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自流出黃土高原西部之後,沿著鄂爾多斯高原西緣和北緣的斷陷盆地,由南向北,再折向東,拐了一個直角大彎。


    因受到呂梁山的阻擋,在內蒙古托克托南邊的河口鎮處,突然折向南流,大體在清水河縣的喇嘛灣以南,進入黃土高原的東部。


    黃河急流南下,將陝、晉黃土高原分開,一路呼嘯,勢不可擋。


    經過千萬年堅韌執著的衝刷,在茫茫黃土原上拉開了一道巨大深邃的峽穀。


    由於古時這條峽穀以西為秦國,以東為晉國,因此,大峽穀被稱為秦晉大峽穀。


    短短的秦晉大峽穀,卻是黃河5464公裏中水勢最為凶猛的一段,是黃河的魂魄所在。


    黃河流經秦晉大峽穀,分割東西,阻斷交通。在陝西潼關的風陵渡,黃河由南掉頭向東,奔赴河南和山東。


    日本軍國主義者公然挑起了中條山戰役,他們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目標就是要奪取黃河岸邊那三個至關重要的渡口——位於中條山西側的蒲津渡、西南方向的風陵渡以及正南麵的茅津渡。


    一旦這些戰略要地落入敵手,他們就可以再次重複蒙古元朝消滅南宋的春秋大夢!


    ---那就是橫渡黃河,進而突破秦巴山脈的防線,迂回到四川地區,對當時的陪都重慶發起猛攻。


    如此一來,中國將麵臨滅頂之災,國家的存亡危在旦夕!


    這場戰爭的勝負,關乎著億萬同胞的生死命運,也關係到整個民族的未來前途!


    山西,人稱表裏山河。它與西麵的陝西,以黃河為界。而黃河的東岸,則有一座山脈,名叫中條山。


    中條山位於山西南部、黃河北岸,呈東北西南走向,橫廣170公裏,縱深50公裏,山脈平均海拔1249米。


    黃河,這條古老而壯麗的河流,如同一條巨龍蜿蜒於中華大地之上。它以其雄渾的氣勢和無盡的力量,見證了歲月的滄桑變遷。


    而中條山,則宛如一座巍峨的巨人屹立在黃河北岸邊。它雄偉壯觀,山脈連綿起伏,雲霧繚繞其間,給人一種神秘而莊嚴的感覺。


    黃河與中條山相互依偎,它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黃河水從山南麵洶湧而過,中條山則成為了黃河的守護者。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幅宏偉的自然畫卷,讓人們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站在山頂俯瞰,黃河奔騰不息,波濤洶湧地向前流淌。河水撞擊著河岸,發出陣陣轟鳴,仿佛是大地與天空之間的奏鳴曲。


    而中條山則靜靜地矗立在一旁,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土地。


    在曆史的長河中,黃河與中條山也承載著無數的曆史故事和英雄傳說。


    抗戰全麵爆發後,隨著山西各主要關隘的相繼失守,中條山成為“係國家安危之要地”。


    日軍侵占山西後,下一步就是“固華北、抑洛陽、窺西安!”


    自1938年以來,鬼子曾經13次圍攻中條山,但均未得逞!


    中條山!一時成為了中國軍民抗擊日寇的英雄象征。


    在八十年前的那場保衛戰中,千千萬萬 陝西男兒用自己的生命守住了中條山,沒讓日軍打破潼關,跨進陝西半步!


    就這一曆史功績,足可以彪炳史冊,大書特書,光耀華夏!


    “抗日不流血,何必出潼關!”這是陝軍喊出的最響亮的口號!


    常常有人會問,為什麽當年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沒有打進陝西?


    他們可以占領東北,占領北平、華北,繼而攻陷上海、南京,甚至還占領武漢、廣州,能從華中和西南兩個方向進攻當時的陪都重慶,但為什麽沒有取道關中直奔西南?


    自古以來,兵家進取四川大都會選擇穿越秦嶺、經漢中蜀道一路南下......


    難道日本侵略者就不知道這些?不是他們不想進攻陝西,而是他們根本打不進來!


    因為橫擋在他們麵前的三百裏中條山、川流不息的黃河岸邊,有一支不誓死不退的軍隊,這就是陝軍壯士!


    “自古秦兵耐苦戰,十士九死中條山!”


    他們用血肉之軀構築了日本侵略者無法逾越的防線,從而保護了自己的家鄉,也保住了大西北和大西南,使關中大地免遭戰火塗炭,三秦父老免受日寇鐵蹄的踐踏。


    這支英雄部隊的前身就是由愛國將領、千古英雄楊虎城領導的國民革命軍第十七路軍!


    1938年3月,日軍牛島、川岸師團兵臨山西黃河岸邊的風陵渡,對岸就是陝西的東大門潼關。


    關中開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起來 !


