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希爾在德雷克安克雷奇經理辦公室裏給愛德華的胳膊和頭部進行緊急包紮之後,他給自己在托爾托拉的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派一艘摩托快艇到維爾京格爾達島接他們。蚊子島的短程運輸船把他們送到那兒,然後他們去了一家診所。在那兒愛德華得到了更加精心的治療,並給他的胳膊拍了一個x光片。胳膊是斷了。頭部被落下來的金屬碎片所造成的傷口比他們原來想象得要深得多。縫了11針才把它縫好。


    他們用車把愛德華和卡希爾送到一個港口。愛德華手下的一個海員駕駛著一艘很大的機動船在那兒等他們。一個小時後他們回到了愛德華的家。


    在回托爾托拉的路上,他們相互之間一句話都沒有說。科列特仍舊處於驚慌失措之中。愛德華看起來好像已經回過神來了,但是在回來的路上,臉上一直表現出痛苦與沮喪的表情。


    他們站在他的陽台上,俯視著港口。


    “對不起。”他說。


    “是的,我也很抱歉。”她說,“我很高興我們還能活著。要是我們不去遊泳……”


    “有很多要是……”他含糊他說。


    “這可能是由什麽引起的?”她問道,“汽油泄漏?我聽說有好幾艘船發生過這種情況。”他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盯著下麵遠方的一個小船塢。然後他慢慢地轉過頭,說:“那不是因為汽油泄漏,科列特。有人在快艇安了電線。並在定時器上裝了炸藥。”


    她向後倒退了幾步,兩隻裸露的小腿碰到了一把金屬製的椅子。她跌落在椅子上。他仍然望著港口的上空,扶著陽台的雙手不停地哆嗦,身體不停地前後起伏。最後,他轉過身,倚著圍欄,“你這該死的家夥幾乎因為你不知道的事情丟掉性命,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科列特。”


    當她想多聽一些愛德華要說的事情時,忽然感到一陣非常強烈的惡心,接著身體也開始搖晃起來。頭也變得非常沉重。她站起身來,用椅子背支撐著身子,“我想躺一會兒,埃裏克。我感到身體不舒服。我們以後再談,好嗎?”


    “當然可以。去休息一下。等你身體感覺好點兒的時候,我們再坐下來,詳細談一下所發生的事情。”


    她很感激地爬上床,心煩意亂地睡著了。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臉正對著窗。外邊很黑。她坐了起來,用手揉揉眼。樹叢中的青蛙仍然演奏著它們那老掉牙的曲子。它們發出了靜夜中唯一的聲音。


    她朝門望去,門開了一道小縫。“埃裏克?”她用一個幾乎沒人能聽得見的聲音叫道,“埃裏克。”她提高聲音,但是仍然沒有回應。


    她是穿著白天穿的衣服睡覺的,隻是把鞋子脫掉了。她把赤裸的雙腳放到冰涼的、鋪著瓷磚的地板上,站了起來,努力驅走陣陣襲來的困意和讓她起雞皮疙瘩的寒意。她又叫了一聲:“埃裏克?”


    她打開門,走進大廳的過道裏。從起居室裏露出的燈光就照著她站的地方。她借著燈光,穿過起居室,來到開著的陽台門前。沒有人。什麽也沒有。她打開前門,仍舊什麽東西都沒有發現。莫塞特牌汽車和摩托車仍舊停在那裏,就是不見它們主人的蹤跡。她走到汽車前,向裏麵望了望,然後走到屋子的旁邊,那兒有一棵大樹,在一個白色的熟鐵座位上空形成一個天然的帳篷。


    “睡得好嗎?”


    她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轉過身看見愛德華就站在樹後。


    “渾身都歇過來了嗎?”他一邊問,一邊朝她走來。


    “是的。我……我不知道你到哪兒去了。”


    “我哪兒也沒去,隻是在這兒欣賞一下這美好的夜晚。”


    “是的,它……它很可愛。現在幾點了?”


    “9點了。想吃點飯嗎?”


    “我不餓。”


    “不管你餓不餓,我都要去給你去端飯,也沒有什麽好東西,幾塊牛排,自己種的蔬菜,半個小時,怎麽樣?”


