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南見是格瑞斯,快步走了過去。


    一身孕婦背帶裝的格瑞斯的頭發比之前長了不少,自然的披在肩上。


    明亮的眼睛少了些幾分平時的機敏,多了幾分母性的溫柔。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


    胡浩南喜歡和格瑞斯聊天,很輕鬆,沒有任何壓力,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無拘無束。


    這讓他不由的在心中和格蕾做了一番比較。


    誠然,格蕾對他不錯,但那絕對是另外一種感覺。


    具體是什麽,胡浩南也說不太明白。


    有些相敬如賓……


    單純的字麵意思。


    太客氣了。


    在格蕾麵前,胡浩南更願意展現自己強大的一麵。


    哪怕身上再累,心中再煩,他更願意藏在心裏,而不是展露在格蕾麵前。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胡浩南也說不清。


    夜已深,胡浩南雖然還想再聊一會,但考慮到格瑞斯已經懷有身孕,胡浩南還是起身道:


    “天不早了,你現在需要多休息,再不能像以前那樣熬夜了。”


    “對了,需不需要我幫你找個保姆來照顧你。”胡浩南忽的想到這點。


    格瑞斯搖搖頭,笑道:“不用了,胡,我決定這兩天就動身回印第安納波利斯,姑姑已經催過好幾次了。”


    這真是一個突然的消息。


    格瑞斯輕輕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繼續道:“在那裏,她會在照顧我的。”


    “哦,這就好,這就好,我就放心了。”


    胡浩南嘴上這樣說著,心中滿是不舍。


    說真的,自從認識格瑞斯,胡浩南已經習慣了工作和生活中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前段時間在工作中 沒有格瑞斯,已經讓他感到些不適。


    現在一想到格瑞斯就要回到印第安納波利斯,胡浩南更是不自在,心中像是被什麽堵了一樣。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胡浩南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問,那感覺就像是格瑞斯這一去真就不再回來似的。


    想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格瑞斯為了這個肚裏的孩子連工作都可以不要,等這個孩子生下來,繼續留在印第安納波利斯撫養孩子長大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一刻,胡浩南覺得自己真是恨透了印第安納波利斯,上一次格瑞斯去那個地方,然後就有了孩子,現在又要過去……


    胡浩南皺著眉頭,整個人心情都不好了。


    格瑞斯沒有回答胡浩南的話,而是說道:“胡,我累了,送我回房間吧。”


    胡浩南應了一聲好,伸手攙扶住格瑞斯的手臂。


    格瑞斯笑說道,“胡,我想我還沒有到那麽孱弱的地步。”


    胡浩南卻是沒有鬆開手,“就要當母親的人了,大意不得。”


    格瑞斯沒有再說什麽,就這樣任由胡浩南攙著,走向房間。


    到了房間門口,胡浩南和格瑞斯互道了聲晚安,想到手裏的玫瑰花籃,胡浩南就把花籃遞給了格瑞斯,與其放入花瓶來維持玫瑰的嬌豔,不如送人玫瑰,手有餘香……


    胡浩南就是這麽想的,但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那一瞬間,格瑞斯像是突然下定決心似的叫住了他。


    “胡,你進來下,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


    禮物?


    什麽禮物?!


    胡浩南好奇的走進客廳,格瑞斯卻是讓他稍等一會兒。


    胡浩南道了聲好,看到桌上還有瓜子幹果之類的小零食,他雖不喜零食,但零食這東西跟“等待”卻是最搭的。


    在不能在房間抽煙的情況下,胡浩南就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期待著這會是一份怎麽樣的禮物……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待的時間有一點久。


    但就在“禮物”真正的呈現在他麵前,胡浩南把瓜子遞到嘴邊的手卻是懸住了,嘴巴也保持著微張的動作,時間仿佛也在這一刻停止。


    格瑞斯出來了,不同於之前那寬大的孕婦裝,這次她穿了一件米黃色的絲綢睡袍,襯托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


