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米彩的手機響了,打破了這短暫的曖昧。


    米彩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對葉詡說道:“打來的,我先接個電話。”


    葉詡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第三次想表白又被打斷了,對米彩對自己來說都是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所以他並沒有多說什麽。


    電話接通後說道:“米兒,馬上要過年了,你今年打算在哪過?”


    米彩猶豫了一下,回答道:,今年過年,我要去美國……蔚然一直沒走,就是等著我處理完公司的事務!”


    “哦,以為你留在蘇州呢。”電話那的語氣似乎有些失望。


    米彩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美國吧,當做是散散心,或者你也正好趁這次機會,我們也可以在美國一起度過一個難忘的春節。”


    電話那頭考慮了一下,然後回答道:“親愛的,我就不去了,我想去北京找羅本和樂瑤,美國過春節沒有年味,還是國內有那種氣氛。”


    “那好吧,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嗯,你也要快樂,親愛的!”


    掛斷電話後,米彩問葉詡道:“葉詡,你在想什麽呢?”


    葉詡心裏難受,因為對於米彩而言,終究是小海龜更親近一些。他笑了笑,想將失落隱藏起來,但聲音中還是透出了輕微的落寞:“我在想,原本我想讓你陪我回家過年,可惜,終究還是小海龜更重要,上次他在上海表白沒成功,這次回了美國,一定會再次表白,對嗎?”


    米彩卻好像沒有感受到葉詡語氣中的落寞,她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葉詡,你誤會了,蔚然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但你也同樣重要。我並不是因為他而拒絕和你一起過年,而是因為她媽媽對我很好,在美國一直很照顧我,還有一些美國的朋友,回國很久了,我有些想他們。”


    葉詡當然明白米彩在這種事上不會騙自己,他也想表現得大度點,可真的做不到啊!隻好跑到吧台,去查看酒吧第一天的賬目,盡管昭陽已經統計過,可現在,還有比這更好的借口去暫時逃離嗎?


    米彩將吉他裝進了盒子裏,說道:“葉詡,我走了,要一起嗎?”


    “我看一下賬目,你先走吧。”


    米彩點了點頭,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了腳步對我說道:“很晚了,明天再看吧,一起回去吧!”


    葉詡特別理解米彩現在說這話的用意,可回去又如何,她要去美國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再改變了。與其回去忍受那份無奈和離別的沉重,他寧願選擇一個人在這裏靜靜地麵對。他抬起頭,看著米彩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微笑著說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自己打車。”


    米彩看了看葉詡,最後還是背著那把新買的吉他離開了酒吧。


    ……


    最終,葉詡並沒有回老房子,而是找了個酒店住下。次日,他一直睡到中午時分才醒,退房後,連中飯都不想吃,打算去護城河邊坐坐,也許隻有這個地方才能讓他暫時忘記米彩即將離去的痛苦。


    沿著熟悉的河岸散步,葉詡的心情異常沉重。看著河岸邊的垂柳,他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突然,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手機,看到是米彩發來的微信:“葉詡,你昨晚怎麽沒回來?”


    葉詡下意識地愣了愣,回複道:“你怎麽知道的?”在他心裏,還以為米彩去柳岸景園陪小海龜去了,難道昨晚她沒去,可她明明說過小海龜在等她啊!


    “昨晚我住在老房子裏,你說我咋知道的!”


    “哦,昨晚我看賬目太晚了,怕吵醒你,就直接住酒店了!”


    “哦!”


    ……


    不知什麽時候,天空下起了冷冷的雨,雨水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朧而憂鬱。葉詡突然怨恨起蘇州這座中國最發達地級市的繁華與喧囂,鋼筋水泥築起的冰冷,將不同階層的人割裂的如此清晰,甚至連友誼這種溫情脈脈的東西,都無法逾越階層的溝壑。


    沉默中,整座城市化作了一座傷心之城,而葉詡在這座城市中,失魂落魄……米彩即將與蔚然同赴美國帶給自己的挫敗感,好像凍住了自己的葉詡的思維和行動。他坐在河邊,讓雨水淋濕自己的頭發和衣服,卻似乎感覺不到寒冷。他的目光空洞地注視著河麵,仿佛想透過那層水霧看到自己內心的真實。


    邁著僵硬的步子上了一輛出租車,掠過空乏,掠過失神……


    回到了老房子,一切都毫無生機,隻有窗台上,擺放著的兩盆綠植依然青翠,宛如生機盎然的小世界。


    直到米彩拖著行李箱再次站在葉詡麵前,他有點恍惚,難道是幻覺,還是驚喜,他數道:“臥槽,你怎麽回來了,是來收拾行李的嗎?”