    “那好吧,謝謝你。”


    半個小時以後,他倆坐在陽台上。他們這一餐隻有兩隻盤子。一瓶葡萄酒已經被打開了,兩隻做工精細的紅色葡萄酒杯放在桌子上。


    “開始吃吧。”他說。


    “真是有趣,但是我現在真是有點餓了。”她說,“有些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喜歡吃東西,其他人是無法相信這個說法的。我一直是一個吃客。”


    “很好。”


    她問他的胳膊怎麽樣了。他說好多了。診所裏的醫生曾經說過隻是“一個嚴重的扭傷”。醫生告訴愛德華要把胳膊放在醫生給他的背帶裏麵。他的左太陽穴上纏著一片很大的紗布。一滴沒有擦去的血幹了,還在他的臉頰上。


    卡希爾把她的盤子推到一邊,身子往後一靠說:“你說過你有一些東西要和我分享。很抱歉剛才我不能聽你講,但是現在我準備好了。你還願意告訴我嗎?”


    他往前欠了一欠身,兩隻胳膊支在桌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盤子,好像在思考要說的事情。


    “你並不是非說不可。”她說。


    他搖了搖頭,“不,我想說。你幾乎因為我丟掉自己的性命。我認為你應該得到一個解釋。”


    卡希爾想:巴裏-邁耶。難道她也是因為他丟掉了性命嗎?


    他重新挪了挪椅子,騰出空來翹起二郎腿,正對著她。她做一個相似的姿勢,雙手放在大腿上,兩眼看著他。


    “我確實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笑了一笑,“在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點意思,是不是?”她點了一點頭。


    他繼續說:“我在為中央情報局工作。”


    她被他完全的真誠打動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他的活動。很明顯,巴裏沒有告訴他自己最好的朋友是靠什麽來謀生的。這種事情是非常令人欣慰的。但是另一方麵,它把卡希爾推到了一個不誠實的位置上。這讓她感到坐立不安。


    該她說點什麽了,“這……很有趣。埃裏克。你是一個……特工?”


    “我覺得你可以那樣稱呼它。別人付給我工資,讓我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注意這兒所發生的事情。”


    卡希爾頓了一頓,看起來好像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實際上她已經有一大堆問題了。她說:“中央情報局在世界各個角落都有人,是嗎?”她不想表現得太天真。畢竟他知道她曾經為中央情報局工作過,當然應該或多或少地知道一點兒那種事情的內幕。


    “它不僅僅是把人安插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往回報告那兒所發生的事情。我是因為特殊的目的而被安置在這裏的。記得我指給你看的那個島嗎?那個俄國人掌管的島。”


    “記得。”


    但是他並沒有再往下說其他事情。她往前探了探身,“你認為是俄國人炸毀了我們的快艇嗎?”


    “那樣的解釋是比較合乎邏輯的,不是嗎?”


    “我認為這是可能的,因為你是另一方的特工。但是你所說的好像並不能使人信服。”


    愛德華聳了聳肩,在兩個人的杯子裏又倒了一些葡萄酒,舉起自己的酒杯和卡希爾幹杯,說:“來,為了大膽的設想幹杯。”


    她端起自己的酒杯,恢複到自己原來的姿勢,“什麽大膽的設想?”


    “我希望無論和你說什麽,你都不要誤解我願意跟你說的原因。我的意思是,畢竟我們兩個人都在為聯邦政府工作。”


    “埃裏克,我不是一個第一次接觸政府機構的剛畢業的大學生。”


    他點一點頭,“好吧,我們接著說。我認為是中央情報局在快艇上安置了炸藥,或者是安排某個人幹的。”


    自從事故發生以後,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為其工作的人會做這樣的事情。她原來以為是俄國人,當然她也曾經考慮過那會不會是相互競爭的快艇祖賃公司幹的。她也不得不懷疑是否有其他的人也牽扯到裏麵去了。沒有證據能證明這次爆炸是一個陰謀,同樣也沒有證據來斷定它是因為自然的原因。


    但是這些想法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價值了。她隻是問一些非常明顯的問題:“你為什麽那樣想?”


    “我這樣認為隻是因為…………因為我知道一些中央情報局不喜歡讓其他任何人知道的事情。”


    “什麽事情?”


    “一些私人的事情,他們的行為不僅不符合中央情報局的最高利益,也不符合聯邦政府的最高利益。實際上…………”


    科列特的身體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她確信他要告訴她一些有關巴裏-邁耶的死的事情。


    他沒有令她失望,“我確信,科列特,巴裏是讓人給謀殺的,因為她同樣知道一些引火燒身的事情,”他把頭稍微往後挪動一點,眉毛往上一挑,“真的,她從我這兒知道了那些事情。這就是我為什麽用這種方式跟你談話。對一個人的死負有責任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看著又一個人差一點兒……”他在拇指和食指之間弄出一道縫,“為此送命會更加痛苦。”


    卡希爾往後一靠,望著像她的大腦一樣陰雲密布的天空。她的腦子裏已經停止了思考,失去了情感。她起身走到陽台邊,低頭望著下麵的港口和船塢。他所說的一切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它證明了從一開始靠她的直覺所感到的那些事情。


    一個新的想法突然湧上心頭。或許他錯了。假設這次爆炸是因為某個人在甲板上安裝了一個裝置,誰能說這次蓄意謀殺的受害者不是她自己呢?她又轉過身來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中央情報局的人謀殺了巴裏嗎?”


