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北上前道:“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上次我們在京城見過的,這才半年多,您就忘了?”


    梅母疑惑看他:“你是?”


    “雲公子與梅姑娘定親那日。”


    梅母打量擎北和齊君燁片刻,突然想到那日幫他們的少年。


    那時因梅母的身子還沒養好,梅三叔來鬧事,她為了趕人用盡力氣,隻能先躺下緩一緩。


    並未看清那位少年的長相。


    經過擎北的提醒,她這才想起來。


    沒想到他們也來到石橋鎮了。


    “那日多謝小公子拔刀相助。兩位是來做衣裳的吧,樓上請,這兩日到了幾匹好料子,若你們有喜歡的,記我賬上。”


    梅母也清楚,憑著二位的氣度,若是做衣裳,那定也會做上等麵料的。


    鋪子中貴的衣裳要幾百兩銀子一身,她還真請不起。


    但麵子話她還是要講的,更何況這二位能把將軍府的人趕走,那他們的身份定然也不簡單。


    若是能用兩身衣裳,換他們日後對梅家與雲家的庇護,那也算是送得值了。


    “上次不過舉手之勞,夫人不用客氣,我們今日前來是想見見雲夫人。”


    齊君燁直接講出了自己的目的。


    梅母望了齊君燁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他們找花蘺做什麽。


    花蘺之所以不在鋪子中,就是為了不想讓京城的那些人知道這鋪子是她開的,這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她又想到兩個孩子定親時,女婿與這位小公子似乎也相熟,更何況還幫了他們。


    確定齊君燁不是來尋劉氏麻煩的,便道:


    “她在隔間,你們隨我來吧。”


    齊君燁隨著梅母進了隔間,劉氏正在做刺繡。


    劉氏今日來鋪子是來拿活的。


    鋪子中大部分衣裳款式是沒有刺繡的,隻有小部分款式是有刺繡,也有顧客要求加上刺繡。


    但加了刺繡的衣裳價格會貴了許多,所以,隻有那些貴女定做的上等麵料,才會要求加上刺繡。


    目前鋪子裏的縫工隻會簡單的刺繡,那些繁雜的圖案,需要劉氏和梅母親自來繡。


    劉氏本來想取了衣裳便走,但梅母有個活兒總是繡不好,想讓劉氏幫她繡好了再走。


    因今日是顧客取衣裳的日子,劉氏隻好留下在鋪子裏繡完再走。


    梅母進門時,她聽到了動靜,手裏的活卻沒停。


    “取衣裳的客人來了?馬上就好,讓他們再稍等下。”


    梅母道:“不慌,取衣裳的客人沒來,但這兩位小公子找你。”


    “誰找我?”


    劉氏轉頭,望了一眼齊君燁和擎北,見並不認識:“你們找我何事?”


    劉氏在石橋鎮自是沒有見過齊君燁的。


    齊君燁幫了雲家幾次,劉氏都未在場。


    但她並沒有往宸王身上想,她也知道去年宸王在石橋鎮,後來聽說他已經回京了。


    沒過多少日子,京城便傳出七皇子找到了,當時她還鬆了口氣,在小五長大羽翼未豐前,她是不想讓小五回京冒這個險的。


    齊君燁道:“雲夫人不記得我了嗎?”


    劉氏百思不得其解,她搖了搖頭。


    “梅夫人,我想與雲夫人單獨談談。”


    梅母道:“好,好,你們聊,我先去忙。”


    擎北將門帶上,守在門外。


    “花蘺姐姐,我是小九。”


    劉氏(花蘺)睜大眼睛望向宸王,眼中無比震驚:“你…你是宸王?”


    劉氏怎麽都想不到,宸王竟能認出自己。


    劉氏嫁給雲正青後,便不怎麽回蘇府了。


    而蘇婉在皇宮,兩人見麵次數更是少之又少。


    有時蘇皇後想花蘺了,便會傳召她。


    她記得最後一次見宸王,應該是在他四歲之時,他跟在婉姐姐身邊很是黏人,兩人不像叔嫂,倒像對母子。


    那時他見了自己,總是喊一聲:“花蘺姐姐。”


    劉氏知道他是宸王的那一刻,心情很是複雜。


    這讓她似乎又回憶起了往事,長姐蘇婉產子血崩,父親蘇仲行戰勝歸來卻被砍了頭,母親花氏一夜間白了頭,蘇府被抄家,蘇家全府上下三歲以上男丁全部流放。


    好歹當今聖上還有些人性,念及蘇家世代立下的軍功,赦免了蘇府女眷淪為官妓,隻是降為了平民。


    她恨,恨所有皇室中人,也包括齊君燁。


    但她也自知自己現在的處境,她想恨,卻恨不起來,也無能為力。


    若是衝動,不僅是她自己,夫君與幾個孩子,包括蘇府都得受連累。


    “這些年真是辛苦您將皇侄養大。”


    劉氏麵不改色:“什麽皇侄?我不知道。”


    實則內心如翻江蹈海般忐忑,宸王怎知自己將七皇子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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