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黛兮逃也似的回進了臥室,片刻之後行了出來,又重新變回了那個母儀天下、絕世風華的太後。


    隻是她的眼中依然帶著屈辱和憤恨,瞪著林止陌。


    林止陌這才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說道:“那麽,朕就先告退了,希望母後莫要食言而肥。”


    他揚了揚手中的那份供詞,哈哈大笑著走出門去。


    門外,姬景逸正局促地站在那裏,見到林止陌出來急忙行禮。


    “臣弟拜見陛下。”


    林止陌點點頭,姬景逸被自己收拾過了之後明顯懂事多了,所以說哪來那麽多熊孩子,都不過是缺少教育罷了。


    “進去吧,母後在等你。”


    林止陌拍了拍姬景逸的腦袋,揚長而去。


    而姬景逸則一臉的受寵若驚,目送著他離去後才敢進入殿內。


    ……


    今天是夏鳳卿離開的第一天,林止陌坐在乾清宮裏,百無聊賴。


    看著空蕩蕩的寢室,再走到空蕩蕩的花園,林止陌忽然覺得選妃一事好像也不錯,至少這後宮裏能熱鬧點。


    王青來報:“陛下,燕王世子求見。”


    林止陌看了眼天上剛升起的月亮,點頭道:“讓他進來。”


    沒多久姬尚韜匆匆進來:“拜見陛下。”


    “起來說話。”


    林止陌隨意地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指了指另一個石凳,“這時候來見朕,有何要緊事?”


    姬尚韜也不客氣,謝了一聲後落座,然後說道:“陛下,近日京城煤鐵價忽然飛漲,原先百斤煤也就一兩二錢,但短短三日變成了二兩六錢,且看這樣子還要再漲。”


    林止陌皺了皺眉,自從犀角洲作坊的計劃開始,他就讓王青大肆采買原煤以備將來之用,隻是這才幾天功夫,價格就漲這麽多?


    他問道:“京城漲價,其他地方如何?”


    “臨近數省的價格都漲了,若是要大量采買的話除非去更遠的地方,但那樣的話一路運來的費用也等同於漲的這些錢了。”


    姬尚韜說到這裏恨恨道,“不用說,必是那幫晉商嗅著味了,知道咱們要買,故意漲的。”


    林止陌也猜到了,大武的煤礦以山西最多,自然都在晉商手中握著,王青采買的時候再低調,但畢竟體量在那裏,肯定是逃不出他們視線的。


    他想了想,問道:“以你之見,可有辦法化解?”


    生意是人家的,大武律從沒有皇家可以強行命令民間降價一說,當然上次的糧價飛漲是例外,那是讓永寧侯吃了個悶虧,而汪家該賺的錢都已經賺到了。


    姬尚韜說道:“臣弟以為,陛下既然將來都要大批量用煤,不如咱們自己買下些礦山,這京城周邊可有不少煤礦,慢慢挖便是了,還能替陛下安置一些貧苦百姓。”


    林止陌有些意外,這個紈絝子弟現在變化得很大,居然都會從民生角度看問題了。


    他點頭讚許道:“這點子不錯,那便交給你了,去看看買些礦山下來。”


    姬尚韜嘿嘿一笑:“回陛下,臣弟今日已經聯係了幾家礦山主,明日就能去看了。”


    林止陌愈發欣賞這小子了,笑道:“看看,朕就說你這聰明腦袋用對了地方就是好,明日閑著無事,朕陪你一起去。”


    “好,那臣弟明日早間就來接陛下。”姬尚韜被誇得骨頭都輕了幾兩。


    姬尚韜離去,林止陌又回到書房內,開始寫寫畫畫不知道什麽東西。


    忽然,徐大春快步走了進來,低聲說了幾句。


    林止陌愕然抬頭,眼神中滿是古怪之色。


    “這麽巧?”


    ……


    京城東南。


    教坊司,衍翠閣。


    酥酥坐在梳妝台前,怔怔地出神。


    這是她逗留京城的第三年了,但還是沒能找到她的阮郎。


    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世上,過得好不好。


    酥酥的目光慢慢移到了一旁,那裏掛著一幅字,正是上次那位神秘的林公子所贈。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酥酥喃喃念了一遍,苦笑。


    凡是光顧衍翠閣的客人,幾乎少有不被她的容貌與才情打動的,然而那位神秘的林公子就來過那麽一次,留下一首詩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酥酥還是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信心受到了打擊。


    就在這時一個婢女敲門:“姑娘,貴客到了,想請你去奏琴一曲。”


    酥酥回過神來,點點頭:“知道了。”


    她站起身,再次看了眼那首詩,抱起一旁的古琴走出門去。


    今日的衍翠閣被包了場,招待的客人隻有五個人。


    一老二少,另外竟然還有一個道士,和一個女子。


    倒也不是沒有女子來教坊司,很多貴客偶爾也會自己帶個相熟的姑娘,但是酥酥覺得,今天的這位姑娘很是不同。


    因為她穿著一身天藍色長裙,雍容華貴,看著便不像是能隨意被帶出來的風塵女子。


    酥酥是懂規矩的,進門後隻是福了一禮,並未將目光在那藍裙女子身上多停留,然後將古琴擺好,稍加調試,一首悠揚的曲子便如清泉般流淌了出來。


    這首曲子清新如春風,婉轉如秋水,停頓得宜,氣韻自然,調達抑揚高下,意味無窮。


    在座幾人俱都聽得入了神,或閉目享受或輕扣掌心,都被酥酥的琴聲所感。


    片刻之後琴聲漸收,最終歸於平靜,兩個年輕人之一才睜開眼,撫掌笑道:“久仰酥酥姑娘才貌雙絕,今日終於得見。”


    酥酥微微欠身:“多謝公子謬讚,小女子愧不敢當。”


    “哪裏哪裏,酥酥姑娘的琴藝已是爐火純青,蔣某佩服之至。”


    那年輕人正是山西蔣家的蔣敬,也就是晉陽公主的駙馬候選人之一。


    他笑得很是張揚,而他身邊那老人和另一個年輕人則似乎在身份上跌了他一等,始終沒有插嘴。


    酥酥對於這種奉承話已經是聽多了,隻是再次微微一笑,並沒有什麽反應。


    而此時,那個道士眉頭一挑,拉著藍裙女子忽然從窗子跳了出去,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所有人愣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接著就見門外衝進一隊官差,為首的捕頭進門便把蔣敬一把按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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