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群的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怎麽在這個時候出了這麽檔子事兒啊?


    “您老先別著急,慢慢給我把事情說一遍!”


    這就是許橋訴冤的時候了,他倒是沒有添油加醋,隻是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


    聽完了這些內容之後,謝群點了點頭:


    “幾位稍等會兒!”


    說完謝群走到了門口,打開門對著站在院子中的幕僚喊了一聲:


    “那個誰,你過來!”


    喊完之後,謝群用口型說道:


    “通知我父親!”


    幕僚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這才走到了謝群的身前:


    “大人,你有什麽吩咐?”


    謝群厲聲說道:


    “去告訴涼州總捕頭石安,他手下的人在南城集市把一名賣布的小販給欺負了,盡快把人給查出來!”


    幾個老兵到了涼州衙門門口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放在和平年代,自然沒有幾個人會當成大事兒。


    可是在朝廷混亂,地方上隻能苦苦支撐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涼州靠近蠻族地盤,十分倚仗邊軍,任何能挑動邊軍神經的事情官府都不敢大意。


    在謝群帶著幾人走向了值房的時候,涼州知府謝導和通判劉知文就已經嚴陣以待了。


    聽完了整件事情之後,謝導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劉大人怎麽看?”


    劉知文歎口氣:“那就要看大人對朝廷,對涼州是什麽態度了!”


    兩人在涼州搭檔了好幾年,劉知文的話音落下,謝導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


    “謝家世代居住涼州,如今的朝廷是指望不上了,讓我選,肯定是全力支持邊軍守著涼州!”


    事實上,這兩年來謝導也一直是這麽做的,拿出了謝家大部分的財產,又查抄了幾個涼州知名的貪官,總算是勉強給邊軍送了幾次物資。


    等到什麽時候無以為繼了,那就是到了最危急的時候了,到時候就要苦一苦涼州的百姓了啊!


    劉知文歎口氣,緩緩從袖子之中摸出來了一封信,一臉苦笑地說道:


    “南邊已經開始亂了,我父親回鄉祭祀,被賊人在路上殺死,三個兒子已經向著涼州來了,除了死守涼州,我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謝導愕然地看著劉知文: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兩個月前的事兒,信是昨天剛剛送到的,”說著劉知文擺了擺手:


    “說正事兒吧,既然我們意見一致了,那就把人給處理了?”


    謝導點了點頭,對著門外吩咐道:


    “讓石安把人處理了!”


    說完之後謝導覺得不妥當,又追到門口吩咐道:


    “告訴石安,隻要涼州邊軍守在陽平關一天,整個涼州城都會支持邊軍!”


    值房之中。


    許橋和謝群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聽著一旁的幾個老人都困了。


    許橋話鋒一轉,直接問道:“大人,這都快小半個時辰了,總得有個結果吧?”


    白翰林雖說現在是白身,可是以前也是涼州通判的公子啊。


    若是今天就這麽拖過去了,隻怕下次許橋連涼州衙門都進不來了!


    謝群無奈地笑了笑:


    “衙門也需要查清楚是什麽人欺負了小公子啊,你總要給我們點時間啊!”


    就在他們這麽說著話的時候,房間門忽然被推開,石安拖著像是死豬一樣的陳泰走了進來。


    隨後他鬆開手,對著幾個老人拱拱手,客氣地說道:


    “就是這小子指使著手下的衙役欺負人的,我這樣教訓,不知道幾位滿意嗎?”


    獨臂老人從座位上起來,走過去直接將陳泰翻過來,有些嫌棄地說道:


    “怎麽全是外傷啊?”


    陳群笑著問道:


    “不知道幾位老人家的意思是什麽?”


    刀疤臉不說話了,轉而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許橋。


    有這麽幾位老爺子在自己的身後撐腰,這會兒的許橋一點不怵。


    “既然他不想讓我在涼州活下去,那他就別活了吧!”


    許橋還是很講道理的,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陳泰在白翰林的指使下都快要逼的許橋遠走他鄉了,許橋當然不會給他留活路!


    謝群的心中一凜,早就知道涼州的邊軍之中都是些驕兵悍將,狂傲到沒邊了。


    沒想到就連一個邊軍後人,一個在南城集市賣布的小販都會這麽驕橫。


    看來以後和邊軍打交道的時候,還是要注意分寸啊!


    不過今天這事兒卻沒什麽辦法,說破大天也是人家占理啊!


    然而這會兒的石安卻冷冷開口說道:


    “陳泰的關係簡單,又當了這麽多年的班頭,既然你沒有主動得罪他,那就得把事情查清楚!”


    許橋都沒有想到涼州官府的人竟然會主動追究這事兒,正愁著沒有合適的理由去報複白翰林呢,沒想到涼州官府竟然把理由送上門了!


    因此他連聲說道:


    “那就查清楚,給我一個公道,也讓涼州的百姓們看到,涼州府衙是公平行事的!”


    獨臂老人小聲嘀咕道:


    “有什麽好查的啊,左右不過是一刀子解決的事情!”


    這麽說著的時候,他明顯有些蠢蠢欲動了。


    而石安則是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半步,剛好擋在了獨臂老人的麵前。


    今天的事情既然驚動了知府大人,那麽陳泰是肯定要死的!


    隻不過他隻能死在涼州府衙的手上!


    許橋心中琢磨出來點味道,走上前將獨臂老人攙扶到了座位上:


    “爺,您坐著吧,既然謝大人說了要還我們公道,肯定能個我們一個公道的,到時候欺負了孫兒的人,他們肯定都不會放過的,你說是吧,謝大人?”


    謝群這時候還能說什麽啊?


    許橋接二連三地給他們戴了高帽,不接著是不行了。


    不然這群爺孫,孫子唱白臉,老人唱黑臉,誰來了都沒轍啊!


    謝群無奈點頭:“你叫什麽名字啊?明天就能正常去出攤了,到時候有什麽事兒我們直接去聯係你!”


    許橋點了點頭:


    “小人叫許橋!”


    許橋?


    謝群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像是在什麽地方聽過一樣,隻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好在如今事情已經解決了,官府的做法勉強能平息這些人心中的火氣。


    將這幾位送走之後,謝群猛然反應過來,許橋不就是給魏老爺子和自家妹子送了衣服圍巾的小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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