    她緩步走到胡浩南的麵前,然後輕輕拉了一下腰間係成蝴蝶結的腰帶,那絲一樣順滑的睡袍便似水一樣從身上滑落在地上,露出細膩、豐潤的軀體……


    那美麗的曲線,那動人魂魄的雪白,那渾然天成而又完美無瑕的隆起的腹部,那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節都流淌著聖潔的光輝……


    坐在那裏吃瓜子的胡浩南被這連惡魔都無法褻瀆的畫麵震撼了。


    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收攏起四處潰散的神識,他咽了一下口水,心中默道一句:


    這唱得是哪出?


    格瑞斯卻是平靜的說:


    “胡,我喜歡你!”


    “哦不,應該說,我愛你!”


    “我這麽做,不是要求你什麽,我這次隻是想把一個女人所能及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交給你,包括可能被你誤認為的‘不知廉恥’。”


    “我知道你和格蕾小姐之間的感情,我這麽說,也不是想要給你添麻煩,我隻是想,隻是想以後就沒什麽遺憾了……”


    胡浩南凝視著格瑞斯的軀體,頭腦卻是在聽到格蕾的名字之後漸漸冷靜下來。


    他想到剛剛看到格蕾熟睡中的樣子。


    “格瑞斯,我何德何能,能讓你如此厚愛。”


    “我算不得一個壞人,但也稱不得一個好人——不是好人,所以我無法控製心中的欲望,不是壞人,所以我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恩賜,然後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隻是一個俗人,或者說是一個投機者,隻不過運氣好,遇到了你,才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掙得了一處安身之所。”


    “你所要求的,或許隻是一種精神上的撫慰,而我若是接受了你,怕是在精神和現實世界中都算不得人了……”


    胡浩南說著,彎腰撿起地上的那件絲綢睡袍,然後輕輕的給格瑞斯披上……


    房門悄無聲息的在兩人之間關上了。


    格瑞斯回過頭來,已經不見了胡浩南的身影。


    看著虛掩的房門,聽到外麵漸行漸遠的腳步,格瑞斯摟著雙臂,緊咬下唇,眼淚卻是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胡浩南坐在湖心亭裏一夜無眠。


    啞巴鬼仆給他拎了壺熱水,衝泡了杯茶水,然後就像個忠誠的衛士一樣遠遠的斜靠在亭柱上,隻是在水杯涼了之後,才會過來更換一壺熱水……


    胡浩南衝他感激的笑了笑,他用手語讓鬼仆早點歇息,鬼仆也隻是啊啊的搖搖頭,然後繼續斜靠在亭柱上。


    胡浩南也就隨他去了,又點了一根煙,然後格瑞斯的身影和話語,以及過往的點點滴滴又像放電影似的反反複複的出現在腦海中。


    胡浩南突然像是抓住了什麽字眼……


    什麽叫這次清清楚楚的交給你?


    難道說,還有不清不楚的?


    胡浩南心中糾結,他很想跑過去問個明白,但真跑過去,看著那熄滅的燈光,胡浩南又折返回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胡浩南再跑過去時,房門卻是敞開著,隻是屋裏的人卻是離開了。


    桌上隻留下一張紙條:


    胡,我不知道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該如何麵對你,所以……既然決定要走,不如就這樣悄悄的早點離去,這樣於你於我都好。


    我很好,或者說,我很高興你昨晚的拒絕。


    我想了想,如果你真的像惡狼一樣撲過來,我或就真的是貶值了,而你的拒絕,讓我看到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謝謝你。


    我以前打球的時候,聽我們教練說過,一個不能超越身體本能欲望的男人,算不得一個偉大的男人。


    我沒有看錯人。


    你會是一個偉大的男人,一個偉大的教練……


    所以按照你們的說法,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這次請你原諒我這次的不辭而別。


    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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