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1446年6月,王戎進宮回稟。


    克裏莉和林柔此時一起代理國內政事,便代替國君接見臣子。


    王戎據實相告後,克裏莉部長的臉上都露出不快了。


    『達令的命令確實不能違抗,可你就算這樣回稟,也不能同意你擅離國君之側。如果說當時陪同的明美若月的確相信達令遇事也可以逢凶化吉,我卻沒有這麽樂觀。』


    林柔的目光悲楚了一陣。


    『柔兒怎麽能允許相公如此隻身犯險……請克裏莉姐姐允許我即刻也動身去楚豐鎮。』


    『此舉不妥。』克裏莉淡淡的拒絕了,說道:『我們這些小女子又不懂武藝,萬一達令和別人刀兵相見的時候,哪有餘力顧得上我們?若是去楚豐鎮了,見到達令還要讓他平白擔心了。』


    『柔兒也知道相公不是莽撞無謀之人……但是這次……相公出門在外……多一人照料他總是多一分安然無恙。』


    『林柔妹妹此言甚是。』


    史書說——克裏莉倒不是僭越臣子,或是於後宮幹擾國政,隻是以國務部長的地位立刻命令王戎再帶二十個神龍衛隨行君主。


    王戎在階下抱著拳說道:『君上他老人家命我留下,克裏莉大人命我前往楚豐鎮,一個向東,一個向西,我雖然是個武將,但也不能把自己砍成兩半,一半留在古樹鎮,一半留在他老人家身邊。』


    克裏莉目光冰冷了幾分:『你要是遵守達令的命令,就不遵守我們的命令了?』


    噔!噔!咚!


    王戎內心一跳,也知道後宮的人,自己一樣是惹不起的,她們個個都是君上的枕邊人,將來隨便吹個風都能說自己辦事不力了,怎敢違抗後宮之命?


    『克裏莉大人您誤會了,我並不是違抗這道命令?』


    『此言從何說起?你若不立即動身前往,我們便是在這兒說了話又能有什麽作用?』


    『臣不能奉命,是因為君上他老人家一言既出,就是大秦的最高命令,克裏莉部長能否認同?』


    『這是自然。』


    『所以,克裏莉部長首先這樣命令我,如果王戎立即答應,這豈不是對國君不忠?您試著想一想,他的至高命令,讓您一句話就修改了,那麽您的一句話就等於他老人家的一句話了。這麽一來,有心詆毀大秦宮內的狼子野心之輩們,就會私下說您想跟達令平起平坐,你們都可以發號施令共治大秦。我王戎非是存心違抗您的至明之言,而是一心維護君上的君權,所謂的君權就是如此——君上一言,舉國無可撼動。』


    『這……』


    『容臣再進一言,君上也隻是命令我王戎留守古樹鎮,卻沒有說出其他的話來,且不是我王戎膽小怕事——現在克裏莉大人隻要派遣其他人去護衛君上,這樣便一邊維護了君命一邊又辦好了事情。』


    『如此說來倒是可行。』


    克裏莉和林柔對視一眼,林柔卻道:『我們二人都是弱女子,不懂軍事,王將軍能否舉薦一位得力之人前往?』


    『稟二位大人,王戎的心中早有人選——衛莊衛大人是儀仗隊的統領,他是和臣一同保衛國君安全,統領國君衛隊的,若是要保護國君,就沒有比我們兩個更適合的了。除此之外,諸位將軍都要統率秦軍,時時管理軍隊,怕是抽不出身。』


    克裏莉道:『那便派人通知衛將軍前來受命。』


    『是!臣即刻派人去通知衛將軍。』


    一個時辰後,衛莊前來聽命。


    克裏莉還是不放心,讓王戎也帶些神龍衛前往,隻說若是情勢緊張了,二將一同現身護衛君上。


    王戎又尷尬了:『王戎不是不願意前往,萬一自己大大咧咧的跑回去,反而被君上訓斥我壞事了該怎麽辦呢?』


    克裏莉道:『我寫一篇密令給你帶上,蓋上達令的印章,此令出自我口,你說自己也是奉命辦事便可。』


    『多謝大人。』


    史書記載。


    王戎和衛莊後來一商量,都說前往楚豐鎮了,沒法帶兵器和鎧甲,這該如何是好?


    王戎說:『如果帶的隻是隨身的短刀匕首,雖然很容易躲過搜查,可要是萬一在楚豐鎮展開了大戰,我們這些人幾乎是手無寸鐵,根本沒辦法抵擋住披甲的軍士。』


    衛莊道:『我有三個計策,不知王將軍有沒有興趣。』


    『願聞其詳。』


    『一計:我等可再派幾個能夠隨機應變的聰明人,讓他們假扮楚豐鎮官差,隻說是給楚豐鎮運送武器鎧甲的。如果沒被識破,我們可以將裝備偷偷運進城中。這是冒險之策,但我們在危急的情況下能得到最好的裝備。』


    王戎搖頭說:『這一計著實是險棋啊,萬一事情敗露了的話,我們反而要壞了君上的大事,還是說說第二計吧。』


    『二計:我們假扮是保護商隊的護衛和鏢師,雖然不能準備非常精良的鎧甲,可我們最起碼可以帶著刀劍,長矛和弓弩吧?隻要在古樹鎮找一個想去楚豐鎮做生意的商人,讓他一起帶著我們去楚豐鎮就好。』


    王戎回答說:『這樣的話,也許可以減少疑心,但要是我們真打起來了,楚豐鎮的人豈不是要抓捕這個商人?這樣就連累無辜了。』


    『三計:大家扮成武師,或是賣藝的、或是俠客、然後一一分頭進城,我們提前約好見麵的地點,到時候就又可以聚集起來了。隻是這樣也容易引起懷疑,城裏要是一下子分批來了這麽多武師,說到底也是會讓人感到反常的。』


    王戎也想了許久,才說道:『我們還是假扮鏢師前去,楚豐鎮總不至於連做生意的人都處處懷疑吧?衛將軍,你我回去以後,各自選一些不起眼、站在人群裏也不容易引起注意的人,他們的身材不必很高大,甚至得比普通人還要矮小一些,這樣的話,守衛就會輕視我們帶去的人,我們前去了,就假裝很疲憊,語言不通的模樣——商人也最好打扮的不像本地人,這麽一來,他們就會以為我們是從幾百裏之外趕到這兒謀生做買賣的人了。』


    『這樣也好。』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最好趕在人最多的時候進城,一旦入城的商隊、民眾們成群結隊以後,他們也不會盤查那麽多的。』


    『正是此理!』


    其實,也正是因為秦國內部這時候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倒也沒有失了勝算……


    應該說,此時的大秦國君自己也沒有想到,楚豐鎮這個暗流之下的旋渦究竟有多麽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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