話音落下那瞬間,客廳變得靜默。


    不遠的傭人聽著,也都倒吸一口氣。


    劉雁對上她嫂子夏若淩看過來的目光,麵色發白,“嫂……嫂子,你不要聽書妤胡說,她這純粹是胡編亂造,故意誣陷我。”


    在某些時候,劉雁還是很懼怕夏若淩這個嫂子。


    夏若淩近些年身體不太好,所以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劉雁沒有忘記,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夏家一把手。隻是生秦書妤後傷了身體,又因為秦書妤被拐賣,悲痛欲絕,身體狀況就更差了。


    若不是秦家財力物力都在,夏若淩這條命都不一定還在。


    也因此,她對秦書妤這個找回來的女兒,鮮少發火。雖然她對秦書妤越來越失望,可隻要她還沒有到殺人放火那一步,夏若淩就不太能狠下心來懲罰她。


    夏若淩看著劉雁的反應,很輕地皺了下眉,“妤妤,你說的都是真的?”


    “嫂子!”劉雁連忙喚她,聲音尖銳,“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不敢相信,“你相信她說的話?”


    沒等夏若淩再開口,劉雁繼而補充,哭訴道,“嫂子,您不是不知道,書妤最近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她這樣做……明顯是想要離間我們的妯娌之情。”


    聽到劉雁的話,秦書妤很輕地挑了下眉,她倒是沒有想到,她這位嬸嬸在緊急關頭,反應還能這麽靈敏。


    說實話,秦書妤回到秦家之後,表現實在太差,如果夏若淩因為劉雁這番話有所動搖,不相信她說的,秦書妤也能理解。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夏若淩沒有再次對她提出質疑,反而問劉雁,“……但你要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我相信妤妤也學不來。”


    劉雁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她錯愕地忘了用尊稱。


    夏若淩看向她,目光微冷,“劉雁,妤妤這孩子是不乖,可我相信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嫂子!”劉雁大聲尖叫,“你說話要負責。”


    夏若淩稍頓,沒有吭聲。


    秦書妤在一旁看著,適時開口,“媽媽,嬸嬸既然覺得我是在汙蔑她,造謠她,那要不讓嬸嬸和我們一起去醫院?讓她和姐姐當麵對質?”


    秦書妤這個主意,夏若淩覺得還不錯,“弟妹你覺得呢?”


    “我……”劉雁臉色微僵,神情變得緊張,她雖然覺得秦亦瑤不太敢當麵指責她,可是,誰又知道她會不會和秦書妤一樣,開始發瘋,“嫂子,我家裏也還有點事,這次就算了吧。等亦瑤出院後,我再過來。”


    “啊?”秦書妤眨了眨眼,歪著頭說,“可是嬸嬸,你剛剛不是還說要和我們一起去醫院看姐姐嗎?怎麽突然又家裏有事了?”


    慌亂之際,劉雁也忘了自己說過什麽,這會聽秦書妤提起,她呼吸發緊,咬著嘴唇道,“妤妤……你是故意在陷害我嗎?”


    秦書妤:“嬸嬸這是說的哪裏話,你沒有做虧心事的話,我想陷害你也陷害不了啊。”


    劉雁語塞,“你——”


    她抬起眼瞪她,惡人先告狀,“嫂子,你這女兒,我看真是被人養壞了。”


    聽見這話,原本麵色淡淡的夏若淩微眯了下眼,眼眸裏有一閃而過的銳利,“你說什麽?”


    劉雁被她這樣看著,心裏發顫,“……嫂子,我也是實話實說。”


    她鼓起勇氣,“真話永遠是傷人的,你不要——”


    “來人,”沒等她把話說完,夏若淩開口。


    門外的保鏢隨即進屋,“夫人。”


    夏若淩微抬下巴,神色冷淡地看向劉雁,“弟妹,我和妤妤還要去醫院看瑤瑤,沒空招待你,就先讓保鏢把你送回去。”


    她頓了下,補充道:“至於瑤瑤的事,我會問她,等我問清楚了,我會聯係二弟。”


    說完這話,她不再給劉雁眼神,任由她被保鏢強行帶出去,送回她自己的家。


    吵吵鬧鬧的客廳安靜下來,夏若淩側眸看向秦書妤,眉眼微動,“……妤妤。”


    秦書妤:“媽,您想說什麽?”


