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早晨首都警察總部


    彼得森、傑肯森、他們的同事夢露和西維爾斯但偵探在水門東幢公寓樓的南翼向那兒的人們問話已經有6個小時了。


    門房職員確定“那位年輕的女士”是在大約8點半上去參加聚會的。他沒有再看到她。


    “那個晚會開了多長時間?”彼得森問。


    那個職員聳了聳肩,“是在半夜前結束了吧,因為那時我要換班了。他們那個時候也都下來了。”


    “你怎麽知道他們全都下來了?”傑肯森問他,“他們上去時你數了人數了?”


    “沒有、不過……”


    “不過你覺得那時大多數人已經下來了。”彼得森替他說。


    “對。”


    “誰換的你?”


    他給了個人名和電話號碼。


    晚會的那套公寓的左鄰右舍沒說什麽有用的,隻是抱怨那天晚上有一陣子那套公寓裏很吵。“我可不喜歡一套公寓隻用作開晚會,”一位老婦人說,“人們應該住在公寓裏。好人家。一家一戶的。結了婚的人。”


    “是的,夫人。”


    鄰居們誰也沒見過參加那個晚會的人。


    離開大樓之前,彼得森接到組長拉路卡的電話,“趕緊吃點早飯,然後去墨西哥-美國貿易聯盟,跟那兒參加過晚會的人談談。我剛打過電話,他們星期六也在。搞一個其他客人的名單。辦完事就過來。是在水門六○○辦公大樓,在新罕布什爾大道上。”他給了彼得森幾個名字。


    彼得森和傑肯森到一家麥當勞找了個小包廂,要了咖啡、果汁和早餐三明治。傑肯森要了兩個三明治,一會兒就吞了下去。


    “夢露和西維爾斯但怎麽也給攪和進來了?”


    彼得森一臉苦笑,“我們看樣子成了墨西哥專案組了,文德爾。還不如去參加伯利茲的警署呢。”


    文德爾-傑肯森身子往後一靠,活動了活動他僵硬的脖子。他眼睛眯縫了一下,又睜開,說:“喬,有一點我想不太通。那個跳樓人並不住在樓裏,卻有去屋頂的鑰匙。她自己上到哪兒,抽了幾口煙,喝了點葡萄酒,然後就跳下來?誰給她的鑰匙?”


    “也許她從前去過那兒,知道鑰匙在哪兒掛著。”


    “有可能。那門房職員說大約有20來個人上去參加晚會。真希望他們出入都登記。”


    “敢情好。你還吃點別的嗎,文德爾?”


    這位黑胖警察咧嘴一笑,“我還能吃一對三明治,不過還是不吃的好。我得節食,也許還得再減些飯量。”


    上車前,彼得森問:“你怎麽節食還能吞下兩個三明治?”


    “平時我得吃四個。瞧,我今天表現得不錯。我減了一半卡路裏。來吧,咱們去辦事。”


    墨西哥-美國貿易聯盟經理韋努斯迪立努-韋勒把偵探們領進一問小小的亂糟糟的會議室,接待員露莎給他們送上濃咖啡。從房間一頭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新罕布什爾大道和肯尼迪中心。另一頭牆上掛著一幅立體的墨西哥地圖。對麵牆上隨便貼著一些發皺的革命製度黨政治家、企業領袖的照片,有種奇怪的象征意義,傑肯森想。


    “真是個悲劇。”韋勒在橢圓會議桌另一麵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說。


    他們商定由傑肯森提問,彼得森作記錄。


    “說說在東幢的這套公寓。”傑肯森說。


    韋勒攤開雙手,他肉嘟嘟的嘴唇向下彎著,“是公司的公寓,”他說,“給來訪的客人用的,偶爾也用於一些社交活動。”


    “這是個公司?”


    “不,不。我們是個組織。”


    “說客。”


    “對。”


    “注冊了嗎?”


    “是的。”


    “那套公寓你們租了多長時間了?”


    “不到一年。”


    “一定很貴吧。”


    “比用飯店還便宜點。”


    “我想也是。昨晚的聚會有什麽目的?”


    韋勒做了個不太理解的表情,然後發出喉聲很重的笑聲。“墨西哥人辦晚會什麽時候需要有個目的?”


    傑肯森和彼得森瞪了他一眼。


    笑聲消失了,“我們想感謝一些最近對我們工作幫了忙的朋友們。就是這樣。是為了感謝他們。”


    “你有參加晚會的人員名單嗎?”


