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內的紅燭不知道什麽時候熄滅了,隻有從窗外透進來的一片淡淡月光。


    天氣炎熱,紅幔被掛了起來,床上很安靜,沒有喘息聲,沒有搖晃聲,似乎戰鬥已經結束,一切歸於了平靜。


    林止陌輕擁著顧清依,是從背後,一隻手放在她平坦的腹部,輕輕撫摸著……哦,錯了,這不是腹部。


    “清依,別生氣啦。”他輕聲哄著。


    顧清依一言不發,悶頭生氣。


    “怎麽說都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開心點嘛。”林止陌又繼續說著。


    顧清依抓住他作怪的手用力扯開,賭氣道:“你是開心了,拿我尋開心!”


    林止陌看著她生氣的小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也不能怪他,主要是顧清依的體質太過敏感,稍微觸碰一下就跟過電門似的,哪哪都敏感得不行。


    林止陌也是有點惡作劇,於是顧清依越怕癢他就越忍不住上手,這邊摸摸那邊掏掏,結果把床單上弄得片片水漬。


    ……畢竟現在是盛夏,太容易出汗。


    隻是他不知道,顧清依根本就不是生氣,而是害羞,現在根本連和林止陌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真是見了鬼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怕癢,而且是根本壓抑不住的那種感覺,不知不覺就……


    林止陌已經哄了好一會,還沒見顧清依好轉,於是眼珠一轉,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還疼麽?”


    顧清依知道他在動什麽念頭,賭氣道:“疼!”


    “那我給你揉揉。”


    “啊!我不疼,不疼了!”


    “不疼了?那正好,繼續!”


    “你……啊……”


    好不容易裝作生氣的顧清依在林止陌的騷擾下再一次的沒能忍不住,情不自禁的跟著他的節奏走了。


    出汗就出汗吧,反正這床已經濕了,大不了換床單。


    當林止陌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天光大亮,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林止陌重新閉上眼睛,片刻之後才緩緩睜開。


    床上還是有些濕漉漉的,但是他還不願就這麽起床,望著身邊還在熟睡的顧清依,見她臉色紅潤睡得香甜,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道是誰說過,越是瘦的妹子越是在那事兒更瘋狂,古人誠不欺我,昨夜本來還扭扭捏捏生氣的顧清依在後半夜像是徹底放飛了自我,從被動改成了主動,策馬奔騰,一發不可收拾,反過來把自己折騰得夠嗆。


    起床洗漱,很快恢複了清醒,來到宮門外,徐大春就在那裏乖乖等著。


    “陛下。”他一見到林止陌就迎了上來,一臉興奮道,“天津港的所有船隻都搜查完畢,除了正常國內商船以及幾艘客船之外,共扣下了七艘走私的船隻。”


    林止陌皺了皺眉:“這麽多?”


    這隻是偶爾一次臨時檢查,卻竟然有這麽多,七艘,再加上波斯人的那三艘,隨便一次就有十艘船,那一年下來要有多少東西從走私渠道流失去了國外?


    “不止是船的問題,咱們從船上共查獲各種物品無數,有瓷器絲綢茶葉以及生鐵鹽巴等,還有從外邊販來還沒來得及卸貨的東西。”


    徐大春的嘴已經咧到了耳朵根,笑道,“有番邦來的各種香料木料,還有寶石珠翠等,另外還搜出了剛交易完沒來得及撤走的白銀五十多萬兩。”


    林止陌卻沒和他一樣開心,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七船貨物,就總共得了五十多萬兩銀子,你在高興什麽?”


    徐大春的笑容戛然而止。


    隻是這一次的交易,隻是七艘船,就涉及金額五十多萬兩,可是這其中不說那些禁止售往國外的鐵器和鹽等違禁物,就是其他物資和商品,賣往國外將產生不知道翻了多少倍的利益,可這些都將流入私人的口袋,朝廷不會得到半點好處。


    林止陌的眼神中升起了憤怒之色,拳頭握緊起來,說道:“走私一事,必須盡快打擊,重重打擊,牽涉其中的,不管是誰都必須嚴懲!”


    一句話定下了基調,但是林止陌自己也知道,在現在這樣的時代要打擊走私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能做到走私的絕對不是一般人家,通常要麽是朝中顯貴,要麽是民間世家,可無論是誰都有極其深厚的底子,牽一發而動全身,需要慢慢調查,抽絲剝繭之後才能逐個擊破。


    徐大春沉默片刻,說道:“陛下,臣會盡力而為,但是……”


    林止陌冷然一笑:“無非是殺人,看他們手快還是朕的刀快!”


    一場以封禁走私為主的調查開始悄悄進行了起來,這其中牽涉到了多少官員,暫時還不知道,而加上之前蔡佑落馬而開始的清洗依然在進行著,於是朝堂之上每天都會有人消失,轉而出現在大理寺或是鎮撫司衙門。


    林止陌來到禦書房,讓人將唐王姬景穆叫了過來。


    幾天沒見,姬景穆的神情委頓了許多。


    林止陌坐在書桌後,姬景穆則跪在下方,一言不發,沉默著。


    “父皇待你不薄,為何想要造反?”林止陌淡淡開口,挑起了話題。


    一直裝作被宋王蠱惑的姬景穆也不再裝了,因此他知道一切都已經暴露。


    他苦笑一聲:“臣弟本來並無野心,能做一個逍遙自在的藩王就滿足了,可是……太平道中人來找臣弟,許以厚利,並說會擁臣弟登基,他們隻要成為護國神教,能在大武天下傳播教義便好。”


    又是太平道,林止陌並不覺得意外。


    他問道:“所以你就信了?”


    “沒有,臣弟不傻,一群泥腿子罷了,仗著會點江湖中人的障眼法手段蒙騙愚民,就想假冒仙人,哪有那麽容易。”姬景穆嗤笑一聲,“不過他們的教主蠱惑人心的本事是真的,臣弟一時鬧熱,就想著借用他們的手段來禍亂天下,屆時一舉殺入京城逼皇兄退位,等我上位再收拾他們就是了。”


    他的眼神中已經沒了一開始來到京城時的那種單純中隱藏著狡黠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片深深的絕望。


    因為陳平將幾個人頭帶給了他,那是他在來京城時暗中布置的人手,為了救他而布下的人手。


    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林止陌的視線裏,什麽都沒能瞞得住,那就已經完了。


    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自知必死,也就幹脆全都交代了。


    林止陌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你是個聰明人,我們兄弟幾人之中,你其實是最聰明的一個,從小就知韜光養晦。”


    姬景穆卻忽然苦笑搖頭:“可我還是不如寧王叔,他才是真的聰明,混跡凡塵,什麽都不沾染,做一個誰都不得罪誰都蠱惑不了的逍遙王。”


    林止陌眉頭一皺,寧王?說起這個,寧王本該在太後誕辰時來京城的,可是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封地之中傳來的信,說是寧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行跡已失。


    藩王不得擅自離開封地,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可是寧王似乎從年輕時就沒有遵守過這個規矩,喜歡到處遊山玩水,而先皇也格外開恩,從來沒有管過他。


    真皇帝姬景文也從沒管過寧王,內閣更不會管,於是直到現在,寧王依然保持著他逍遙的性子無人管束。


    可是寧王……林止陌想起了早先那個寧王將反的消息。


    到底是真還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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