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聲音落下,車內安靜了足足有一分多鍾。


    前麵的精悍青年和短發女子都是瞳孔微震,顯然震驚於那麽短暫的衝突,江淵冷靜下來後竟然能分析出那麽多的東西來!


    這……到底是個什麽腦子!!!


    朔風不自覺地點燃了一支雪茄,慢慢抽著,目光深邃,似在思考著。


    半晌後才搖頭說道:“我承認你說的這一點很有說服力,但還不夠!”


    “你繼續說!”


    他知道江淵肯定不止這麽一條證據證明依然在這個局裏,不然江淵不會那麽篤定的。


    江淵點了點頭,說道:“這隻是一個引子,讓我意識到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的引子。”


    “剛剛我仔細捋了一下思路,有兩種可能。”


    江淵沉聲道:“還是剛剛那句話,為什麽我剛開始和李叢武相處那段時間,他為什麽沒有說漏嘴,偏偏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見麵卻說漏嘴了。”


    “根據他們布下這個大局的時間線來說,應該到了即將收網的時刻。”


    “畢竟他們布下這個局所想要達到的目的,幾乎都已經達到了。”


    “可就是在這個收網的時間段,卻讓我和李叢武接觸,為什麽?”


    “就不怕節外生枝,然後我得知了情況後,我,還有二隊,甚至包括你,我們直接隱入幕後?”


    “不怕他們謀劃的最終目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根據這個前提,延伸出了兩種可能。”


    朔風聽得不斷點頭,極其仔細。


    江淵豎起了食指:“第一點可能,李叢武的確屬於腦子不好使、說話沒個把門的那種人。”


    “那麽拋開一開始我和他相處的情況不論,就說他的確就是這種人,沒問題!”


    “他真是這種人,是怎麽可能做到一名傳播者麾下親信的?”


    “親信人員,知道的秘密那可太多了,這個時候就不怕他說漏嘴了?”


    “而他是這種人,第四傳播者還有我姐江悅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李叢武是這種人,那中間一個多月沒讓李叢武出現,最後收網的關鍵時刻,不怕節外生枝,讓我最後這幾天和李叢武待在一塊兒?”


    “如果知道他是這種人,最後時刻又讓我和大嘴巴的李叢武呆在一塊,那就隻有一個目的——”


    “故意讓我知道!”


    江淵說完,便不再多說,靜等朔風思考完畢。


    其實……


    還有一個情況讓他這麽篤定,隻是這種話沒辦法和任何人說。


    那就是【不可信奉】的提醒!


    而這個,才是真正讓江淵聯想那麽多的最主要原因!


    如果說,李叢武真是腦子不好使的人,那麽根據他的說法,之前他也是跟著去了俗山市布局的。


    既然如此,那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一切事情。


    那麽為什麽初次見麵,還有後麵那段時間的相處,【不可信奉】從未有過任何提醒?


    隻有兩個原因——


    他將不懷好意隱藏了下去,隱藏得很好!


    或者,李叢武沒有跟去俗山市,是騙人的,然後這兩天姐姐她們才將自己的身份、布的局告訴李叢武,如此兩人見麵後,【不可信奉】才發出了提醒!


    那麽問題來了。


    為什麽要在這最後時候告訴李叢武這些???


    這,就是最大的疑點和漏洞!


    也是江淵篤定這件事裏麵一定有蹊蹺的最大因素。


    再看旁邊。


    從江淵說這段的時候,朔風手裏的雪茄就一直無意識叼在嘴裏的,繚繞的煙霧熏得他呼吸不暢、把他眼睛都熏得眯了起來有了些水色。


    然而朔風卻渾然未覺,聽得無比入神。


    一邊聽,一邊瘋狂的思考中。


    直到江淵說完他才猛然驚醒,忙將嘴裏的雪茄拿開,被嗆的咳了兩嗓子後,才陰沉著臉說道:“第二點呢?你繼續說!”


    江淵豎起中指:“第二點,就是我一開始的邏輯。”


    “李叢武,根本不是什麽不喜歡動腦子的、嘴沒個把門的人!”


    “這一切,都是他演的、裝的!”


    “他從一開始就全程參與其中,直到今天故意‘說漏嘴’,從而引發了後續一係列的事情。”


    “不管是這兩種可能的哪一種,都擺脫不了一個事實——”


    “我……或者說我們,依然深陷局中。”


    “這一切……”


    “依然是驚天大局中的一環!!!”


    江淵擰開哈呼的瓶蓋,喝了一大口冰鎮的飲料,腦子似乎更清醒了一些,搖頭說道:“所以他的死亡恐怕都已經是預料到的。”


    “或者說……他根本就是過來送死的!”


    “第一種可能,他也是棋子,並且是其中的棄子,知道他說話沒把門被算計了。”


    “第二種可能,他已經做好被我殺死的準備。”


    “直到死亡前,他的話、他的表現,統統都是演的,為的就是迷惑我!”


    “一個老牌的中階一等獵殺者,會那麽容易將一件大秘密隨便說漏嘴說出來?”


    “哈……”


    朔風揉了揉他的太陽穴,沉吟片刻,突然問道:“有一點不合理。”


    “他是怎麽確定你能殺了他的?”


    “你的實力,哪怕就是在我看來都是一個迷,我在得知你竟然單獨擊殺了李叢武後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你隻是初階一等,他是中階一等!差距太大了!”


    “他也應該沒有故意放水吧?至少沒有放水放得很明顯,否則被你看出來定會產生疑惑,那他等於白死了。”


    不得不說,朔風能當一方大佬,這思維能力真是絕了。


    江淵淡淡的笑了笑,說:“在我們真正生死搏殺之前,我們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他根本沒有率先朝我動手,然後等時間差不多了,他當時還問來著,我求援什麽時候能到。”


    “當時我真以為他是在我發現陰謀後,為了榨幹我最後一點價值。”


    “現在看來……”


    “根本不是榨幹我最後的價值,而是專門為了等你們到來,讓你們幫我殺了他!”


    “這樣……他順理成章的就死了。”


    朔風不說話了。


    江淵的這一係列分析……


    他承認自己被說服了。


    因為這才是最為合理的分析與解釋。


    隻有這個分析,才能解釋李叢武為何突然出現,然後還說漏嘴!


    一環扣一環。


    這個局……


    很大……很大……


    且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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