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暫時忘記了再次失去日月珠的煩惱,俱沉浸於喜悅之中。


    在回來的這一路,安羽凡一有空閑便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回憶曾經遺忘的他們在一起時的每一個畫麵,每一個畫麵都是甜美的,都是寶貴的,並且以後永不會再被人抹去。


    此時他們共同回憶著,仿佛生命得到了再一次的重生。以往既然無缺,以後也必將完善。


    他們回憶著過去,憧憬著未來,他們的心情就好比剛剛升起的那輪紅日,處處透露著溫暖與希望。


    如此過了許久,上官雲珂突然想起秋瑩兒,這才問:“秋瑩兒呢?你怎麽這麽快就從巫族回來了?”


    “她——活了過來。”安羽凡說得十分平淡,但神色中卻透露出一絲惆悵。


    “活了過來?”上官雲珂心中說不出是歡喜還是失望,“那你怎麽沒有帶她一起回來?”


    安羽凡定眼看著她,緩緩道:“我們以後不要再談論她了,和我曾經不記得你一樣,如今她也不識得我了。”


    “什麽?難道九尾狐也抹去了她的記憶?”上官雲珂既有些驚訝,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九尾狐一向如此!”她黯然道,不知道是想起了悲傷的過去,還是替秋瑩兒難過。


    “是我主動要求的。”安羽凡忽然道。


    “什麽?”上官雲珂又吃了一驚,“是你主動要求九尾狐抹去秋瑩兒記憶的?這是為什麽?”


    但不待安羽凡回答,她旋即便明白了,“這樣也好,日後倒省去了你左右為難。”


    她知道安羽凡這樣做,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內心也一定非常痛苦,所以她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有停留,便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慶幸的是以後沒有人能再將我們分開,我們將會永遠屬於彼此。”


    安羽凡微微一笑,她說的對,這也是他所能感覺到的最大的一個安慰。


    “對了,我想你這麽早回來還沒有吃早飯吧。”上官雲珂忽然又道,“正好我也沒有吃,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一點。待我們吃了早飯便去找日月珠。”


    安羽凡點點頭,上官雲珂便拉著他向裏院走去。


    不多久,上官雲珂做好了些糕點,又熬了些梨藕百合湯。


    “你遷就吃些吧,我隻會這些,待以後我一定會多學幾樣。”她端上來這些,頗為歉疚的說。


    安羽凡知道她貴為蓬萊閣少主,向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今能做出這些,也是極為不易。


    所以他並未挑剔,隻將她做的糕點和羹湯都吃個精光,以示對她的鼓勵和讚許。


    上官雲珂見他狼吞虎咽,吃得非常開心,雖自知自己的手藝離美味可口尚有一定差距,不過也倍感欣慰。


    飯後,他們便再次啟程。


    福星城內外已經被上官雲珂搜查了個遍,自然不會再有什麽發現,安羽凡便帶著上官雲珂徑直去了法王寺。


    他被視為法王寺的貴客,自然很容易見到了塵和了緣兩位大師。


    “安施主再次到訪,老衲深感榮幸。”一見麵,了塵先說了句客套話,而後接著又問道:“但不知安施主此次到訪旨在聽禪,還是另有貴幹?”


    安羽凡不喜歡拐彎抹角,但在日月珠尚不知被誰偷去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貿然提起這三個字。


    他望了一眼上官雲珂,而後道:“蓬萊閣在福星城購買有一座宅院,作為往來弟子臨時休憩之用,想必兩位大師是知道的。”


    了塵和了緣對視一眼,了塵點頭道:“蓬萊閣在福星城購買宅院已有十數年之久,上官隱施主曾經亦多次到訪過我寺,這個我們自然是知道的。但不知安施主問起這個所為何事?”


    這時,上官雲珂接口道:“不瞞兩位大師,正是宅院裏一個看家護院的老人莫名失蹤,連日來遍尋不見,這才冒昧前來打擾。”


    安羽凡又接過去道:“他並非什麽特別人物,乃是蓬萊閣的一位老人,十數年來在此看家護院,一直安分守常,勤勤懇懇,蓬萊閣弟子待之便如家人一般。他在這裏一無宗親,二無朋友,今突然失蹤,實甚為蹊蹺。晚輩想福星城乃首山郊坰之地,世受佛光普照,故才冒昧前來,以冀兩位大師能提供一絲線索。”


    了緣雙手合十道:“所謂人命關天,安施主又何須客氣。但不知兩位要找的那人年紀幾何,何等樣貌,還請安施主和上官施主詳細告知,我和師兄也好向眾弟子發下通告。”


    上官雲珂便將他的相貌詳細的描述了一遍,不料了塵和了緣兩人聽後神色皆為之一變。


    “怎麽,兩位大師難道見過這個人?”安羽凡驚疑的問。


    了塵站了起來,道:“聽上官施主所說,倒和我寺數日之前救下的一個人極為相似。”


    “哦?”安羽凡有些驚訝,“那人現在何處?”


    了緣也站了起來,道:“就在敝寺客房,不過他受傷極重,自被我寺中弟子救下以來,一直都昏迷未醒。”


    “兩位大師可否引我們一見?”上官雲珂此時不知應該欣喜還是哀痛。


    了塵和了緣並未多慮,遂引領他們前往後院客房。看護弟子見方丈和戒律院首座親自前來,以為那人身份十分貴重,急忙跑過來回稟他的現下狀況。


    聽到那人情況不容樂觀,了塵隻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而後令那名弟子打開房門。


    安羽凡和上官雲珂跟隨他們進入房間,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受傷之人正是那位餘伯。


    “真的是他!”上官雲珂悲憤交加的上前一步,仔細看去,但見那餘老頭靜靜的躺在木榻之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了緣見此人正是他們要找的人,便再次解釋道:“數日之前,敝寺弟子圓明在經過福星城外西北方向一片荒野之時,正巧見他倒在血泊之中,因為還有一口氣在,便將他救了回來。”


    西北方向?安羽凡暗暗思忖著,那不就是去往天龍門的方向嗎?


    這時,了緣走向床旁,又指著餘老頭的胸口道:“他被人一劍刺穿胸口,心肺受損,失血頗多,敝寺雖極力救治,數日來卻絲毫不見好轉,如今看他情形,怕是回天無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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