    “是的。”


    “那麽戴維-哈伯勒,她在文藝機構中的助手呢?”


    他搖一搖頭,“我對那件事情一點也不了解,除非巴裏同樣告訴了他自己從我這裏得到的信息。”


    科列特重新坐回椅子裏,呷了一口葡萄酒,說:“我可能也將會成為受害者。”


    “為什麽是你呢?”


    “因為,我…………”她幾乎超出了自己為自己劃定的向他吐露多少實情的界限。她決定堅持自己的觀點,“我不知道,是你為了‘大膽的假設’而幹杯的。或許他們想殺的是我而不是你。或許快艇的發動機是自己爆炸的。”


    “不,沒有什麽東西會自動爆炸,科列特。當你在睡覺的時候,幾個官員來這兒盤問我。他們正在打報告,說這次快艇遭到破壞是因為電泄漏到油缸裏而引起的,因為那是我讓他們這樣說的。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子,我非常了解這件事情,這是有人故意幹的。”


    卡希爾幾乎害怕問下一個問題,但是她知道她必須問,“巴裏從你這兒知道了什麽東西?是什麽東西如此重要以致竟使他們會如此不遺餘力要謀害你呢?”


    他發出幾聲幹笑,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的夭,我簡直不能相信我正在做這樣的事情。”


    科列特仔細猜度他的意思。很明顯,蚊子島附近發生的事情和巴裏的死已經使他變得非常坦率,而他以前接受的每一點兒訓練都是讓他對此保持謹慎的;實際上是禁止的。她接受的訓練要求她對這種事情也要這樣。她用手碰了碰愛德華的膝蓋,“埃裏克,巴裏知道些什麽?知道這些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就像你說的,我差一點就丟掉了性命。”


    愛德華閉上眼睛,憋住一口氣。然後慢慢地把氣從嘴中吐了出來,又重新睜開眼睛,說:“在中央情報局中有一部分人,他們的利益僅僅是他們的自我利益。你聽說過藍鳥計劃嗎?”又回到那個問題上來了。賈森-托克爾。難道這就是他所要說的事情嗎?她說:“是的,我聽說過它,並且我還聽說過超級mk計劃。”當她把話說完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吐露的事情太多了。


    他那感到驚奇的表情說明她的感覺是正確的。他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計劃的?”


    “我退出中央情報局到大使館工作之前,曾經在中央情報局接受訓練,在那些日子裏我聽說了這些計劃。”


    “對,他們在訓練中確實談論過這些計劃,難道不是嗎?那麽,你知道他們在許多無辜的人身上進行實驗嗎?”


    她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它的具體情況,隻是知道那些計劃已經開始實行,最後因為公眾的壓力和國會的壓力而被迫放棄了。”


    愛德華眯起自己的眼睛,“你知道巴裏是怎樣加入到中央情報局的嗎?”


    科列特迅速地理了一下頭緒。她是否應該承認她知道邁耶的工作是一個秘密情報遞送員呢?她決定繼續假裝對此感到吃驚。


    “巴裏曾經向你提到過一個名叫托克爾的人嗎?”


    卡希爾兩隻眼睛向上望,好像在回憶以前的事情,然後說:“沒有,我不記得她告訴過我有這個人。”


    “他是華盛頓的一個精神病醫生。就是他把她招募到中央情報局的。”


    “真的?”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她難道從來沒有跟你講過有關這件事情的任何情況嗎?”


    “沒有,我不記得一個叫托克爾的人。”


    “關於她為中央情報局幹什麽,她告訴了你多少?”


    她故作一笑,“不多。如果她告訴了我這些事情,她就不會是一名專業特工了,不是嗎?”


    愛德華搖了搖頭,“不會的,但是巴裏並不是最專業的秘密情報遞送員。”他好像在等待卡希爾的回答。當看到卡希爾沒有反應時,他說:“我覺得她告訴了你什麽並不重要。事實是她曾經到托克爾這個家夥那兒去看過專家門診。她是他的一個患者。他就利用這個機會讓她加入到中央情報局中來。”


    “那並沒有什麽希奇的,是不是?”卡希爾問道。


    “我認為這很不平常,雖然對於那件事情的糟糕的結局我並不了解許多,但是,科列特,問題是賈森-托克爾醫生完全參與了藍鳥計劃和超級m計劃的實施,並且還參與了使這些計劃繼續的實驗性項目。”


    “中央情報局仍舊在進行意識控製試驗嗎?”


