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洲。


    落羽國,皇城。


    王嚴滿是舒爽地將身上的侍女隨手丟到地上,看著地上跪著的下人,“怎樣?”


    “殿下,那小子實在有些難找,一入山林,就幾乎找不到蹤影,不過最後打探的消息是在……”探子說到這裏,抬起頭看了眼王嚴,隨後又飛速地低著腦袋,不敢繼續說下去。


    “說!”王嚴看出來他的恐慌,忍不住從手邊抽出來一條皮鞭,落在探子身上。


    啪!


    啪!


    啪!


    連著三下,打得探子的背上血肉翻飛。


    “殿下恕罪,那裏實在是……”探子忍著疼,求饒道,“那裏實在不好說出來啊!”


    “哼!還有什麽地方是我王某去不得的?身為一國皇子,哪怕是與那占據半壁江山的大驪王朝境內,也得是縣令親迎!”


    王嚴說到這裏,隱隱有些傲慢,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有些戰戰兢兢地看向他,“等等,你不會說的是那小子……”


    “是的,那小子是最後的跡象是在大驪王朝……”探子說到這裏,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已經難看極了的皇子王嚴,又補了一刀,“處州地界。”


    處州?!


    操!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王嚴的心幾乎快要跳到嗓子眼。


    這個地方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裏充滿著太多的神秘,正所謂寶瓶洲年輕一代誰稱雄?


    把手言歡望處州!


    那裏有神秘的落魄山,當年直接劍挑正陽山!


    一座淒慘的正陽山,到現在估摸著祖脈都被人掏了個幹淨!


    聽聞那已經是神仙中的神仙山主,因為此事甚至都走火入魔,再不問世事。


    至於他如何知曉的?


    那作惡猖獗的馬家,就在這邊隔著不遠!


    他如何不知道?


    那馬家平平無奇,實際上還不是靠著在那兵家一脈的馬苦……


    這個名字剛有起色,他就立馬噤聲。


    那位殺人如麻,如果不想在半夜被人平白無故地摘了腦袋,那麽他就得謹慎謹慎再謹慎!


    另外還有好些年輕一代,雖然隻是初露名頭,可那些人也不是落羽國能夠輕易招惹的對象!


    王嚴此時雙膝有些軟了,正要扶著跪倒在地的侍女身上。


    隻要是與那黃槐小鎮沾上了聯係,那他就是惹到了天大的禍亂。


    這種鍋,他可背不下!


    正在猶豫之時,門外又進來一個探子,當即匯報。


    “啟稟殿下,徐長風的來曆查清楚了!”


    “落魄山?”


    “不是,是一尋常獵戶家的孩子,此信乃是花費三千兩銀子,轉多人之手,才得到的。”


    探子從懷裏掏出一封褶皺的信件,其中還帶著不少的血跡。


    “什麽?!”


    王嚴來了力氣,用力拍了一下侍女的豐滿處,趕忙從那探子手中拿起那封信件,兩三下拆開,飛速看完之後,臉上的抑鬱頓時消散不再。


    “哈哈哈哈!”


    “我就說,那小子運氣再好,也不可能是那地方的人!”


    王嚴說到這裏,又謹慎起見,連忙再看了兩遍。


    這信裏麵,橫豎都寫著,那徐長風家裏就有那麽一個兄長,年少時家裏窮得連串糖葫蘆都買不起,年輕時候因為有那麽些個一二的機遇,買了幾座山頭,後來出遠門,在外麵幹些包袱齋的勾當,打架喝酒紋身等等,賺了不少錢,當了暴發戶,娶了房還沒過門的人家,這會兒正打算養老……


    上麵的日期差不多已經距今十年。


    可是那又如何?


    看模樣,那小子也就如此了。


    有些財富,這個財富二字值得推敲,到底是多是少?


    反正要想有個書院的名額,肯定不低,不然這一封推薦信函定然不會被人刻印下來,當作後手證據!


    這也是一個扳倒張乾明那老東西的好機會!


    同時,他甚至還想看看那徐長風的嫂子長什麽模樣,看著信上,聽說還有幾個女娃娃,論著年紀,可能都已經成年了,真是可以玩玩了。


    他的想法一下子不可收拾起來,此時他完全忽略了剛才那個探子緊張的模樣,直接將任務交給麵前之人,“從此之後,在外便宜行事,隻要找到那小子,多少錢,都花得值!”


    “是!”


    看著探子遠去,王嚴心裏頭越發的著急起來!


    那狗東西讓他渾身精光地在冰天雪地裏凍了一整天,出臭名不說,還被人當場吟詠了不少詩篇!


    這讓他如何在學院裏麵混下去?


    唯有找到這小子,以牙還牙,方能泄恨!


    他這般想著,心裏頭越發的期待著徐長風在他麵前跪下來的樣子。


    那張長得女人都嫉妒異常的臉上,到時候可以刮下來給自己!


    哈哈哈哈!


    ……


    處州,槐黃小鎮,楊家藥鋪子。


    “誰幹的?!”


    老楊頭難得地在徐長風麵前凶巴巴地垮臉。


    “沒事兒,就是摔了一跤。”徐長風撓撓頭,然後將狗踢到身後,“別聽蘇姐說的。”


    “哼!當我眼睛不好使麽?!”


    老楊頭皺著眉,他看得出來這小子沒怎麽受傷,隻是身上有些被人特意留下的痕跡,比方說一些個獨門手段,可能山下人會覺得稀奇,但在他的眼裏看來,不過是雕蟲小技,隨著他在徐長風的肩頭一拍,這些玩意兒就化作雲煙散去。


    他將目光放在黃狗身上,停留片刻,心聲言語道,“你要是護主不力,那你一身血脈怎麽提的純,就怎麽擠出來!”


    “嗷嗚——!”


    右護法哀嚎一聲,心湖裏頓時出現一陣陣雷鳴,每一個字都好像是灼熱的烙印,直接在心田上落下痕跡!


    這個罰,它必須得認!


    隻是這一聲哀嚎起來,門口就又進來客人。


    蘇店看模樣,朝著黑衣小姑娘笑了笑,然後就將目光放在那青衣少年身上,這小子是不是又喝醉酒了,需要開點醒酒藥。


    “不是,我是來接長風的。”


    站在門口的陳景清看著裏麵正在發脾氣的老爺子,心裏犯怵。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老頭居然破天荒地在徐長風的麵前也會發脾氣,不知道是哪兒惹著了。


    “汪汪汪!”


    右護法看著身邊的龍頭大哥不知情,連忙告知原委,不曾想這位的反應比老楊頭還要大!


    啪嗒!


    板凳掀翻,陳景清叉腰,氣勢洶洶。


    “反了他了,居然叫人揍我家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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