    當日軍如狂風般席卷而來,兵臨黃河岸邊的風陵渡,並對潼關虎視眈眈的時候,這個驚人的消息像一道閃電,劃破了西安寧靜的夜空。


    當時,擔任西安行營主任的蔣鼎文聽聞此訊,頓時驚慌失色,六神無主。


    這位曾經被蔣介石委員長寄予厚望的“五虎上將”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和果斷,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逃離這座即將陷入戰火的城市。


    於是,在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蔣鼎文匆忙收拾行囊,帶領著親信隨從,趁著夜色掩護,悄悄地離開了西安。


    他們沒有留戀這座古老的城市,也沒有考慮城中百姓的安危,隻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就這樣,蔣鼎文拋棄了他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背離了人民的期望與信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接替他陝西省政府主席的新人選是西安人孫蔚如。


    他向陝西鄉黨盟誓:“餘將以血肉之軀報效國家,舍身家性命以拒日寇,誓與日寇血戰到底!但聞黃河水長嘯,不求馬革裹屍還!”


    同時,孫蔚如主動向蔣介石請戰,並得到了蔣介石的同意!


    1938年7月,一支由3萬多名陝西子弟組成的隊伍歃血為盟、裂袍為旗、兵出潼關!


    他們冒著決死之心,開進了黃河北岸的山西中條山抗擊日軍。


    當時的日軍想要進入陝西關中,就必須先要渡過黃河。


    要渡過黃河,就必須要占領黃河的三大渡口蒲津渡、風陵渡和茅津渡。


    要占領這三大渡口,就必須先占領黃河岸邊的中條山。


    因此,中條山之於陝西,之於整個西北地區,乃至更遠的西南地帶和當時的陪都重慶而言,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戰略意義與價值。


    一旦日軍成功占據陝西關中這一要衝之地,他們便可向西挺進,輕而易舉地攻陷甘肅、寧夏等地,甚至可能一路長驅直入,將新疆也納入囊中;


    若選擇朝南進軍,則能順勢侵入四川盆地,並進一步向戰時陪都重慶發起攻擊;


    而若是朝北進發,則會對抗日中流砥柱---革命聖地延安構成嚴重威脅......


    鑒於此種形勢,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必須堅守住中條山這塊戰略要地!


    1938年7月,38軍擴編為31集團軍,孫蔚如任集團軍長官,下轄38軍軍長趙壽山和96軍軍長李興中部。並保留了17師和177師番號,師長分別由耿子介、陳碩儒擔任。


    隨後,一支英勇的軍隊如洶湧澎湃的洪流一般,趁著夜色渡過了黃河。


    這支軍隊有三萬之眾,他們都是來自陝西的好漢,被人們親切地稱為“陝西愣娃!”


    那麽,為何這些人會被賦予這樣一個特別的稱號呢?


    原來,“愣娃”這個詞在北方有著特殊的含義---它代表著忠誠、樸實、勇敢和堅定不移的品質。


    這些“陝西愣娃”們,就像他們的名字一樣,擁有著無比堅韌的意誌和頑強拚搏的精神。


    他們認死理,一旦認定了目標,便會義無反顧地向前衝去。


    他們不計後果,毫不畏懼困難與危險,隻為了心中那份對正義和真理的執著追求!


    這種“愣”勁,讓他們成為了戰場上最為英勇無畏的戰士。


    當這支“陝西愣娃”組成的隊伍開進黃河北岸的中條山時,他們的身影如同鋼鐵長城一般堅不可摧。


    他們將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守護這片土地,扞衛國家和人民的尊嚴。


    在他們身上,那種源自內心深處的忠誠與勇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正是因為有這樣一群“愣娃”,中華民族才能繁榮昌盛,我們的民族才能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山西永濟,古稱蒲州,是晉西南名城,緊靠南北走向的黃河,與風陵渡成南北直線,是守護風陵渡的前沿要塞。


    孫蔚如在率軍渡河前,趁著日軍剛進入晉西南,還沒駐紮穩定,派46旅旅長率部先期過河,占領了永濟城,並在城外修築了堅固的防禦工事。


    隨後,孫蔚如又調駐紮在陝西執行防河任務的警備一旅張劍平團進駐永濟城,擔任守城重任。


    8月8日,日軍牛島師團七十七聯隊所屬炮兵、坦克、空軍等作戰部隊約三千餘人,越過重重防線,在今山西永濟市城西街辦西姚溫村、原永濟縣城所在地的蒲州老城一帶,和駐守的國軍第31軍團官兵展開血戰。


    拂曉時分,日軍地麵上幾十門大炮同時向永濟城外的東原陣地開火,空中的飛機瘋狂的進行狂轟濫炸。


    從中條山下的西姚溫到黃河岸邊的永樂莊,中國軍隊20多裏的防線上火光衝天,硝煙彌漫。


    在東原防線上指揮作戰的是陝軍名將孔從洲。


    為了鼓舞士氣,孫蔚如的軍團指揮部就設在中條山的最西端、半山腰上的六官村。


    黃昏,日軍出動裝甲部隊,天上飛機,地下坦克,向東原陣地撲來。


    孔從洲命令102團副團長楊法震帶領一個營繞到日軍背後,從後麵襲擊敵人。


    楊法震率一營士兵一路衝殺,先後滅了敵人的警戒哨、端了敵人的預備隊、炸毀了日軍增援的汽車隊。


    一連數日左衝右突,神出鬼沒,攪得日軍後方大亂,大大緩解了中國守軍主陣地的壓力。


    8月15日清晨,日軍調集1200多人,向楊法震的守防陣地撲過來。


    楊法震在指揮打退敵人4次進攻,親手擊斃了十幾名鬼子後,與300多名陝西男兒魂歸永濟!