    韋勒皺了皺眉,“也許不夠正式。我可以讓露莎把我們手頭有的拿來。”


    “好,請。”


    韋勒打過電話幾分鍾後,露莎走進房間,帶來一張紙,上有手寫的名字。


    “給他們。”韋勒說。


    彼得森掃了一下名單,抬起眼,問:“這些人是被邀請的還是實際到場的?”


    韋勒看看露莎。


    “是收到邀請的人。”她說。


    “書麵邀請嗎?”傑肯森問。


    “不是,”韋勒說,“打電話給他們的。”


    “啊。韋勒先生,晚會上你跟弗洛瑞斯小姐在一起了嗎?”


    “是的,我們還開了玩笑。”他轉身跟露莎說,“謝謝你,沒事了。”


    “關於什麽?”


    “關於我的年輕助理。他和弗洛瑞斯小姐在一起過幾次。”


    “約會嗎?”


    “約會?啊,對,約會。我還開玩笑說她讓他玩得太晚了。”


    “她興致高嗎?”


    “好像是。不過……”


    彼得森從筆記本上抬起頭來,“不過什麽?”


    “我覺得她好像挺難過,挺憂鬱(西班牙語)。”


    “為什麽難過?”


    “我不知道。”


    “你離開公寓時她還留在那兒嗎?”


    “對。我走得早。”


    “你那個助理,他叫什麽?”


    “坎帕斯。瓊斯-坎帕斯。”


    “他在嗎?”


    “在。要我叫他來嗎?”


    “等我們跟你談完。”


    15分鍾後,韋勒陪神情憂鬱的瓊斯-坎帕斯走進會議室。彼得森和傑肯森注意到他似乎很不安,不敢對視他們的眼睛。


    “謝謝你能來。”彼得森說,“隻需要幾分鍾。”


    “關於勞拉?”坎帕斯說,他低著頭,望著地板。


    “對,”傑肯森說,“我們了解你和她曾在一起約會。”


    坎帕斯抬起頭來。“約會?像男朋友和女朋友那樣嗎?不,我們隻是朋友。”


    “我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彼得森說,有意加重了口氣。


    坎帕斯又垂下頭,沒有再說什麽。


    “你帶弗洛瑞斯小姐去的晚會嗎?”傑肯森問。


    “不是。”他的聲音透出些生氣了,“我在晚會上工作,她一個人來的。”


    彼得森說:“我看她的名字不在這張受邀請者名單上,坎帕斯先生。你約的她嗎?”


    “不,我是說,我叫她來,上去坐坐的。不是什麽正式的邀請,我在那兒工作。”


    “這你說了。晚會你和她在一起嗎?”


    “當然。時間不長。我忽然有事得到辦公室來。是緊急情況。”


    “這個辦公室嗎?”


    “對。”


    “你什麽時候離開的。”


    “我不太確定。也許是10點鍾,還要早一點。”


    “弗洛瑞斯在晚會上興致高嗎?”


    傑肯森的問題讓坎帕斯猛得坐直了,他往後坐了坐,想了想說:“你們這個問題很有意思。”


    “為什麽?”


    “因為我一直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她有些難過,我得說。心煩意亂的。一點也不高興的樣子。”


    “為什麽?”


    “她沒說。”


    “不過你跟她很熟。晚會以前呢?你們約會的時候,她怎麽樣?”


    “沒什麽,總是很高興的樣子。可那晚不是。我……”


    “什麽?”


    “我很不舒服。我們談完了吧?”


    “目前就這樣吧。”


    坎帕斯站了起來,“我想讓你們知道我很喜歡勞拉。我也很尊敬她。”


    “你愛她嗎?”


    “對不起,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我們還要再找你的。”


    坎帕斯走出房間後,傑肯森轉向他的搭檔說:“他和他的老板都說她很難過。他老板說還跟她開了玩笑。見鬼,那他怎麽知道她難過的?他們怎麽得出這個結論,而且還用了同一個詞‘難過’?”


    “我說他們是商量好的。坎帕斯這孩子可能會崩潰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我想他和那姑娘的關係不隻像他承認的樣子。”


    “絕對值得再來一次。”


    “絕對。”


    彼得森站起來,打了個哈欠,走向房門,“咱們回去向拉路卡匯報去。老天,我真累死了。cansado,這是西班牙語的‘累了’,我想。我記得高中學過。”


    他們到大廳時,彼得森停下看了看大廳示意圖。


    “喬-艾普賴爾的競選總部也設在這兒。”


    “也許會有另一次‘潛入活動’。”傑肯森說罷,嘎嘎怪笑。


    “是啊,”彼得森說,“是不是有貓頭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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