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林溫妤擺出一副思索狀,將問題還了回去。


    “為什麽不能救你?”


    “我,我是……”


    程君澤的話說到一半就卡住。


    那句“程安世的兒子”卡在喉頭怎麽都說不出來。


    林溫妤笑著接上他的話。


    “因為你是程安世的兒子?”


    眼見著程君澤垂下眼眸,林溫妤繼續道。


    “我不也說了,你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和你會成為什麽樣的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必然聯係呢。”


    林溫妤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些許道不清的意味。


    “而且……


    我倒還想問問你。”


    程君澤抬眸,對上了林溫妤的視線。


    “你……真的認為你父親是那樣的人嗎?”


    聽見這個問題時,程君澤愣了一瞬。


    不過唇邊又很快揚起嘲諷的笑容。


    “我怎麽認為,重要嗎?


    世人不都已經定了他的罪了嗎?


    我的想法,又能代表什麽呢?”


    程君澤沒有正麵回答林溫妤這個問題。


    或許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出生時,那個男人就已經背負上了罵名。


    他從有記憶起,從外人那裏得知到有關自己父親的言論都是謾罵。


    說那個男人是背叛人族,投靠魔族的叛徒。


    是不惜殘害同門的凶手。


    但是他母親口中,他的父親好像又是另一副麵孔。


    母親口中的那個男人,風清月明,浩然正氣。


    身負正義感,以天下為己任,是乾坤門中最值得信賴的大師兄。


    就連她也是在一次遇險被那男人救下之後,才對那人暗生情愫。


    一番追求之下,才成了一段佳話。


    就連他的名字,都是那個男人在他出生前,仔仔細細地一頁一頁翻找著書籍,才給他取出這樣一個名字。


    程君澤,那人希望他君子之風,深仁厚澤。


    兩方口徑之下。


    連程君澤都不知道到底哪個人口中的程安世才是真正的他。


    他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很是複雜。


    雖說那人是他名義上的父親,但他從未和那人相處過一天。


    甚至因為他,他和母親被趕出了乾坤門。


    也是因為那個男人,他和母親即使被趕出乾坤門後,仍然遭受萬人唾棄。


    他那些慘痛的經曆原本應該讓他恨自己這位名義上的父親的。


    可是母親口中的父親,卻也讓他恨不起來。


    所以在林溫妤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他才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這樣啊……”


    聽完程君澤的回答,林溫妤隻是感歎了一句,沒有再說別的。


    隻是隨手丟給程君澤一顆丹藥。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著就攬上了一旁從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祝平安的肩膀。


    鴉隱也沉默著跟在林溫妤的身後離開。


    雲雪辭望著離開的夥伴,又回頭望了望捂著傷口一言不發的程君澤。


    到底還是念及剛才程君澤救了她一次,還是開口勸了句。


    “你快點離開吧,剛才的動靜不小。”


    “嗯。”


    程君澤低聲應了一句。


    見程君澤應聲,雲雪辭也沒再多留,匆匆追上了不遠處夥伴的腳步。


    ————————


    那魔逃離後,又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後才停下。


    見身邊徹底沒有了剛才那幾人的痕跡後,那魔才鬆了口氣。


    不知怎的,那群小鬼頭看起來年齡不大,修為也不高。


    他費點心力,也不是不能拿下那群小鬼頭。


    但麵對那幾個小鬼頭,他卻總有種發怵的感覺。


    那魔在原地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也沒搞清楚那種不詳的感覺從何而來。


    最終也隻能歸咎到他可能和那幾個小鬼頭命格不合。


    不過這點小插曲,那魔也沒有放到心上。


    遇見程安世的兒子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意外。


    現在能殺死最好,殺不死程君澤也早晚會落到他的手上。


    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個風水寶地好生修煉,魔尊大人的計劃馬上就要施行。


    他可得好好養精蓄銳一番。


    屆時,等魔尊大人的計劃完成,他不愁沒有折磨程君澤的機會。


    就當那魔思索完,準備抬步離開時。


    隻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那魔原本邁出去的步子僵住,不可置信地低頭往自己的胸膛看去。


    他的心髒位置處,多了一個大洞。


    麵前響起腳步聲,那魔神情中帶著不可置信抬頭朝著腳步聲響起的地方望去。


    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從灌木叢中走出。


    “你,你……”


    那魔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血洞,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


    小姑娘神色冷峻,聲音平靜。


    “我家主人托我給你捎句話。


    你的演技真的很爛,下輩子記得進修一下。”


    而後小姑娘走近,在那魔驚異的眼神中伸出手,將那魔徹底碾成了碎末。


    那魔直到生命消逝的前一秒,眼神中都帶著不可置信。


    他居然就這麽死了?!


    他的偉業,他效忠魔尊大人的機會……


    但即便再不甘,他也無法挽回已然流逝的生命。


    最終那魔在不甘中,徹底消散於世間。


    見這魔族消散,青嵐臉上的波瀾不驚褪去。


    表情十分嫌棄地甩了甩自己的手。


    “啊啊啊啊!臭死了臭死了!


    這個魔族怎麽這麽臭啊!


    哼,不行我得讓主人多送我幾顆養靈石補償我!”


    青嵐嘟囔著離開了此處。


    ————————


    林溫妤在受到青嵐撒嬌般抱怨的傳訊時,不由失笑。


    給小家夥傳訊安撫,保證她回來之後養靈石管夠,才算是哄好了那個小家夥。


    剛剛安撫好青嵐,就對上了祝平安若有所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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