    日軍眼見東原防線的主陣地久攻不下,便繞道去攻打中條山北麓的製高點堯王台。


    在經過一場血戰之後,陝軍成功守住了堯王台。


    日軍從堯王台敗退後,又迂回偷襲,一夜之間占領了東南方向的西姚溫、解家墳、萬古寺,使得中國軍隊處在腹背受敵的境地。


    此時的永濟城外,日軍已經突破東原防線,兵臨城下。


    在六官村坐鎮指揮的孫蔚如,急調有“鐵軍”之稱的教導團去奪回萬古寺。


    教導團三營營長張希文一馬當先,在收複了萬古寺後,又逆襲西姚溫。


    戰局瞬息萬變,由於通訊的中斷,三營被日軍圍困在了西姚溫。


    經過一夜的肉搏,該營全部壯烈殉國!


    這一戰,為部隊主力及炮兵安全轉移贏得了時間。


    8月17日,日軍從東、南、北三麵包圍了永濟城。


    張劍平神色冷峻地站在城牆之上,他的眼神堅定而果敢,仿佛燃燒著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


    他的身後,全團官兵嚴陣以待,他們的麵容剛毅,透露出一種不屈不撓的決心。


    然而,麵對日軍猛烈的炮火轟炸,城牆開始搖搖欲墜。每一次炮彈的爆炸都帶來一陣煙塵和磚石的碎片,讓人感到末日的臨近。


    盡管如此,張劍平毫不退縮,他高聲呼喊著激勵士氣的話語,指揮著士兵們堅守崗位。


    隨著時間的推移,城牆終於承受不住日軍的攻擊,轟然倒塌。


    城外的護城河內,原本清澈的河水被雙方士兵的屍體所堵塞,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猶如一條流淌著鮮血的河流。


    城內的戰鬥愈發激烈起來,中國官兵與日軍展開了近身肉搏的巷戰。


    每個角落都彌漫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喊殺聲此起彼伏。


    就連平日裏負責做飯的炊事員們,此刻也毫不畏懼地掄起菜刀,義無反顧地衝入敵群,展現出頑強的鬥誌。


    在這混亂而殘酷的戰場上,每個人都拚盡全力,用自己的生命扞衛著祖國的尊嚴。


    這些“楞娃”們深知,背後是家園,是親人,是不能放棄的信念!


    張劍平和他的士兵們以無比的勇氣和堅韌,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


    最終,永濟城失陷,陝軍500多名官兵為國捐軀、殺身成仁!


    永濟失陷後,教導團團長李振西在永濟和風陵渡之間的韓陽鎮築起第二道防線。


    在當地民眾的支援下,以靈活機動的戰術阻擊日軍。


    期間,副團長魏鴻紀多次帶隊插入敵後,奇襲敵營,日軍一時風聲鶴唳。


    在一次奇襲完成後,撤退的時候,魏團副不幸遇難,年僅25歲!


    最後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孫蔚如命令教導團撤出韓陽鎮,永濟戰役結束。


    永濟戰役,盡管從表麵上看是陝軍失利了,但是這場戰役為陝軍主力的到位贏得了時間。


    在孫蔚如渡河作戰之初,主力38軍及529旅還在趕赴中條山的路上。


    因為國共合作期間,38軍歸八路軍朱德總司令、彭德懷將軍指揮,當時正在太行山一帶遊擊作戰。


    主力沒到位,中條山的防務也沒有部署妥當。


    永濟戰役後,陝軍主力集結到位,中條山防務基本就緒。


    日軍雖然占領了永濟和風陵渡,但懼於守在中條山防線的陝軍會斷其後路,仍然不敢強渡黃河。


    11月,第31軍團改編為第4集團軍,孫蔚如任總司令。下轄第38軍和第96軍。


    第38軍軍長趙壽山,下轄第17師和第55師;第96軍軍長李興中,下轄第177師和新編第14師。


    日軍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既然風陵渡無法渡河,日軍又把目光瞄準了黃河上的另一渡口茅津渡。


    如果從茅津渡跨過黃河就是崤山,占領崤山可以北控山西、東據河南、西進關中。


    1939年5月29日,日軍開始對茅津渡進行大掃蕩。就這就是震驚中外的“六六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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