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此話一出,周圍伺候的仆婦,皆自以為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聞,無一不嚇的慫了脖子,額上冷汗涔出。


    裴氏:“........”


    哪來的蠢人?


    這種事就算是真的,也乃機密,是可以拿到這種全是人的場合裏,大聲嚷著說出來的嗎?


    裴氏無語之餘,當真是仔仔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方氏來了。


    管福慶那人,聽說投效環兒前,乃此地二品世家方氏的門人,因方家嫡係對他有栽培之恩,便一直兢兢業業的在為方家辦事,後方家被’強匪‘破城滅門,此人無奈之下為保命,又改投了來此地’增援‘的魯王。


    環兒成了此地郡守後,發現這管郡丞各方麵能力皆不錯,又生有一顆懷世濟民之心,便想方設法的收服了此人。


    管福慶自投效了環兒後,辦事行事,皆很是盡心,也是極為有才學的聰慧之輩了,怎地妻子是這般模樣?


    看方氏此時說的這幾句話便知,管福慶是未將這郡守府的任何事,講給自己的妻子知曉了。


    不然方氏也不會上門來,滿是囂張的說出這番話了。


    管福慶與方氏這對夫妻,看來是連最基本的信任也沒有了,夫妻關係能處到了這份上,其他的也就可想而知了。


    也是,才相處片刻,裴氏已是看出方氏的蠢來,即便她是管福慶,也是不敢將大事讓這位妻子知曉的。


    不然,隻定第二日,這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有此內婦,害了滿門性命,不過就在一息之間。


    方氏今日上門來的突然,此前並沒有下拜帖。


    裴氏原是看在管福慶的麵子上,才將人迎進了府,準備忙完手上事,就來見一見這位方氏的,看看對方是否有何事相求。畢竟是環兒手下得力人的妻子,她作為環兒之母,適當替其施恩,倒也能助女兒,鞏固從屬關係。


    倒是沒料到,方氏乃是糊塗人,屬實浪費時間了。


    裴氏想到這裏,好笑的搖頭,她不欲與糊塗人計較。


    輸了贏了都是在浪費口舌。這點氣度,她裴氏還是有的。


    何必拉低層次,與蠢人多做爭辯?裴氏想到此,便準備讓人送客。


    方氏見裴氏在聽完她說的威脅話後,不僅不懼,反是搖頭失笑起來,更是怒火中燒:“本夫人之女,已被大王封為‘孺子’,我夫君,更是大王委以重任的心腹!”


    “今日本夫人客客氣氣,好意攜禮上門來拜訪,不料府上待客之道,竟是如此粗鄙,裴夫人的管家之能,倒叫本夫人好好的開了一番眼界了!”


    林婉娘聽到這裏,終是忍不住了,怒而插話道:“你這番上門,可不是什麽好意!”


    裴氏倒是沒想到,她不欲與蠢人計較,一直心眼子看著甚多的庶女林婉娘,倒是一改往日裝模作樣的嫻靜柔弱之態,跳出來對著這方氏怒目而向。


    “好了,婉娘,退下。”裴氏皺眉,目含警告的喝令林婉娘閉嘴。


    林婉娘麵露不服之色,還欲再說,林珍娘卻在身旁死死的拽了她的手,此時站在裴氏身後的芳婆,也在不動聲色的朝林婉娘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


    林婉娘漲紅了臉,最後咬唇,不甘的向裴氏俯了一禮,退至了一旁。


    裴氏不想再與方氏多做言語糾纏,隻準備即刻將方氏趕緊送走,以免此人再冒出驚人之語,此地伺候的奴仆可不少,人多嘴雜的,最後還是得她來收拾爛攤子。


    方氏見裴氏終於嗬斥庶女了,以為裴氏是知道怕了,麵上笑意剛浮起來,就見裴氏嗬斥完庶女,就又側頭對伺候在旁的芳婆道:“芳婆,送客。”


    “諾!”芳婆立即應諾,上前一步,對還在發呆的方氏,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你....你竟敢趕我走!你那跟著大王去了庫州封地的夫君,可知你如此行事?”方氏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身後跟來的婆子,亦是對裴氏怒目而向。


    “此處乃本夫人所掌府邸,如何不敢?”裴氏目光冷然的看方氏。


    “方夫人,請吧?”芳婆又適時的對方氏主仆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好!好!倒是白費了我一番好意,原是想著你女兒被迫拋頭露麵做了傀儡郡守,以後會在婚嫁上,難免艱難,但到底乃是二品世家的嫡女,我便想著讓我家那年歲相仿的嫡子委屈些,娶了...........”


    “啪!”方氏叫囂的話還未說完,裴氏臉上便顯了怒容,林知皇乃她的逆鱗,誰也侮辱不得,遂涵養盡失,親自出手,揚手就給了方氏一記重重的耳光。


    方氏驟然被打,捂了紅腫的臉,抬手怒指裴氏:“你這個賤人.......”


    “啪!”裴氏不等方氏把話說完,反手又給了方氏一記對稱的耳光。


    林婉娘與林珍娘可是從未見過嫡母親自動手的,便是以前府裏的姬妾鬧的再不像話,裴氏多是禁足懲罰,膽敢犯到她頭上的,也多是讓手下婆子上前耳摑子伺候。


    這般彪悍的親自上陣,還真是有失世家女眷的水準,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有失水準,看著,當真是太暢快了。


    周圍伺候的奴仆或驚或愣,無一不機敏的低下了頭,隻覺今日自己在此伺候,當真是惹禍上身了,知曉了這許多,又看到了主母如此行為,後麵指不定要被主母下派到莊子上去了。


    方氏吃了裴氏兩耳光,兩邊臉頰迅速地腫了起來,這回是真被打痛了,再不滿嘴噴糞的開口說話了,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跟在方氏身邊伺候的婆子見自家主人被打,哪裏還忍得住,衝上來揚手就要反打裴氏。


    裴氏身邊的羅婆見狀,忙衝上前相攔,一腳將人踹開,護住裴氏道:“大膽!竟敢以奴身犯主,拖出去,亂棍打死!”


    “不必!”裴氏抬手相攔,涼聲道:“別讓醃臢東西的血,髒了此處的地。”


    “主母您看?”羅婆躬身請示。


    “一同打出去,再不予這倆醃臢東西來府。”裴氏冷聲下令道。


    “諾!”周圍伺候的眾奴仆,齊齊向裴氏應諾。


    周圍這些伺候的奴仆,此時皆怨怪方氏嘴上沒把門,致使他們聽了這許多’辛秘‘,又看了主母的’失態‘,以後怕是不能再在這富麗堂皇的郡守府內當差伺候了,便紛紛惡上心頭,打起人來,毫不留手。


    半個時辰後,郡守府後門,有倆灰頭土臉的豬頭婦人,一人錦衣華服,一人粗衣麻布,被不下十名奴仆拳打腳踢的丟出府門。倒引得來往行人紛紛駐足旁觀,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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