    “這是毫無疑問的,並且托克爾還是其中的幾個核心人物之一。他操縱了巴裏,讓她加入了中央情報局,並成為一名秘密情報遞送員,那就是她今天死去的原因。再來點酒好嗎?”


    就談話的主要內容而言,這時開口看起來是很不明智,但是她還是說:“好,再來點吧。”他給她倒了些酒。


    科列特想起她曾經在g-h-埃斯塔布魯克斯寫的書中讀過的東西,想起如果一些人被施行了催眠術改變了視覺影像後,是如何被說服去幹違背他們自己的意誌的事情的。難道愛德華的話是在暗示巴裏受到引誘成為中央情報局的秘密情報遞送員是違背她自己本來的意願的嗎?她向愛德華問了這個問題。


    “很明顯,巴裏不是一個尋常的催眠術的受害對象,”愛德華回答道,“但是實際上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近什麽時間動身去布達佩斯的,她帶著足以絞死賈森-托克爾的情報。”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托克爾是一個雙料間諜。”他直截了當而又平淡他說。他的話使卡希爾大吃一驚。她站起身來,走到陽台的另一邊。


    “他是一個該死的叛徒,科列特,而且巴裏知道這件事情。”


    “她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是你告訴她的嗎?”


    愛德華搖了搖頭說:“不,是她告訴我的。”


    “她又是如何知道他是一個雙料間諜的?”


    他聳了聳肩,“我確實不知道,科列特。我仔細盤問過她,但是她隻是說她手裏有證據,將要給他致命的一擊。”他張開嘴笑了一笑,“這樣考慮我們今天的潛水旅行經曆就很簡單了,不是嗎?”


    她的笑同樣也帶著悔恨。她又問了一個很顯而易見的問題,“巴裏會將她假想的托克爾的叛徒行為告訴誰呢?”


    他回答說:“我的假設是她告訴了一個住在華盛頓的人。但是過了不久我就覺出這個假設是不正確的。因為除了賈森-托克爾,她在蘭利裏不認識任何人。她和中央情報局的唯一聯係就是賈森-托克爾……”


    “還有她在布達佩斯與之聯係的所有人。”


    愛德華點點頭,和她一起坐到陽台的邊上。從山上滑落下來的石頭發出的聲音和小島連續不斷的節奏不時傳入他們耳中。


    他們站得很近,腿碰到了一起,兩個人一時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然後愛德華用一個單調的聲音說:“我已經死裏逃生。我再也不需要底下突然爆炸的船了。”


    她轉過身望著他的臉。經常掛在嘴邊的話現在看來好像更加有意義了,“快艇人保險了嗎?”她問愛德華。


    他的臉上綻開了笑容,“是由世界上最富有的保險公司保的險,科列特,是中央情報局。”


    “那是一件很令人慶幸的事情。”她說,雖然她並不是那這個意思。她隻是說說而已。在這種情況下,金錢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又變得嚴肅起來,“中央情報局掌握在惡人的手中。我從來不願接受這個現實。我甚至直到最近才承認這個事實。我滿腦子裏都是一種愛國主義,是它引導著人們為一個情報機構工作。我信任它和它裏麵的所有人,確實相信中央情報局所代表的東西和自己所正在做的事情,”他搖了搖頭,“但是我再也不相信它了。它裏麵充滿了世界上像賈森-托克爾之類的人,隻關心自己的人和一些對於在這個過程中遭到蹂躪的人們毫不關心的人。我…………”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因為這些人,你和我丟掉了巴裏-邁耶所具有的一些非常特別的東西,我不認識戴維-哈伯勒,但是因為這些人,她已經被列入一個黑名單,名單上的人必須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想說幾句話,但是他打斷了她,“我告訴過巴裏不要接近托克爾。他參與的計劃目前正在研究是什麽東西損害了公司和政府的利益。它利用一些無辜的人作為試驗對象,而不考慮他們的命運。他們對誰都撒謊,包括國會,說明他們是如何放棄藍鳥計劃和超級mk計劃的實施的。這些計劃不但從來沒有停止過,而且它們比以前更加活躍了。”


    卡希爾完全被迷惑了,“但是他們的資金呢?像這樣的計劃是很費錢的。”


