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走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就掉水裏了,怎麽可能?”


    清五猶自在義憤填膺。


    倪陽州頷首:“你先去吧。”


    清五抹了一把臉,看著真人平靜的神情,也點點頭走了出去。


    倪陽州看著院子裏的幾棵觀賞竹子,心裏問係統。


    “三哥,進度如何?”


    103馬上回複:


    【15%】


    倪陽州默默算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世界,不過才不到兩個月。


    一隻小鳥飛過屋簷,倪陽州順著看過去,發現一扇窗戶沒有關緊,剛走近一些,裏邊傳來了閔柳的聲音。


    “哥哥,你還在嗎?”


    倪陽州關上窗,打開了門。


    閔柳的確看著大了一點,至少臉色紅潤了過來,不再像初見時營養不良的樣子。


    房間裏沒有其他換洗,倪陽州出去時隻閔柳拿了一件自己的道袍,此時閔柳濕著頭發也挽著簪子,一身不合適的道袍逶迤至榻。


    手還在袖子裏,直直地坐在床上,腰板挺得像院子裏的綠竹。


    “還冷嗎?”


    發現對方並沒有因為自己擅自坐了床榻而說什麽,閔柳稍稍放鬆了一點,這才坐實了。


    “不冷了。”


    倪陽州聽見窗外的腳步聲,看是清一端著碗藥走了過來。


    “給我吧。”


    倪陽州接過藥,順便從乾坤袋裏囫圇掏出一大兜草藥。


    “辛苦了。”


    清一咧開嘴笑,“真人才辛苦,我這就去登兌。”


    把觀星觀當做大家庭的清一,又收獲了一筆來自長輩的理家資產,樂得合不攏嘴,屁顛屁顛背著草藥兜子就要走。


    “晚膳後叫上前五,來前殿。”


    清一點頭,想看一眼室內的情況,又因著習慣忍住了,這才拿了東西走。


    到了屋裏,倪陽州把藥遞給閔柳。


    床上的閔柳挽起了袖子,伸手接過,一仰頭,直接喝了個幹淨。


    倪陽州聞著苦酸苦酸的藥味,說道:


    “還以為你會怕苦,好像小孩子都會吃藥要糖。”


    閔柳拿著碗的手停了一下,眉毛突然皺在了一起,嘴巴也抿地死緊。


    “還後反勁兒?”


    倪陽州看著閔柳苦成一團的臉,有些驚訝地問道,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自然。


    “哥哥,是有點苦……”


    倪陽州咂吧了一下嘴:


    “可我也沒準備糖啊。”


    站在窗邊的人覺得自己還是考慮不周,又喊係統:


    “三哥,救急,有糖沒,你的主角要苦死了。”


    103道:【是你的主角。沒有糖,不要什麽都和係統要。】


    倪陽州心想三哥最近越來越冷酷了,果真短暫的愧疚不足以支撐長久的愛。


    “哎,等會兒。”


    倪陽州從乾坤袋裏翻出一根草莖,鮮嫩非常,乳白色,細細的絨毛上還帶著露珠似的。


    “嚼這個吧。”


    回壬花的莖,可解露凝草的草癢,若直接放入口中咀嚼,又有回甘。


    顯然閔柳也認出了這是什麽。


    “謝謝哥哥。”


    接過草莖,閔柳放在口腔裏慢慢嚼著,一絲絲甜味通過汁水滲了出來。


    倪陽州拖過一個木凳,坐在的床邊。


    隻是看著床上的人神色不變的嚼著草莖。


    閔柳終於把草莖咽了下去,但整個人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床邊人的凝視看出了一後背的汗。


    “說說吧,”倪陽州在一旁開口。


    “怎麽回事。”


    閔柳垂下眼,等了一會才開始說話,神情顯得有些委屈。


    “二皇子叫我過去為他讀書,走過去的時候路過湖水,他身邊的那個小太監用石頭打了我的腿彎,沒站穩,掉下去了。”


    倪陽州看著閔柳低著的頭,頭頂是一個小小的發旋。


    “為什麽不躲。”


    閔柳聲音聽著還是不大:


    “我應當看不見。”


    倪陽州有一點點從心底萌發的怒意,就好像自己養的小狗,在自己不在的時候被人踹了一腳,也不敢張開嘴去咬那個壞人一樣。


    “不讓往外傳,是為了讓你別在皇子們那邊太顯眼,我現在也暫時沒有打算讓二皇子複明。但最根本的,是希望你能保護自己。”


    “能看見了,就躲開,若為了隱瞞消息,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那我這樣做還有什麽意義呢。”


    “你又不會遊泳,身體又不好,這一掉,風險不能不顧慮。”


    倪陽州越說越嚴肅,還有一些話沒說出來,隻是憋在了心裏。


    閔柳被床邊的人扳起了肩膀,被迫著直視那雙照映著自己的眼睛:


    “無論什麽時候,你的生命安全最重要。”


    倪陽州看著好像愣愣的人,加重語氣說道:


    “沒有人比你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閔柳的嘴唇顫了顫。


    倪陽州想起曾經和係統的對話,先給閔柳打上了預防針。


    “即使是我。”


    “即使……是哥哥?”


    倪陽州直直地盯著那雙瞳孔純黑的丹鳳眼:


    “對,即使是我。”


    “任何時候,保全你自己。”


    倪陽州手指用力,熱意順著肩膀傳遞到閔柳身上。


    “即使我出了意外,你也要保全自己,你的目標完成了,我才算成功。”


    倪陽州話中有話,模棱兩可地傳遞給對方,隻是現在的閔柳還不明白,他隻是看著眼前麵容清俊的道士,嗅出一點未來的不幸。


    “我……”


    閔柳喉嚨裏夾了很多話,像一張大網,裏麵都是撲棱著尾巴的小魚。


    他想說現在他會遊泳了,他想說寢殿內的湖水並不是很深,他想說自己這一個月努力打拳吃飯吃藥,身體壯實了很多。


    他想說他能躲開那個石頭,隻是不想讓真人夾在自己和皇子之間徒生事端。


    但他什麽也沒說。


    最後,閔柳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記住了,哥哥。”


    倪陽州又仔細看了一圈閔柳的神色,確定對方真的把話聽進了心裏,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


    又坐回到椅子上,神態放鬆了一些。


    “好,那接著說。”


    “為什麽能辨別草藥,哪裏學得識字,如何練就的一手端正的小楷?”


    倪陽州心想這都過了一個月,應該給足了閔柳時間接受現狀,思考得失。


    床上的人現在倒是很冷靜,閔柳抬起了頭,對著倪陽州開口:


    “哥哥,你相信前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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