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後晝長夜短。


    林止陌也覺得這個夜太短了,因為他根本沒有盡興。


    直到王青在離著寢宮老遠的地方小心呼喚時他才反應過來,該上朝了。


    鄧芊芊和王可妍強撐著疲憊的身體想要服侍他穿衣洗漱,可是卻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林止陌一臉舍不得的攔住二女,說道:“好了好了,你倆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最終他換好衣服龍精虎猛地離去了,留下二女麵麵相覷,俱是一臉心有餘悸。


    “芊芊姐,這樣下去怎生是好?”王可妍無奈道。


    鄧芊芊咬牙:“他這死人頭,明明和咱們一同進宮的還有幾人,他就是死活不去見,可勁地折騰我們。”


    王可妍歎道:“也不知沐昭儀何時回來,她也從小習武的,身子骨能撐。”


    “我看還是有點懸,也不知林大哥身邊那位高手姐姐怎樣……”鄧芊芊一臉唏噓。


    ……


    長春宮外,徐大春正在那裏候著,一見林止陌出來就迎了過來,說道:“陛下,挑撥南北學子爭鬥以及指使遠文樓小廝下毒之人找到了。”


    林止陌邊走邊問道:“什麽來路?”


    “太平道。”徐大春說出了一個毫無驚喜的答案。


    林止陌冷笑:“還真是陰魂不散。”


    徐大春接著說道:“一夜審問,他全都交代了,是他們教主洪羲吩咐的,要拖住陛下一段時間,好像是西南那邊有重要事情。”


    林止陌的腳下停頓了一下,問道:“具體的?”


    “沒了。”徐大春有些赧然,“他也所知不多,就說了個什麽大祭。”


    “大祭?”林止陌的眉頭皺了皺,沉吟起來。


    西南土人靠的是土司管理,他們的思想和行為相比大武也落後不少,部落中信奉神鬼巫蠱,就連生病也都是靠傳承的巫醫還是祭司的做法治療。


    這個所謂的大祭難道是一種西南土人的祭祀盛典?他們想要借這個大祭做些什麽?


    那裏對於大武朝廷來說就是一個封閉的禁區,因此林止陌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所以目前聽到這個詞之後能聯想到的也就隻有這個。


    現在具體細節都還不知道,瞎猜毫無意義,林止陌索性不再多想,反正盧一方鎮守在西南,還有李思純暗中調查,早晚會給他一個精確的答案。


    林止陌坐上軟轎,一邊走一邊聽徐大春匯報,同時自己也在思考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黃燦交代了麽?”


    “回陛下,他說自己隻是貪圖錢財而被太平道收買,再無別的。”


    徐大春說這話的時候也很無奈,他看得出黃燦其實已經是心存死誌,所以將一切罪責都扛了下來,但是朝中肯定是有人與他串通的,要不然憑他的職位根本無法泄露當日俸銀庫中的具體情形,甚至連城門守軍都能調走。


    林止陌點點頭:“那就慢慢審,另外著人仔細調查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族人,他的部下,凡是與他有過瓜葛的都查。”


    黃燦是必須要死的,但是現在廬州那筆銀子已經追回,那就先讓他多活些時日,慢慢將其他內鬼找出來再說。


    “陛下駕到!”


    一聲高唱,林止陌踏上太和殿金台,緩緩落座。


    百官齊齊拜伏:“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止陌擺了擺手:“都平身吧。”


    一夜鏖戰,他到現在還是精力旺盛,一點都不累,甚至眼中還精光湛湛,令人不敢直視。


    百官各自按部站定,林止陌開口道:“宋王姬景策謀反,靖海侯已將他押送回京,今日特開朝會,想問問諸位臣工,該如何處置?”


    底下一片安靜,沒人開口。


    姬景策造反,他們大多數人都甚至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等到傳入他們耳中之時已經是昨天晚上的事了。


    如何處置?這他們怎麽說?


    林止陌掃了一眼,淡淡開口:“太傅,將姬景策所犯之罪昭告諸公。”


    岑溪年應聲而出,手中已捧著一卷文書,別人不知,但是他卻第一時間就已經和林止陌談過,也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上仁理聖明,承孝治邦,然宋王姬景策大逆不道,意欲篡位謀權,此當天地同誅!今列其罪百條,昭示天下!”


    百官聞言悚然一驚,宋王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竟能列出百條罪名?看來是死定了!


    於是更多人決定關於這事絕對不插嘴,看這樣子誰膽敢多嘴一句,怕是要將自己牽連在內。


    岑溪年接著朗聲誦讀道:“罪一,謀毀宗廟、山陵及宮闕……”


    太和殿上一片安靜,隻有岑溪年不疾不徐清朗有力的誦讀聲回蕩著,百官垂首安靜聽著。


    罪狀一條條讀出,百官聽得逐漸冷汗淋漓。


    造反也就罷了,關鍵是姬景策在江西幹的都不是人事,私自認命各衙署官員,殘害百姓,私開礦藏,這些已經夠他殺頭好幾次了,何況還有私造軍械勾結外敵等等。


    等到岑溪年全都誦讀完畢,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


    林止陌看向百官,再次問道:“諸位臣工,如何處置姬景策?”


    底下依舊一片寂靜,沒人答話。


    林止陌點點頭,說道:“既然諸位不說,那朕便自行做主了。”


    “宋王姬景策罪不可赦,虢奪藩王封號,一應財產查抄入庫,賜……淩遲!”


    當最後兩個字落下,朝堂上終於有了反應,幾名翰林院的老學究猛地抬起頭來,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止陌。


    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疾步踏出,厲聲喝道:“陛下,不可!”


    林止陌一眼看去,是中和殿大學士武元,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武元是個低調的飽學儒士,平時從不參與黨爭,隻一心做學問。


    但是他又是個耿直之人,上回在太和殿上暴怒,當場把一個六科給事中賞了個大逼鬥,這事林止陌還記得。


    他知道要給姬景策施以極刑肯定有人會反對,但是沒想到是他。


    林止陌出於尊重,沒有生氣,但還是淡淡反問了一句:“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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