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雲見他什麽都不知道,並沒有不耐煩,耐心解釋道:“相傳盤古開天辟地之後,體內流出的汙穢之血,化作幽冥血海。冥河老祖借助幽冥血海創下血河陣法,陣內有四億八千萬個血子,能吞噬世間萬物。”


    “好邪惡的陣法!”安羽凡一臉驚悚與鄙夷。


    山雲接著道:“數月來我與族中幾位護法萬裏追蹤,前幾日終於於魔族九天神教總壇找到月珠藏匿之所。然而他們人多勢眾,高手如雲,又想不到其竟利用幽冥之血布成血河大陣。我們雖趁九天神教教主秋長風外出之機拚死將月珠奪來,然我族那幾位護法,為了助我逃出,俱皆命喪黃泉,而我亦被血河陣中幽冥血子所傷。”


    “難道沒有解救之法嗎?”


    山雲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凡中了幽冥血子,七日之內就會全身潰爛而死,就是魔族,其雖懂得收放之法,也不一定會有解藥。”


    “難道——難道——姐姐就隻能等死麽?”安羽凡痛心疾首。


    山雲嘴角浮起一微笑,淡然道:“你們中土有句話,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但要死得其所,死又有何懼。”


    她言談自若,神采秀澈,好像早就接受了這個結果。


    安羽凡不知如何安慰她,他隻道自己時運不濟,卻未料她更加命途多舛。


    她是那麽的豐姿冶麗,又如此和藹可親,卻眼見沒兩日可活了。


    “魔族真是可惡!”安羽凡恨得牙根直癢,“他們害死我爹,如今又害死姐姐,可恨我真元盡失,不然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我不怕死!”山雲神色凜然,然很快臉上又透露出一絲惋惜,“身為柔然族族長,未能護住鎮族之寶,連月來我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如今雖將月珠追回,但已無力將其送回柔然,這才是我最為遺憾之事。


    安羽凡不知怎麽安慰她才好,因為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簡直什麽忙也幫不上。


    山雲輕輕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不久她兩腿盤坐,不知是閉目調息,還是冥思遐想起來。


    安羽凡不敢打擾,遂退於一旁,他望著那顆晶瑩剔透的月珠,渾不解這小小的珠子能有多大靈力。


    奔波了一天,他感覺身體有些疲乏,便也盤坐閉目養神,誰知未久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與此同時,安子榮也趕回了天龍門,將事情經過詳細稟告於師父通玄仙尊。


    通玄掌門一聽到柔然兩個字,瞬時便想到了日月珠。


    他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急忙召集其他四殿仙尊一同商議,而後又將各殿出類拔萃的弟子召集在中天殿忠義堂上。


    事發突然,召集令又十分緊急,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通玄仙尊先將安子榮帶來的消息告訴大家,眾人聽後十分驚詫,又十分憤怒,一個個義憤填胸,摩拳擦掌,恨不得即刻便下山去將那些魔族妖孽鏟除殆盡。


    掌門通玄仙尊道:“數日之前,山下傳來消息,說我中土之地出現些許東胡苗裔,今尚未及詳細確認,不想魔族大批人馬便已來到我天龍門附近。”


    通無仙尊道:“魔族如此大張旗鼓,追殺那個柔然婦人,想來必定與那日月珠有關。”


    “日月珠?”眾弟子小聲議論紛紛,大家都未曾聽過這個名字。


    通幽仙尊疑惑道:“今番安子榮和安羽凡兩位師侄隻見到一個柔然婦人,那麽其他東胡苗裔不知又在何處?”


    通隱仙尊擔憂道:“或許其他人早已遭了魔族毒手!”


    通靈仙尊氣憤道:“魔族賊心不死,看來我們又有必要聯合天下各派對其來一次徹底清剿。”


    此時,韓平站出來問:“敢問掌門師伯、師父、各位師叔,日月珠是何物,弟子們俱未聽過。”


    通玄仙尊搖搖頭,“日月珠乃西域柔然族天地靈寶,其威力幾不下於我天龍門七星旗,數百年來極少示人,就是我等亦是隻聞其名,未嚐睹其真顏。”


    安子榮也問:“那麽請問師父,這日月珠有何神奇之處?竟讓魔族如此興師動眾,不擇手段。”


    通玄仙尊道:“此中奧秘,為師隻略有耳聞,亦不明晰。此次令爾等下山,正要你們詳細探查。”


    眾弟子聞此,便不再問。通玄仙尊又道:“爾等此行,務要小心,此次主要為救回安羽凡及那柔然婦人,尤其要注意那日月珠,不要令其落入魔族之手。”


    眾弟子唯唯領命,而後在通玄掌門授意下,大弟子崔建成將一眾弟子分作三組,分別由通無、通幽、通隱三位仙尊率領。


    下山之後,很快,天龍門弟子便發現魔族九天神教之人蹤跡,並零星與之交上手。


    九天神教一心要抓到鬱久閭山雲,不欲節外生枝,而天龍門也意在安羽凡和鬱久閭山雲,故雙方都無意大動幹戈,這才沒有大打起來。


    再說在山洞之內,不知過了多久,山雲睜開雙眼,她望了望雙手,臉上慢慢露出一絲苦笑。


    此刻,她的四肢隱隱痛癢,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


    她望向那顆月珠,喟然一聲長歎,目光裏滿是無奈。


    安羽凡發出陣陣鼾聲,似乎睡得很香。


    山雲望向他,羨慕他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睡得著。


    她望望他,又望望月珠,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她又打量起安羽凡,比之前更加仔細。


    他身為天龍門弟子,品德自不必說。雖然他們才接觸不久,亦可見他忠果正直,敦厚剛毅,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黃驄少年。


    如今他雖然真元盡失,根基總是還在,日後必然還能重新崛起。


    再加上他有那條金鯉,說不得便能幫自己了卻這份遺憾。


    隻是他涉世未深,不設城府,這是她唯一不放心之處。


    然如今的境況,她已沒有其他選擇。


    她打量安羽凡良久,心中猶猶豫豫,但終於還是將他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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