    母女倆對視片刻,夏若淩搖了搖頭,掩唇咳了聲,“沒什麽,我們去醫院吧。”


    她沒有追問秦書妤,剛剛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書妤微怔,輕嗯了聲,“……好。”


    -


    母女倆低調地出現在醫院。


    秦亦瑤被送到私人醫院的vip病房裏休養,她在片場從台階上摔下去,傷情不嚴重,但也擦破了皮,扭傷了腳。


    至少最近這幾天,她沒辦法正常地行走,去片場拍戲。


    知道她受傷的消息,秦鋒第一時間來了醫院,確認她沒什麽大事後,他才敢告訴夏若淩。


    他擔心秦亦瑤傷得太重,夏若淩會承受不了打擊。


    也是這個原因,秦書妤才會在出事幾個小時後,才接到夏若淩電話。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秦亦瑤病房裏隻有一個助理。


    “夏阿姨,秦……大小姐。”看到兩人出現,秦亦瑤助理嚇得臉色發白,緊張兮兮地喚兩人,好像誰會吃了她似的。


    聽到她喚自己的稱呼,秦書妤緩慢地眨了下眼,想到自己以前威脅過這位小助理的事。


    好吧。


    是她會吃了她。


    難怪她看到自己這麽驚恐。


    原主第一次和秦亦瑤助理見麵時,助理喚她秦小姐。當時,秦書妤就發了火,雖然秦亦瑤比她大幾個月,可秦亦瑤和秦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所以她很刻意地和秦亦瑤助理強調——以後叫她秦大小姐。


    秦小姐可以有很多,但秦大小姐隻有她秦書妤。


    想到自己略微中二的宣示主權行徑,秦書妤摸了下鼻子,輕輕歎了口氣——


    是她年少輕狂了。


    其他三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聽到她的歎氣聲後,秦亦瑤抿緊了嘴唇,往後挪了挪,長睫輕顫道,“媽……你們怎麽來了?”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夏若淩跟著歎了口氣,“瑤瑤,痛不痛?”


    秦亦瑤目光直直地盯著秦書妤,擔心她再次衝上來,她遲疑地搖了搖頭,“不……不痛。”


    夏若淩:“醫生怎麽說?”


    秦亦瑤:“……媽,醫生說沒什麽大事,休養幾天就行。”


    夏若淩看著她手臂上的傷,眼裏有一閃而過的心疼,“你受苦了。”


    秦亦瑤:“沒……有。”


    她聲細如蚊,唯恐不遠秦書妤聽見似的。


    秦書妤瞅著母女倆的互動,心裏有酸澀感湧過。其實她能理解原主對秦亦瑤的不喜歡,隻是她方法確實也用錯了。


    思及此,秦書妤看向秦亦瑤,“抱歉,我不該去片場找你麻煩。”


    秦亦瑤:“啊?”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忽地,她想到兩人進來之前刷到的微博熱搜……熱搜上說,秦書妤瘋了,這不會是真的嗎?


    想著,秦亦瑤心裏更慌了,“我……是我的錯,”她磕巴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


    “不是,”秦書妤實在費解,“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她略微嫌棄地看向秦亦瑤,“打人的是我,你跟我道什麽歉?”


    秦亦瑤:“……”


    她有苦難言,她隻是怕自己不道歉,她在醫院不止躺幾天,而是躺一個月。


    “你不會以為,我來醫院是揍你來的吧?”瞅著秦亦瑤麵色變化,秦書妤猜測問。


    秦亦瑤:“……”


    她用沉默回答她的問題。


    秦書妤:“……”


    就無語。


    她沒有那麽暴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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