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書妤說出口的話,徐敬西神色微動,他斂眸,看著麵頰坨紅,眉眼彎彎的她,麵容冷峻道,“你喝醉了。”


    “沒有,”秦書妤小聲反駁,“我酒量很好的。”


    她怎麽可能喝醉,她隻是有點兒累。


    當下這個時刻,徐敬西深知不該和酒鬼講道理。


    他思忖幾秒,朝秦書妤伸出手,“車來了,送你回去。”


    秦書妤正要伸手搭住他的手臂起身,忽而皺起眉頭,委屈巴巴地嘟起嘴,“徐敬西。”


    徐敬西眸色微沉,目光沉沉地凝視她,“怎麽了?”


    “腳麻了。”秦書妤擰眉,“好麻。”


    她在路燈下蹲得太久。


    徐敬西:“……”


    他啞言,有些許無奈地問:“到那邊緩緩?”


    秦書妤搖頭,“不用。”


    她順勢攀著他的手臂,緩慢起身,“你等我一會兒。”


    兩人就著別扭的姿勢,緩解腳麻這件事。


    秦書妤緊握著徐敬西的手腕,半個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而徐敬西,也罕見地沒有把她推開,他任由她借力。


    幾分鍾後,麻意消失。


    注意到她神色變化,徐敬西淡聲:“好了?”


    秦書妤嗯了聲:“好像好了。”


    徐敬西隨即轉身,微抬下頜,“上車。”


    秦書妤:“……”


    這人真一點占便宜的機會都不多給她。


    坐上車,秦書妤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覺得酒的後勁上來了,她抬手戳了戳旁邊人的手臂,“有水嗎?”


    話音剛落,旁邊遞來一瓶擰開了瓶蓋的水。


    秦書妤輕眨了下眼睛接過,“謝謝。”


    徐敬西沒說話。


    喝完水,秦書妤覺得自己舒服了不少。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多少精力跟徐敬西說話。她闔著眼,靠著車窗閉眼休憩。


    徐敬西不經意側頭,看到她閉著眼睛也在皺眉的畫麵。他微怔,腦海裏浮現她剛剛蹲在路燈下的那一幕。


    說到底,秦書妤並沒有她表現得那麽開朗,那麽灑脫。


    她在找回秦家之前的生活什麽樣,徐敬西聽人提過兩句,說是不太好。可到底有多麽不好,他也不清楚的。


    很多事情,隻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才會知道。


    正想著,旁邊的人忽然出聲,“徐敬西。”


    徐敬西:“什麽?”


    他拉回飄離的思緒,“不舒服?”


    “不是。”秦書妤睜開醉醺醺的一雙眼看著他,好奇地問,“小叔,你家裏人對你好嗎?”


    徐敬西一怔,“怎麽這麽問?”


    秦書妤:“好奇。”


    徐敬西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他斂睫,緩聲道:“秦家人對你不好?”


    “……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她迷迷糊糊地告訴他,“他們對我很客氣。”


    這是大實話。


    或許是夏若淩他們對她有愧疚感,所以他們對她很是客氣。


    這種客氣,讓秦書妤覺得不太舒服。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怎麽說,她明明不是原主,可對上夏若淩和秦鋒的時候,她心裏還是會有很微妙的感覺。


    這一點,在中午吃飯的時候,秦書妤就有所察覺。


    ……


    徐敬西微頓,“你不喜歡他們對你客氣?”


    “也不是,”秦書妤蹙著眉頭,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怎麽說。”


    徐敬西怔然,抬手彈了下她腦袋,緩聲說:“如果覺得不舒服,那以後少見麵就行。”


    秦書妤愣住,“還能這樣嗎?”


    徐敬西抬眼,聲線微沉,“怎麽不可以?”


    秦書妤沒有說話,因為她看小說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原主是很想,也很渴望親情的。也是這樣,她才會做出一件又一件過分的事情,她想趕走秦亦瑤,想引起夏若淩和秦鋒的關注。


    偏偏,她方法用錯了。


    秦書妤過來後,她試圖和夏若淩他們友好相處,想完成原主未完成的心願,讓秦鋒和夏若淩關注她,愛她。


    可是今天仔細相處下來後,秦書妤發現,有點兒別扭,有點兒不習慣。


    這會兒聽到徐敬西說的話,她怔愣片刻,小聲道:“因為……”


    “因為什麽?”徐敬西問,“你隻是減少和他們見麵,不會有什麽改變。”


    秦書妤愣住,琢磨半天,“你說得好像有點兒道理。”


    徐敬西嗯了聲,“還有什麽問題?”


    秦書妤慢吞吞地搖搖頭:“暫時沒有想到。”


    徐敬西:“……”


    他無言,目光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平時看你挺聰明的。”


    秦書妤眨眼,反應慢半拍地問,“你現在是在說我笨嗎?”


    徐敬西:“你覺得呢?”


    秦書妤不開心地努嘴,“我很聰明的。”


    “……”聞言,徐敬西覺得好笑,“你哪兒聰明了?”


    秦書妤抬手指了指腦袋。


    她腦袋很聰明。


    徐敬西被她的反應逗笑,唇角往上翹了翹,“行,你聰明。”


    他不反駁她。


    車內安靜幾秒,徐敬西正欲收回落在秦書妤身上的目光,秦書妤突然坐直起來,轉頭朝他靠近,“小叔。”


    徐敬西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看她顫動的眼睫毛,眉梢微動,嗓音微沉,“還想說什麽?”


    “……我後天就要去錄綜藝了。”秦書妤想起來說,“要去一個禮拜。”


    徐敬西:“嗯?”


    秦書妤靠近他,“我們要一個禮拜見不到麵誒。”


    徐敬西垂眼,“然後呢?”


    “你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的嗎?”秦書妤很鬱悶地咕噥。


    徐敬西:“沒有。”


    秦書妤噎住,嘴唇翕動,“你好絕情。”


    徐敬西沒理她。


    驀地,他手臂被人戳了戳,“小叔。”


    秦書妤喝醉酒後黏糊糊的聲音再次鑽入耳朵,徐敬西側眸,本能地抓住她亂動的手指,“別亂動。”


    秦書妤一愣,表情有些許的呆滯。


    她看著徐敬西將自己手指包裹在掌心,反應突然變得敏捷,“小叔,我們這是在牽手嗎?”


    徐敬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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