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跟在男生左後方,也聽到了綠化叢那一側的汙言穢語。


    還未來得及發作,轉眼之間,眼前的男生一個翻身越過綠化,一把揪住了正在滿嘴噴糞的正主。


    李陽趕緊三兩步跨過綠化帶跟上去,隻見轉學生手裏拎著領子的人,不是別人,竟然還是剛才一起吃飯的其中一個小弟,名叫萬新榮,一起吃飯時總是靠門口,平時看著正常,背地裏竟然這樣。


    李陽少年心氣,給焦哥報仇的想法占了上風,掄起拳頭罵罵咧咧剛要動手,倪陽州卻伸手止住了李陽的動作。


    李陽不解,剛要張嘴,隻見倪陽州突然抬手隔著校服戳了戳萬新榮的胸口,道:


    “胸這麽平,怎麽,羨慕人家身材好,求而不得,所以在這裏無能狂吠?”


    萬新榮被突然出來抓著自己的人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


    倪陽州接著道,“發什麽愣。”


    男生用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戳著萬欣榮的胸口,一字一頓道:


    “說你呢,幹、巴、大、雞、架。”


    李遠聽得眼角直抽抽,旁邊和萬新榮一道的學生沒這麽大耐力,沒忍住笑噴了出來。


    萬欣榮氣得臉色通紅,也顧不上周圍還有誰,罵道“神經病,你tmd的變態啊,嘴怎麽這麽臭!”


    男生想掙脫開被揪著的衣領,雙手用力掰道,“你tm放開我!”


    可是對麵人的手好似鋼鐵澆築出來的一樣,力氣大得根本掰不開,反而越勒越緊,萬欣榮逐漸有點喘不上氣來,臉紅得想要滴血,喘氣聲越來越重。


    “你挺會喘,也挺會叫,說吧,跟過多少個人才練出來的啊?”


    男生的嘴上在調笑,手背上卻隱隱有青筋浮動,眼神冷得像寒冰。


    萬欣榮平日不過是跟著“問題學生”們瞎混的班級吊車尾,體格不小,但疏於鍛煉,幹幹瘦瘦,沒跟人真正動手打過架,一直嘴欠,沒想到今天被抓了個正著。


    看著眼冒寒光的男生,腦海裏又閃過聽聞裏說的一個揍六個,終於理智回歸大腦,開始連忙求饒:


    “倪哥!倪哥倪哥!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錯了我錯了,我是神經病,我嘴臭,放開我放開我吧!”


    李陽終於上來接過萬欣榮,跟著罵了句“菜b”,反手給了一個肘擊,登時對方就躥出了鼻血。


    萬欣榮手捂著鼻子,哆嗦著不敢抬頭,任憑李陽一下用胳膊扣住了他的腦袋。


    “我錯了我錯了李哥,倪哥,我嘴欠,我嘴臭,我吃大糞了,我是變態!”


    “知道個屁錯。”


    倪陽州少見地說了髒話。


    “你是覺得錯在不該說那麽大聲,讓我們聽見。”


    倪陽州懶得再張嘴,這樣的人以為自己可以在體力弱勢者麵前耀武揚威,妄加評論,真有硬茬,軟得比誰都快,比誰都慫。


    隻有當了言語暴力的受害者,才能體會到那種無力與氣憤,而這對與他們施加給別人的痛苦相比較,不過萬分之一。


    在這種事上,以暴製暴不是正途,但有時候是捷徑。


    李陽一上午都看到倪陽州沒睡覺沒翹課,知道眼前人雖然能打,但課堂也是認真的,至少與他們相比,與其在這裏揍人,對方看上去更想回去上課。


    李陽便扣著萬新榮,對倪陽州道“倪哥先回去吧,我來處理。”


    倪陽州點了下頭,又看向與萬新榮結伴而行的另一個學生。


    “我沒說我沒說,都是他在噴糞,我一句也沒參與!”


    李陽看向倪陽州,對方沒說話,李陽就貼心地用另一手圈住了那個學生的腦袋,倆胳膊圈著倆人,禁錮住二人行動,向倪陽州道,“有我呢,倪哥慢走”。


    怪不得老大們都要認小弟,倪陽州心想,一個字沒說,一個眼神沒給,小弟事事辦得妥帖,這誰不喜歡。


    “注意分寸,剛開學別背處分。”倪陽州還是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


    雖然原來世界裏的倪陽州是個三好學生,但其實練過許多年的散打,還好有點基礎,沒想到穿書了這兩下子也還用得上,曾經的他為了……


    想到這,倪陽州眼神暗了暗,扭頭回到了教室。


    接近上課,同桌早已開始刷卷子,倪陽州坐好之後,從包裏掏出一盒簽字筆,正是路過商店時買的。


    掏出一根遞給孟汀,說道“謝禮”。


    倪陽州上午上課時就觀察過,大帥哥孟汀雖然風采過人,但家境估計一般,一身校服洗得發白,沒背書包,也沒有筆袋。


    上午時就用一根斷了液的水筆寫卷子,也不是每道題都寫,很少驗算,將好好的一手漂亮字寫得斷斷續續像狗爬。


    怕影響主角自尊,倪陽州特意買一盒,裝作買多了,裝不下,抽出一根好送給孟汀。


    孟汀倒是沒有拒絕,回道:“謝了”。


    倪陽州暗喜,覺得伸手不打笑臉人,便湊上去親切道:“多虧了你,不然我丟臉丟大發了,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話音剛落,有個齊劉海的學生輕輕敲了敲倪陽州的桌子,小聲說道:“倪同學,下午放學有時間嗎,我是張敏,作為班長我下午帶你去逛一逛校園吧?”


