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群頓時哈哈大笑:


    “前兩天我還在給魏爺爺說,你小子不會是臨陣退縮了吧,沒想到你居然給我準備了個大的啊!”


    許橋的笑容頗為無奈:


    “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了,那就隻能一條路走到底了啊!”


    許橋從來不是什麽坐以待斃的人。


    如今的張家憋著壞要讓自己處處受挫,那麽自己剛好給張家回敬一番。


    兩人說了兩句之後,魏鵬飛走過來,四下裏打量了一眼,卻隻是看到了那些老兵們蹣跚遠去的身影,他的臉色有些陰沉,急忙詢問道:


    “這些事情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謝群還需要從具體的地名來判斷當年的舊事,可是魏鵬飛卻不需要。


    那個時候正是他擔任兵部侍郎的時候,對於涼州邊軍的事情自然是記憶猶新。


    原本朝廷收到的邸報是一場大勝,可是沒有幾天的時間,大勝就已經變成了慘敗,主將身亡,涼州邊軍陷入了最低迷的時候。


    許橋擔任笑道:


    “三十多年了吧,當年的這場戰役之後,涼州邊軍的戰鬥力就凝固在這個點上了!”


    魏鵬飛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誰能想到,一場聲勢浩大的勝仗之中竟然會被一個財主算計?


    不能把當初失敗的原因全部都歸結於這些陳糧之上,可是要說影響,這肯定是會有影響的啊!


    魏鵬飛陰沉著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必須重查當年的舊事,至少不能讓這些蛀蟲們繼續出來害人!”


    謝群生怕老爺子氣的背過去,伸手將他扶住,低聲說道:


    “我已經通知了涼州官府和邊軍了,隻要是涉及到張家人的事情,就算是一隻蒼蠅都不可能讓他們飛了!”


    事情到了這裏,接下來就要交給官府和邊軍了,許橋隻需要耐心的等待著最終的結果就行了!


    這件事情在涼州城發酵的很快,幾乎一夜時間,涼州的百姓們似乎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一樣。


    張彬氣的跳腳:


    “這個許橋到底是什麽來曆,你們查清楚了沒有?”


    張家的幾個掌櫃們站在大廳之中瑟瑟發抖,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張彬氣的直接把手中的茶盞砸在了地上:


    “一幫子廢物東西,要你們有什麽用?”


    等到了這些人離開之後,一個滿臉倨傲的少年和一個陰鷙的中年人才走了進來。


    “三叔,九弟,”張彬歎口氣,麵對著家族之中的兩名親人,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張家的勢力起的太快了。


    二十多年前的時候僅僅隻是定北縣中一名不起眼的財主。


    可是到了十年前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成了涼州城中有名的張半城了。


    即便五年前張彬開始掌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給家族的過去填坑了。


    但是短短十年的時間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過程之中的紕漏實在太多,壓根就不可能完全堵上。


    尤其是如今傳的沸沸揚揚地從邊軍之中騙取錢財的事情,很難有完全解決的辦法。


    張權一臉不屑地說道:


    “大哥,一個小小的掌櫃什麽時候也敢在我們張家麵前跳了,趕明兒我就派人去把他給解決了!”


    作為張家的公子以及針對許橋的計劃的負責人之一,張權到了現在仍然看不上許橋。


    一個臭要飯的,真是活膩歪了,竟然敢在他們老張家的頭上潑髒水了!


    “胡鬧!”


    張彬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弟,這個弟弟什麽都湊合,能力也還行。


    至少是屬於張家人之中,為數不多的不會給自己添亂,偶爾還能幫幫忙的。


    可就是這個性格,未免過於驕狂了吧?


    要是如今的時候他們真的對許橋出手,恐怕到時候的張家就真要有滅頂之災了!


    張從雲開口安慰道:


    “大侄子,這事兒你也先別著急,我和謝導劉知文這些人都有些交情,回頭的時候我去看看這兩位是什麽態度!”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會兒的時候謝導和劉知文也在值房之中討論著他們。


    “劉兄,這次你的意見呢?咱們要不要直接把這頭豬給宰了?”


    相比於謝導的激進,劉知文還是比較求穩妥的:


    “你和邊軍的那兩位商量過沒有?”


    謝導慎重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京城之中的林家已經沒落了,林將軍說,不日他的妻兒就要到了涼州,我看這是林家準備多方下注,準備自保了!”


    至於楚定邊,楚家本來就是涼州的豪紳家族,奉行著耕讀傳家的祖訓,壓根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聽到了這話之後,劉知文沉吟道:


    “一個私通蠻族的家族,留著也就是為了養豬而已!”


    顯然這兩人知道的消息可比謝群他們能知道的東西多了不少。


    至於張家如何有半城的稱號,可是在這二人的眼裏,隻要私通了蠻族,那就是一隻待宰的肥豬而已。


    至於什麽時候動刀,什麽時候留手,全看他們自己的心情。


    謝導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今年的冬天很冷,如今隻有壽宴上的那些錢,是不夠讓將士們撐到明年的,我看這頭豬,今年就要殺了!”


    劉知文沉吟片刻之後說道:


    “可是這麽一來,到了明年,還是不好撐下去啊!”


    朝廷如今風雨搖擺,可是誰都不知道朝廷會撐到什麽時候。


    但是無論如何,隻要朝廷在一天,那麽無論是謝導劉知文,還是林牧楚定邊,他們永遠都是大乾的臣子,有些地方是絕對不能逾越的。


    謝導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


    “你說我們要是自己培植起來幾個商人呢?”


    無論現在的環境怎麽變換,可是在能發現了商機的人眼中,終究還是能有銀子賺!


    既然殺了豬,那麽想吃肉,就要靠著自己人去買了!


    “你是說許橋那樣的?”


    在這兩人的心中,許橋在商人之中是一個非常少見的個例。


    從這個人的出身背景來看,就和邊軍牢牢的綁定在了一起。


    而他那段失敗的婚姻,又讓他和唐家這樣的商人之間扯上了關係。


    從他的才學來看,他才應該是如今涼州才子之中的領軍人物。


    可是偏偏他住在村裏,和涼州城最中堅的農民們混跡在一起。


    這是一個可以讓任何人滿意,又似乎和每個圈子都有些疏離的人。


    恰恰這樣的人,在這樣的亂世,才剛好能勉強讓所有人都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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