    “這就是像中央情報局這樣的機構的可愛之處,科列特。錢是沒有問題的。它剛開始就是以這種方式建立的。那就是杜魯門為什麽對建立一個國家情報搜集機構非常慎重的原因之一。這筆錢給了私人,他們可以自由地以他們喜歡的任何方式來花這筆錢,不管這是否會傷害到它。大約有成千上萬個這樣的團體,如我的輪船運輸公司和人事機構,小的航空公司以及軍火經紀人,大學實驗室和一些為中央情報局管理錢的小銀行。它壞透了,科列特。我從沒有想到我會得出這個結論,但是它確實壞透了,科列特,我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她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然後說:“我明白了,埃裏克,我真的明白了。如果你是對的,那麽今天炸快艇的人是奉了我們自己政府裏麵的一些人的命令幹的,我不知道自己如何繼續為它工作,甚至是為我們的政府工作。”


    “你當然不能了。那就是整個問題之所在。我很高興自己是一個美國人,我曾經一直這樣覺得,我總是認為出生在美國是一個珍貴的特權,但是當我最後看到一係列的係統被濫用的事件,導致我深愛的女人被謀殺後,我知道到了該停手的時候了。”


    從山上滾下來的石頭開始了小島緩慢而又動聽的歌唱。愛德華和卡希爾相互望著對方,最後愛德華說:“願意和我一起跳個舞嗎?”


    看看周圍的環境,這個荒誕的要求不禁使她大笑起來。他也和她一起大笑,他的右手滑到她的腰部,用手握住她的左手,領著她穿過陽台。


    “埃裏克,這是個很荒誕的行為。”


    “你說得對,它是如此的荒誕以至於現在隻剩下唯一一件可以做的事情——跳舞。”


    她不再抗議了,非常高興地由他帶著跳起舞來。她一直在想這是多麽得荒謬可笑,然而同時又是多麽得浪漫與美麗。她被他緊緊地摟著,體內不斷產生一種觸電般的感覺和微妙的衝動。他開始試探性地吻她,然後逐漸用力。她也迎合著他的這種衝動。


    當他們跳到桌子旁邊時,他熟練地拿起葡萄酒,領著她穿過敞開的門,進入臥室。在房間裏,他鬆開了她,開始動手解她的罩衫前邊的扣子。她知道這是最後掙脫的機會了,或者走開,但是她還是往前移動了一下,離他更近了。他們開始做愛,不久她就十分投入了,他身上也出現了非常愉快的反應。窗外,迷人的燈光映亮了英屬維爾京群島上空蔚藍的天空。


    第二天愛德華很早就出去了。他說他應該和這個島上的許多官員講一講這次爆炸的情況。


    他走了以後,卡希爾腦子裏進行劇烈的鬥爭。他昨晚上說的話使她要重新考慮一下自己自從開始到現在為中央情報局所做的一切事情。她當然不像他一樣對中央情報局有一種強烈的厭惡感。她甚至不能確定他所說的是不是正確,隻是知道應該作一下深刻反思了,不僅僅是反思這次任務,而且要反思自己是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想給華盛頓的漢克-福克斯打一個電話,但是害怕影響自己的安全。電話通過衛星從島上傳到美國;進行的談話全世界都能知道,包括在那些在那個私人小島上的俄國人。


    普斯碼頭。


    她駕駛著愛德華的莫塞特汽車在中午時到達那裏,找了一張桌子,要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可樂,然後走到鳥籠前去喂鸚鵡。她從前天就開始注意那個高大的男人了。他下了船來到船廠修理他舷外的發動機。不久他就很隨意地朝著她的身影走來。


    “我想我又回來吃午飯了,”她說,“上次很不錯。”


    “這個地方不錯,小姐,”他說。他看了看左右,確定他們旁邊沒有別人,然後說,“布達佩斯。你應該立即去那兒。”


    “布達佩斯?誰?”


    “盡可能地快,小姐。今天。”


    卡希爾問道:“我的旅行代理人知道這件事嗎?”


    這名高大的男子笑了笑說:“你自己去問問他。你要先去華盛頓。”


    她離開普斯碼頭,告訴服務員出現緊急情況,循路回到愛德華的家,迅速收拾自己的東西,並給他留了一張條:


    親愛的埃裏克:


    我不想去解釋我為什麽匆匆離去,但是請你相信情況緊急。請你原諒我。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關於昨天晚上,關於我心中產生的感受,關於……哎,關於許多許多事情。現在沒時間了。謝謝你讓我在你熱愛的英屬維爾京群島渡過了這個美好的假期。我希望不久能和你重新分享這段美好時光。


    科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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