    聽了名字,倪陽州轉過臉來仔細看了看說話女生的樣子,大眼睛雙眼皮,好學生的那種又乖又文靜的漂亮,有點可疑,或許就是堵門事件的另一個主角。


    這樣的好學生會和焦凱風談戀愛?


    “不用了,班長,我昨天自己轉了。”


    張敏如釋重負,若不是潘冬兒說轉學生脾氣不像傳聞中那樣可怕,自己是真不想過來搭話,可又不願違抗老師的任務,隻好一拖再拖。


    終於觀察了一個上午,張敏決定鼓起勇氣問一下。


    還真不怎麽凶。


    倪陽州笑了一下,看著張敏暗搓搓放鬆的樣子,心想,原主的脾氣是被添油加醋成什麽樣了,連說個話都跟闖龍潭虎穴一樣。


    張敏也笑了,麵對友善,她不再那麽緊張,認真道:“對不起,之前太忙了,有一些誤會,沒顧上你。”


    “沒事,班長你忙吧。”


    看著張敏開開心心回了自己靠前的座位,倪陽州扭過頭來繼續和同桌拉關係。


    “就這麽說好了啊,晚上請你吃飯。”


    “晚上我有事。”孟汀回道。


    被拒絕了,倪陽州倒是也不急,說“那就明天。”


    “每天下午都有事。”


    “那中午呢?”


    倪陽州不死心。


    “中午也有事。”孟汀語氣不急不緩,淡淡回應道。


    倪陽州看著對方,不像在耍人玩,是真的脫不開身,便道:


    “明早上請你吃早飯,就那個早餐店,咱倆也有個伴兒,好不?”


    孟汀轉過頭,看著這個不知不覺中,用商量和退讓的語氣與自己說話的桀驁少年,目光掠過他的頭頂,好像在看些什麽。


    倪陽州扭頭順著視線看過去,隻有低頭聊天的學生們,不知道看的是誰,外邊什麽也沒有。


    都在倪陽州以為對方依然會拒絕時,孟汀說了句“好”。


    說完便繼續用那斷了墨的水筆在卷子上寫了個“c”。


    行,抱大腿第一步成功。


    倪陽州心下高興,狗腿地把新簽字筆按出筆頭,雙手供上。


    孟汀的筆停了一下,從善如流接過新筆,繼續做題。


    匆匆晚歸的李陽看到二人互動的一幕,心下想著。


    是誰說傳聞中轉學生,垮個批臉逮誰揍誰的,這不挺友善嗎。


    揪人領子,校門鬥毆什麽的,那都是正義之舉。


    尊重知識(學霸)、懲治敗類(萬新榮),倪哥,一個有原則的男人,可謂二中裏,不戴麵具的蝙蝠俠。


    還不知自己已經在李陽心裏榮升為超級英雄,倪陽州昨晚沒睡好,一下午的課都是昏昏沉沉的,腦子裏裝不下什麽知識。半夢半醒時,還沒停下來思考,總是覺得自己的這個世界的身份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身邊接觸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且校園環境又是那麽熟悉,除了有一些年代感之外,倪陽州覺得自己好像隻是去了一個國內教育資源不太好的地方體驗生活,實在沒有穿越小說中那種上來就性格急轉,斷情絕愛,裝比打臉的必要。


    原主也是新轉來的,除了堵門事件,大家也對他知之甚少,人設可以慢慢來,從周邊近的人開始,逐漸展露自己真實的性格。


    不然一天到晚都裝作是原主,倪陽州覺得自己不累死也肯定得掉馬。


    這樣轉學生就是個初見冷漠,實際熟悉就了就是真實的自己,這樣不必再偽裝,也好放輕鬆調查事件。


    但是原主究竟去哪了呢?等他事情調查完畢,推進到故事結局,原主還會不會回來?這個世界還能正常運轉嗎?


    不行。


    倪陽州搖了搖腦袋,心想。


    不能太懈怠,萬一我走了,主角還能回來,時間線推進到上了大學之後,我要是給人家混了兩年什麽都沒考上,都對不起我用了他這麽久的身份。


    誰知道自己是在書中的哪一年呢,小說中的時光大法萬能無敵,還是得兼顧。


    倪陽州看著黑板上的講義,想要清醒清醒,偷偷在桌子下麵用力擰了下大腿。


    果然精神一震。


    旁觀全程的孟汀看到同桌的小動作,用新簽字筆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轉了個花,眉頭皺著望向少年那輕輕揚起的發尾。


    “鈴——”的一聲,放學鍾聲響起,最後一節課的化學老師沒拖堂,痛快地放了學。


    學生們歡呼著拎起書包就往外跑。倪陽州看了一眼表,還差15分鍾六點,時間正合適,足夠他走到小樹林。


    剛拿起書包,隻見挽著長發的班主任,也就是英語老師,站在了門口,看向教室內的倪陽州喊道:


    “來,就是你。


    倪陽州,先別走,過來一下。”


    校長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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