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你店裏有禦賜牌匾坐鎮,以後掙錢了再請我不就是了?不過話說回來,難道是杏林齋欠債了,一百兩銀子還不夠?”


    “那倒不是,我沒有欠過債,不過……”


    顧清依遲疑了一下,話說一半,眼圈已經先紅了。


    韓順在旁歎了口氣:“還是我來說吧。”


    於是他將顧清依叔叔的事一股腦都告訴了林止陌,最後恨恨地說道:“其實哪是顧叔誤診醫死的,那女的是絞腸痧活活痛死的,顧叔去的時候人都沒氣了,那趙德柱蠻橫無理慣了,便將顧叔送去了衙門,這段時間,銀子花費了不少,但是卻依舊沒有任何顧叔的消息,要不然杏林齋怎會清貧至此?”


    林止陌看向身邊的徐大春:“趙德柱?”


    徐大春附耳道:“宣武將軍趙德柱,寧白的小舅子,從四品武職,在千步廊六部外當值。”


    寧白的小舅子?


    真是冤家路窄!


    “死的那個是趙德柱養在外邊的小妾,他不敢給自己正室知道,所以沒去找太醫院,才找的顧叔。”


    顧清依擦了眼淚說道:“不是我舍不得花錢,實在是我叔父就快發配去貴州了,我要給他打點一二,不然山高路遠的,我怕……”


    “去查查他在哪。”


    林止陌不動聲色的對徐大春吩咐一句,吃完東西後,便與顧清依一行人分開。


    “主子,趙德柱正在環翠閣聽曲呢。”


    錦衣衛的效率就是高。


    吃個飯的功夫,趙德柱的行蹤便已弄清。


    “走!”


    林止陌麵色冷冽。


    很快就來到了環翠閣。


    隻是,他們才要進門,就忽然被兩把帶鞘的刀攔了下來。


    “站住!今日這地方宣武將軍包了,去別處去。”


    兩個軍士站在門口,滿臉倨傲。


    林止陌看了眼樓內,放眼望去一樓大堂裏都是空的,就隻有樓上隱約傳來喝酒行令的叫嚷和放肆的笑聲。


    “叫趙德柱滾下來見我!”


    兩個軍士大怒:“放肆!你是何人?敢辱將軍?”


    見他們敢對林止陌無禮,徐大春踏前一步,目光冰寒:“辱了又怎樣,再敢廢話半句,老子上樓宰了那狗屁將軍。”


    軍士臉色一變,因為他們感受到了來自徐大春身上散發出的殺氣。


    那是一種實實在在能讓人打寒戰的殺氣,甚至不用問都能感覺到,他的手上必定有過很多條人命。


    旁邊急忙又跑過來幾個軍士,將林止陌與徐大春圍了起來。


    有了人手幫忙,原先兩個軍士終於也有了膽氣,挺起胸膛道:“今日不管誰來,都別想進這個門!”


    忽然寒光一閃,一把鋼刀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


    徐大春道:“爺沒聽清,再說一遍。”


    那軍士頓時臉色煞白,這才意識到今天碰上狠人了,明知道宣武將軍在樓上,他們居然還敢動手?


    林止陌笑了,笑得很冷:“不過區區一個從四品的武職,就敢在城內如此耀武揚威,他若哪日升上一品,是不是都能爬上太和殿去撒尿了?”


    他抬腳跨上台階,一把推開門前的軍士,鋼刀架著,無人敢動,他們隻能目送著林止陌一步步登上二樓去。


    徐大春一把丟開那軍士,再不看他們一眼,跟著林止陌上了樓。


    樓上卻很熱鬧,有舞女獻舞,絲竹聲不絕於耳,樓上幾十個花枝招展的女子肆意的奉承著那端坐著的五個男子。


    “五魁首啊四喜財……”


    一個肥頭大耳的武將摟著一個窈窕的女子,正和身邊人劃著拳,忽然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不耐煩地吼道:“老子不是說了,沒叫你們都踏馬不許上樓,是聾了麽?趕緊滾!”


    “玄武將軍好威風,你在這裏就不許旁人上來,怎麽,醜得見不了人麽?”


    人還沒出現,一個聲音已經傳入了他耳中。


    “草!”


    趙德柱大怒,起身抄刀,“來老子麵前說,看老子不宰了你!”


    噔,噔,噔……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張冰冷淡漠的臉出現在他麵前。


    “你一口一個老子,是對朕說的?”


    趙德柱一句髒話強行咽了回去,詫異地看著眼前出現的人。


    皇帝?這踏馬居然是皇帝?


    皇帝來這裏做什麽?


    “臣趙德柱,參見陛下!”


    趙德柱急忙放下刀,拱手行禮,身旁那四人也全都是軍中統領之流,也都在呆滯片刻後起身行禮。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門口的軍士們全都湧了上來,刀已出鞘,寒光閃閃,然而他們上樓卻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愣在了樓梯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當啷!


    不知道是誰率先將刀丟到了地上,因為他們看到,自家將軍正恭敬地對麵前這個年輕人在行禮。


    林止陌看也不看那些軍士,走到趙德柱麵前,淡淡說道:“你的人說,今日不管誰來,都別想進這個門,現在朕進來了,你是不是要趕朕出去啊?”


    趙德柱忍著不爽,咬牙道:“臣不敢,陛下自然是能進來的。”


    那些軍士隻覺眼前一黑。


    陛下?這是陛下?他們剛才竟然攔住了陛下,甚至還威脅了他?


    撲通連聲,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林止陌又踏上一步,說道:“哦,我能進,別人就不能進來,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是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趙德柱道:“陛下莫要曲解臣的意思,臣……”


    林止陌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曲解你?今日你當值吧?軍中不得飲酒作樂你不知麽?見朕當跪你不知麽?不得以勢壓人擾亂民生你不知麽?”


    他這三不知開口,趙德柱居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最後鬼使神差地回道:“陛下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嗬!”


    林止陌笑了,“好,那朕說……掌嘴!”


    “你!”


    趙德柱猛抬頭,滿臉怒容。


    他是朝廷從四品武官,是小閣老寧白的小舅子,滿朝文武哪怕是級別高於他的都得給他幾分麵子,而現在,這個狗皇帝居然要掌自己的嘴?


    徐大春踏上一步,喝道:“放肆,爾等敢抗旨?”


    趙德柱牙咬的咯吱作響,他是寧家忠心耿耿的狗,自然對林止陌沒什麽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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