    米彩輕哼了一聲,說道:“來拿幾件衣服,明天下午的飛機。”


    葉詡本來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的,可是米彩的回答讓他沒有再說話了,就這麽看著她,腦海裏浮現出兩人曾經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那些歡聲笑語、那些深情款款,都如同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清晰。


    米彩看著他,眼中也閃過一絲不舍,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輕聲說道:“葉詡,明天你送我去機場吧。”


    葉詡點了點頭。


    第二天下午,葉詡開著米彩那輛q7送米彩去機場。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明的情緒。到了機場,葉詡停下了車,看著米彩拿著行李箱下了車,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米彩,一路順風。”


    米彩回過頭,看著葉詡,眼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嗯,你也要好好生活。”


    ……


    日子又過去了一天,葉詡思索了許久,依然弄不懂既然米彩既然要去美國,那她前天何必再借著拿衣服的名義和自己見這一麵。難不成,她隻是想和自己做一個告別?或者是想再看自己一眼,然後記住自己的樣子,遠赴重洋之後,讓自己成為她在美國生活的一個念想?


    葉詡又去了酒吧做著年前最後的收官工作,片刻之後,演唱完走下舞台,看著忙碌的葉詡,問道:“葉詡,米兒現在應該到美國了,你知道嗎?“


    “知道,我昨天下午送她去機場的。”


    “葉詡,我一直覺得你挺陽光的,怎麽在這件事情上,這麽慫呢?如果你早點向米兒表白,她還會走嗎?”


    葉詡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轉過頭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落寞:,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前麵三次我都想表白,都被電話打斷了,而且米彩對蔚然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我……”


    歎了口氣,拍了拍葉詡的肩膀:“葉詡,我知道你的顧慮,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一直不說出來,你就永遠沒有機會。愛情是需要爭取的,不是嗎?你現在就給米兒打電話,你就直接說我喜歡你,看她怎麽回答你!”


    姐,我就隨便和你聊個天,你就攛掇我去表白,有意思嗎?”


    “葉詡,你別讓我瞧不起你,你看我一個女人,被羅本拒絕那麽多次,都沒放棄,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麽就這麽慫呢?”


    葉詡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他看那雙充滿鼓勵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了手機。


    姐,真打啊,萬一被拒絕了,多尷尬啊!”


    卻毫不退縮地回應道:“尷尬什麽,葉詡,一個男人,如果連表白都不敢,那我覺得真是白活了!姐是為你著想,難不成你還想讓人米兒一個女人主動跟你表白嗎?你自己說說,這合適嗎?”


    “你自己不就主動向羅本表白嗎?”


    “你和羅本是一類人嗎?”


    的攛掇下,葉詡終於鼓起勇氣,撥打了米彩的電話。電話接通後,他聽到了米彩熟悉的聲音,他的心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說道:“米彩,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米彩在電話那頭似乎有些驚訝:“葉詡,我剛下飛機,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


    “你飯吃了嗎?”


    “你傻了吧,我才下飛機,你問我飯吃了嗎?肯定是還沒吃呢。”


    “哦!”


    “你啥時候回來啊!”


    “你希望我啥時候回來?”


    葉詡沒說話,米彩直說道:“有事說事,沒事我就掛了!”


    聽見這話後,當即開口道:“米兒,葉詡在我邊上說他喜歡你!”


    “剛剛誰在說話?”


    “姐!”


    “行吧,我先掛了,我安頓好就聊天!”


    “等等,先別掛!”


    “怎麽了?”


    那充滿揶揄和鄙視的眼神中,葉詡也受夠了這種無聊的對話,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對著米彩說道:“我喜歡你!”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葉詡在酒吧裏大聲喊道:“米彩,我喜歡你,聽清楚了嗎?”


    周邊的顧客都被葉詡這一嗓子弄得愣住了,紛紛側目而視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她覺得這一幕實在太戲劇化了。


    電話那頭的米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葉詡,你沒事吧,大清早的喝酒了?”


    “我沒喝酒,我清醒的很!”


    “給我一個你喜歡我的理由。”


    “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就感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很開心。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很不爽,我覺得那就是嫉妒。雖然咱倆得身份差距很大,但和你在一起時,我從來沒覺得有什麽壓力。之前就有三次想和你表白的機會,都被打斷了,現在我不想等了,就想對你說出那句話!”


    米彩忽然沒聲了,在這種沉默中,葉詡的內心忍受著煎熬,最後她終於說道:“等我回來再說吧!”說完,她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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