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們是萬萬沒想到,這次來的張寒淩和以往的新任縣令不一樣。


    他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準備帶兵橫掃,全都給抓了,管你是好是壞,到時候再想辦法甄別就是了。


    這個過程中,張寒淩還有些自己的想法,準備拿來試試,看能不能喚醒一些人。


    鬆江府千戶所,張寒淩站立高台之上,掃了眼下麵已經集合的衛所兵。


    單從精氣神上來看,這些士兵還算不錯,年齡也都不大,普遍在30歲左右,人數上也基本沒有多少虛額,整整八百多人,也算不錯了。


    明初時期的衛所軍製本質上是一種屯墾製度,朱元璋還一度引以為豪,認為不費中央錢糧,就能養活自己手下百萬大軍。


    明中後期這一製度崩潰之後,明廷就采用募兵製了,衛所兵基本都退化成佃農,一點戰鬥力都沒有了,裝備就更不談了。


    而眼前的這些衛所兵,至少裝備都是齊全的,一水火紅的鴛鴦戰襖,武器也都寒光閃閃,看起來戰鬥力還不錯。


    當然,披甲的人數不多,就白三寶這各個千戶官是鐵甲,幾個百戶都是棉甲,其他士卒偶爾有些自製的藤甲之類的。


    “白千戶,下令吧,跟本官走!沿途所有百戶所,直接強征,不來的記下來,本官過後再來收拾。”張寒淩一聲令下,帶著這千戶所八百餘人,直接奔襲上海縣。


    一路奔襲,沿途收了兩處百戶所的兵卒,合計一千一百人。


    天色擦亮時分,上海縣城城牆之上平常安排的百人隊,也都累的歪著頭靠在牆根休息。


    再等一會兒,城門就要開了,他們也能換崗了。


    “你們說,這年頭都算是太平年景了吧,天天都要兩班巡守,真的有必要嗎?”牛大力打著哈欠,朝百人隊的隊長陳瞎子抱怨道。


    “你個鱉孫,莫要胡囔囔,吃了這口兵糧,你就把這該幹的活兒幹好。咋地,還想著白吃白喝朝廷的,然後天天在家睡大覺?真是個縮卵子!”陳瞎子年約四十,算是經曆過曾經戰亂的。


    “有這種太平日子就不錯了,天天巡一下城牆,有吃有喝還有銀子拿,總比天天打仗好。當年天下大亂那會兒,幾乎每天都有身邊的兄弟因為守城被幹死。你們還想過那種日子不成?”


    “好好好,老大你說得對,你說的都對,俺們就按時值守就好啦。不扯了,要下值了,等會去城東吃餛飩了就回家睡覺,困出蛋來了都。”


    牛大力撇撇嘴,知道說不過陳瞎子,趕緊準備下值跑路。這會兒城門也已經打開了,不過沒啥人進出。


    “老大,快看看,那裏是什麽?”往城外望了望,牛大力揉了揉眼睛。


    這是張寒淩帶著一千一百衛所兵回來了。


    “快快關上城門!來人,快去縣衙通知各位大人,把二刀把子那隊人都喊起來,守城守城!”陳瞎子也看向城外,看到一窩蜂向城門湧來的衛所兵,一個激靈,趕緊大聲呼喊起來。


    然而,也就百來米距離倏忽而至,沉重的城門雖然在守城士卒的努力下慢慢挪動起來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老秦、白三寶等人已經縱馬到門前,一刀斬斷絞繩,吊橋應聲落地,城門也被卡住無法關上了。


    見此,門前的守城小隊直接丟了城門就朝城內跑了。


    隨後,一千餘衛所兵直接接管了城衛,張寒淩騎馬慢慢進入內城。


    城內居民在前鋒部隊進入後,都紛紛關門閉戶,城裏道路上一時之間為之一空。


    “分出幾個百人隊,直接去抓吳、劉、汪、胡各府的人,另外,凡在冊的衙內吏員,全部抓起來。”


    “除此之外,將城內外所有地主豪族全都給抓來。記住,不止是他們族長,一定要把家眷所有人都抓來。”


    張寒淩直接下令,一波抓人的號令下去,這一千多人分出七八隊直接去抓人,剩下三百人被安排一起回縣衙。


    “老爺,大事不好啦,縣令大人帶兵殺來啦!”吳府,管家急匆匆跑向族長內院,把剛得到的消息通報給吳立人。


    “啥玩意兒啊,一大早咋咋呼呼。慢慢說慢慢說,老爺我才起來了。”吳立人打開房門,氣呼呼地看著管家。


    “老爺,那個新來的縣令帶兵直接殺進城了,現在正有衛所兵朝咱們這邊來呢。”管家也不管吳立人的狀態,直接說出現在的形勢。


    “什麽,扯什麽蛋,沒有陛下旨意,他能調動得了衛所兵?”吳立人瞬間一驚。


    “不對,他還是興華伯,說不準陛下還真給了他權力的。不行,不能坐以待斃,福伯,立馬去通知劉主簿那邊,城內要發動起來。”


    “哼哼,好家夥,想給咱們下馬威是吧?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怕玩脫了!”吳立人冷冷一笑。


    “另外,派人去城外通知瓜老四,不用埋伏了,直接到城外等著,約定好信號,到時候內外夾擊,把這小縣令的依靠一次給收拾了。”


    “可是老爺,這可是衛所兵啊,事關地方衛所軍,真要把他們都弄死了,怕是壓不住的啊。”福伯心中有些擔憂。


    “怕個雞毛,都弄死了就行,到時候往倭寇身上推就完了。再說沿海地區本就不太平,現在海外還飄著一堆張士誠的殘兵呢,到時候有的是理由往上報。”


    “不過,一定要記住,全部殺光,一個不留,不然漏了風聲,那大家就都玩完了。”吳立人惡狠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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