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驚喜?這就叫驚喜!


    林止陌隻覺得自己的心在跳,肝在顫,雖然他是皇帝,可是滿滿一箱寶石就這麽展現在眼前時帶來的視覺衝擊還是讓他有點暈。


    腦缺氧了,需要人工呼吸。


    他看向了戚白薈。


    “師父,這……這是給我的?”


    戚白薈點點頭。


    他又試探問道:“這一院子的箱子裏都是這個?”


    戚白薈搖頭,林止陌不由得失望了一下,但戚白薈卻又說道:“大半是金子。”


    剛沉下去的心又蹦了起來,林止陌急忙跑到另一輛車邊,又打開一口箱子。


    金光綻放,這回沒開錯,確實是金子,而且是一塊塊溶成方塊的金磚,看著就舒坦。


    林止陌的嘴角開始上揚,快要咧到耳後了。


    鄒家的演武場很大,但是戚白薈帶回來的大車已經將這裏停了個滿滿當當,每輛車上都有十幾口大箱子,粗略估計總共怕是要有兩三百口箱子。


    按每口箱子裏能裝二千兩黃金算,即便這裏隻有半數箱子是黃金,那也有幾十萬兩了。


    前些日子林止陌還在為開發公司啟動資金不夠而發愁,還在想著如何去民間找那些士紳豪族打秋風,可是現在不用那麽急迫了。


    幾十萬兩黃金,再加上那麽多珠寶玉器古董字畫,一下子就將自己心裏的結鬆開了。


    驚喜歸驚喜,林止陌還是按捺住猛跳的心,看向戚白薈。


    “師父,這是……給我的?”


    戚白薈道:“應該說,是還給你。”


    “還?”林止陌愕然。


    戚白薈沉默片刻,說道:“這是韃靼曆代皇帝劫掠而來的,本就來自中原,我將之帶回,算是物歸原主了。”


    林止陌原本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平複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雖然他沒經曆過這個世界的動蕩混亂,但是戰爭的殘酷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


    韃靼也好胡人也好,都不事生產,以劫掠為生,而這些珠寶黃金幾乎都是他們侵略後奪來的,眼前的每一口箱子都代表著不知多少中原百姓的家破人亡。


    雖然師父將這些東西送回來了,可是曾經那些被劫掠被屠殺的人卻是再也活不過來的。


    林止陌拿起一塊金磚,入手冰涼,耳邊仿佛響起一聲聲遙遠縹緲的慘叫怒罵和哀嚎,曾經在懦弱的皇權之下,韃靼人肆無忌憚地侵入中原,手無寸鐵的百姓即便已經奮起反抗,最終卻仍是山河破碎,白骨露野。


    一隻微涼的小手伸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我沒事,師父。”


    林止陌回過神來,將金磚放回箱子,轉過頭時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


    曾經痛苦的曆史無法忘卻,但心中不能隻有悲痛。


    百姓苦過痛過悲過,要讓他們再不受這種欺淩和殘害,首先要從強國開始,而自己正巧就在做這樣的事情。


    如今的大武比之前已經好多了,將來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他笑了笑,換了個話題道:“這幾日咱們還得留在稼州府,順便等著彌兜他兒子的‘好消息’。”


    戚白薈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想了想說道:“彌兜就這一個兒子,萬一真如你設計的那般死了,他會不會失了神智來找我們的麻煩?”


    “放心,麻煩在別處,算不到咱們頭上。”林止陌笑得意味深長,像個小狐狸。


    戚白薈看到這熟悉的笑容,已經大概猜到了禾蚩的結局,不過心中毫無波瀾。


    這家夥壞得很,從來不會給自己留麻煩的,這點不用懷疑。


    於是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放心啦師父,收拾那條黑熊精還是十拿九穩的,隻是有點小遺憾……”林止陌稍稍湊近戚白薈,眼神灼灼。


    戚白薈微怔:“什麽遺憾?”


    “十拿九穩,還差師父姐姐的一吻。”


    林止陌輕聲說著,嘴已經緩緩湊了上來,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探到師父後腦,輕輕按住。


    戚白薈不知道是被林止陌的諧音梗分了心還是故意想給他送福利,居然並沒有躲,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的嘴唇貼上來。


    還是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好久沒有過了。


    其實在這些日子裏,自己也是很想念的,或許想得還並不比那個家夥少。


    戚白薈閉上了眼睛,雙手也下意識地摟住了林止陌的腰,漸漸沉淪,漸漸迷醉。


    ……


    當今聖上住在稼州府威遠鏢局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連鄰近幾個州府的官員都被驚動了,紛紛糾結踟躕地想要前去拜見。


    而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人坐不住了。


    昔日湯文柏的死忠擁躉,那些常年靠著他吸食民血的官員和邊關將領們,此時已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皇帝來了,但是湯大人不見了。


    他們都是久經官場的老狐狸,有著十分敏銳的嗅覺,湯文柏在這個時候失蹤絕不是什麽好事。


    不管他是主動失蹤還是被動失蹤,都意味著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或許已經落在了皇帝的眼裏。


    有人在焦急地思忖脫身之計,有人已經在試著脫身了,比如沽源關守將張德疇。


    當徐大春帶著十幾名錦衣衛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已經出城了,三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幾個扈從家丁,看起來就像一戶尋常出遊的士紳人家一般。


    “張將軍?”徐大春看著車轅上改了麵容的張德疇,淡淡說道,“你身為朝廷正五品武德將軍,沽源關守將,何故無詔離關?調轉馬頭,乖乖的隨咱們走一趟吧。”


    張德疇臉上化著妝看不出臉色,但後背已是一層冷汗,他強笑道:“這位大人,草民姓趙,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徐大春冷笑:“裝,接著裝,要本官親自給你卸了臉上的粉麽?”


    張德疇心中一沉,偷看看去,十幾個錦衣衛已將馬車團團圍住。


    “大人,借一步說話。”他悄悄摸了摸袖籠中的一疊銀票,這是他早就備好的,以防萬一。


    “不借。”徐大春沒理他,直接揮手,“押走。”


    張德疇大急:“大人且慢,我……”


    “忘了件事。”徐大春嘖的一聲,抬手一巴掌抽了過去,罵道,“老子忘了剛才給過你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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