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許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臉感歎地說道:


    “放心吧,沒有生氣,隻是有些可憐唐家夫婦,那麽好的人,怎麽就生出了一個缺心眼的女兒呢!”


    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玉心之後,許橋笑著說道:


    “要是唐書卿有你一半的懂事兒,我估計唐老爺做夢都能笑醒!”


    這次的時候,唐書卿已經動用了唐鵬天夫婦的名號,算是徹底把她與許橋之間的情分消耗殆盡了,以後再來的時候,許橋連院子都不會讓她進來的。


    看著這會兒的許橋還能有說有笑的,玉心徹底放心了,隨口說了一句:


    “與其去感歎唐家的事兒,倒不如想想怎麽把生意做到唐家那麽大!”


    從之前雁回樓中作詩的事情,玉心就十分肯定,公子的才能絕對不會像是表麵看著這麽簡單。


    而現在做生意的事情,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玉心覺得,公子能配得上像是唐家那麽大的產業。


    然而這時候的許橋卻忽然站起來了:“好啊,竟然還學會取笑公子了是吧?”


    玉心的心中都是閃過一絲慌亂,張口想要解釋,可是看到許橋向前的半步,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


    然而她心中想著事兒,一個不注意一腳踩空了。


    “小心!”


    許橋這會兒的時候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有別了,直接往前一步,一隻手抓住了玉心的手臂,另外一隻手則是攬在了玉心的腰上。


    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


    玉心紅著臉,囁嚅著說道:


    “公子……”


    許橋也是有了一瞬間的愣神,而後迅速反應過來,臉上依舊是笑容:


    “你這丫頭,往後躲的時候也不知道先回頭看看路!”


    玉心隻覺得整張臉都像是燒起來了一樣,聲音更加細微,若不是這會兒的時候房間之中足夠安靜,恐怕許橋都聽不到她的聲音。


    “公子,可以……可以先把我鬆開嗎?”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許橋也在一瞬間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他不僅沒有把玉心鬆開,反而無賴一般地往自己的身前拉了一下,蠻橫地說道:


    “我就不鬆!”


    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近到幾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上灼熱的溫度。


    玉心明明覺得自己的心中安定了幾分,卻又覺得有一隻小鹿仍然在亂撞。


    許橋將人攬到了自己的懷中,喃喃自語一般地說道:“再等等,我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跟著自己患難過來的人,她的心思,許橋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先前波瀾不驚的時候,許橋每日出攤賣布,玉心幫著趙四嫂等人一起紡線織布。


    這天中午賣完了布之後,許橋這才提著一盒新買的糕點到了朱家:


    “嬸子,我又來蹭飯了!”


    朱嬸佯怒道:“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東西做什麽啊?”


    許橋笑著說道:“這不是要來麻煩我朱叔嘛。”


    朱彪衝著許橋招了招手:“來陪我喝口酒。”


    三盅酒下肚,兩人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許橋問道:“朱叔,我這幾位爺現在的生活處境怎麽樣?”


    朱彪端起一盅酒一口悶了,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長歎了一口氣,一臉無奈地說道:


    “幾個在軍營中待了大半輩子的老家夥們,怎麽可能過的好啊?”


    盡管許橋對於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可是當這麽殘酷的話從朱彪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讓許橋的心沉了下去。


    “那你給我說說他們的近況吧,我看看能不能找個什麽辦法去幫幫他們!”


    這幾位老人幫了自己這麽大的忙,又算是自己老爹的師父,許橋有心報恩。


    朱彪冷笑一聲:“這幾個老家夥太固執了,我不是沒想過把他們接過來養老,可是一個個跟茅廁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壓根不同意!”


    許橋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


    “朱叔,你總得告訴我一聲,我才知道能不能去幫他們啊!”


    看著這會兒固執的許橋,朱彪無奈,隻能一個個地說起來:


    “段老頭在北城有間小房子,兒子死了,兒媳婦跑了,一個人領著孫子過日子,臉上挨的刀且不說,那兩條腿才是遭了罪,坑坑窪窪的,天氣一陰就疼。”


    說著,朱彪看了一眼外麵的天空,這會兒的時候正是陰雲密布。


    “估計這會兒的時候又在那個角落中哭爹喊娘的滿地打滾呢!”


    許橋點了點頭,把段老頭的事兒先給記了下來。


    “陸老頭無兒無女,不過家裏有幾畝地,要不是斷了條胳膊,日子應該能過挺滋潤的……”


    “酒鬼姓金,在城裏有個打更的活兒……”


    朱彪一邊說一邊喝,等到了半斤酒下肚的時候就已經將這些老人們的處境說了個七七八八。


    總之要麽是身上有大傷,很影響生活,要麽就是這個歲數還在想著應該怎麽去謀生,沒有一個在享福的。


    吃完飯看許橋要走,朱彪還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小子,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去這些老家夥的身邊自討苦吃,你伺候不來他們!”


    許橋卻十分堅持自己的意見。


    第二天收攤之後,許橋提著酒水,按照朱彪給的地址,到了城北的一處小院子前。


    一個年約十歲左右,髒兮兮的孩子正在門口玩耍呢,看到了許橋走過來之後立即往後走了兩步,眼神警惕地看著許橋。


    許橋笑著問道:


    “這裏有一戶姓段的人家嗎?”


    小孩子老氣橫秋地問道:“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兒?”


    看來這就是段老爺子的孫子了?


    許橋笑著蹲下身子,拿出來兩塊糖遞給了小孩:


    “你爺爺呢?”


    看到了許橋手中的糖塊之後,小孩子猶豫一下,伸手從許橋的手中的接過了糖塊,對著身後的院子之中大喊了一聲:


    “爺爺,有人找你!”


    院子之中安安靜靜的,好一會兒之後才傳來了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


    “誰啊?”


    許橋連忙說道:“段爺,是我,許橋。”


    院子裏傳來了刀疤老人的怒罵聲:


    “誰是你爺,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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