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不知為何覺得有點不安,握著神裏綾華的手跟上迪娜澤黛的身影。


    帶著熟悉感的走廊,還是女孩溫柔含笑的聲音。


    熒皺了皺眉頭,看著迪娜澤黛推開宮殿深處的最後一扇大門。


    女童似乎是七八歲的模樣,被鎖鏈綁縛著漂浮在半空之中。


    鎖鏈上的綠色更加濃重,迪娜澤黛皮膚上蔓延的鱗片樣紋路也更加深重。


    熒晃了晃神,看著出現在麵前的神裏綾華。


    “你好,我們奉災厄大人前來探望草神大人。”


    “叫我迪娜澤黛就好,這邊請……”


    女孩,鎖鏈。


    一模一樣的場景,熟悉感越來越重。


    熒看著再一次出現在麵前的神裏綾華的麵孔,終於撐不住一腦袋栽倒在了地麵之上。


    神裏綾華一驚,扶著熒的身體看向派蒙,“請蘇先生來。”


    派蒙臉上滿是慌張,動作慌亂地拿出手機,嘴裏還是擔憂,“旅行者怎麽了,怎麽突然……”


    “發生什麽了?”


    走出淨善宮的迪娜澤黛皺了皺眉頭,還是走過來詢問道:“是暈倒了嗎?”


    聞言,神裏綾華點點頭,“我們來須彌城旅行,可能是水土不服……”


    “原來是這樣啊……”迪娜澤黛微微一歎,左右看了看後還是扶起金發少女的身體,柔聲道:“二位在何處落腳?我送你們過去吧,順便幫二位找個醫生。”


    “醫生就不用了。”神裏綾華眼皮微微一跳,輕聲道:“我們住在……”


    說到這裏,神裏綾華頓了頓。


    她眸光掃過不遠處的淨善宮,對著來自淨善宮的女官溫柔一笑,“我們住在災厄大人的宅子之中。”


    “原來是執行官大人的朋友。”迪娜澤黛笑了笑,輕聲道:“叫我迪娜澤黛就好,這邊走。”


    “原來你就是草神大人的新的女官啊……”派蒙發完消息,飄在兩人身邊,“那你能帶我們去見……”


    話還沒說完,伏在神裏綾華肩上的金發旅行者眼皮顫了顫,睜開眼睛。


    穿著黑色衣衫的男人緩步走過來,看著朝自己撲過來的女孩,“你怎麽了?”


    熒腳下一個踉蹌,用力抓住蘇洺的領口穩定身體,有氣無力,“帶我回去,我……”


    “好。”蘇洺拍拍熒的腦袋,看向曾經的病人,“迪娜澤黛小姐,麻煩你照顧舍妹了。”


    “大人不必客氣。”迪娜澤黛溫柔一笑,轉身離開。


    女孩步伐輕盈,走動間不疾不徐極有禮數,盤在腦後的發髻一絲不苟,白嫩的脖頸上似乎能夠看到鱗片一樣的紋路。


    蘇洺輕歎一聲,垂眸看著熒,“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被困住了。”熒雙眸失神,手掌按在蘇洺手腕上用力,“她……她們……”


    熒突然抬起頭看著蘇洺,壓低聲音一字一頓,“你沒有被困住,那麽……”


    “我也一樣。”蘇洺笑了笑,拍拍熒的腦袋,“好好想清楚,關鍵點在哪裏,但是想不清楚也沒事,從早到晚都在偷懶又不會耽擱工作的循環……我求之不得。”


    熒:……


    就不能有點追求嗎?


    就不能和她這個可愛的旅伴一起複盤找出關鍵點嗎?


    “是神明對不對?”熒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蘇洺的眼睛,“淨善宮之中的神明,不是納西妲,而且……”


    說到這裏,熒眉頭緊皺,從混亂的記憶之中將各種瑣碎剔除,留下最關鍵的神明的身影,“她在長大。”


    從納西妲,逐漸變成一個成熟的神明。


    無論是外形,亦或是力量。


    “是,但也不是。”蘇洺歎了口氣,扶著熒朝著落腳小院的方向走去,“但時間很充足,你可以慢慢想。”


    聞言,熒眉頭緊皺,任由蘇洺帶路,自己沉浸在思索之中無法自拔。


    淨善宮之中。


    納西妲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前輩,眼底帶著不解,“我看不懂你在做些什麽。”


    聞言,半空之中漂浮的女孩笑了笑。


    她隨手擺脫周身鐵鏈,走到納西妲的麵前抱起對方,柔聲道:“神明的妹妹不需要憂愁神明要做些什麽,好好玩遊戲就好了。”


    納西妲抿了抿唇,遲疑道:“你的力量恢複了很多,已經能夠掌控虛空終端了,所以操控這次夢境的人……”


    不是教令院的賢者。


    是大慈樹王。


    “賢者利用夢境進行對知識的計算,而你……”納西妲抿了抿唇,看著近在咫尺和自己一模一樣卻稍顯成熟的那張臉,“你在利用賢者們操控的夢境收集力量,讓自己成長的速度加快。”


    聞言,大慈樹王輕笑一聲。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又看看懷中納西妲幼小的身軀。


    大慈樹王冷笑一聲,手掌卻慈愛地撫摸著晚輩潔白的發絲,“納西妲,你很仁慈,但是你要知道,愚弄神明須要付出代價。”


    說到這裏,大慈樹王轉過頭,將額頭抵在納西妲的額頭上,“愚弄你囚禁你,而你也是我,這一切必須要有人付出代價。”


    納西妲眨了眨眼睛,“代價是什麽?夢境中的每個人都需要付出代價嗎?”


    “無動於衷的旁觀者並不無辜,都是幫凶。”大慈樹王眼中滿是冷色,看著納西妲輕聲道:“你遭遇的一切,與你的兄長又有何區別?他是邪祟,你是廢物,隻不過你尚未走到死亡那一步。”


    納西妲怔了怔,手掌抓住大慈樹王一縷頭發,“那你現在……”


    “償還代價而已。”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納西妲茫然回頭,看著出現在淨善宮中的男人。


    “好好玩就好了。”蘇洺走過來摸了摸納西妲的腦袋,笑著看著另一位神明,“大慈樹王玩的開心嗎?”


    聞言,大慈樹王翻了個白眼,“旅行者來的太晚,我馬上要裝不下去了。”


    蘇洺:……


    怪他嗎?


    明明怪蘭那羅太難找……


    “走了。”蘇洺接過納西妲抱著,朝著大慈樹王擺擺手,“先回去了,希望下次來看你的時候你已經徹底長大了,到時候……”


    蘇洺頓了頓,轉頭看著大慈樹王,眸光認真,“我想抓你會發光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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