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實為和蘇小小互看一眼。


    上個禮拜四?


    第二天是孟誌勇去出差了,直到案發後才回來。


    時間倒是對得上,但,鄧光榮為什麽現在才說?


    曾氏為沒有先問這個問題,而是問道:“當時是幾點?隻有孟誌勇一個人嗎?”


    鄧光榮點點頭:“當時大概不到十點吧,廚房燈關著,但他我太熟悉了,一眼就能看出來。”


    曾實為又問:“你確定孟誌勇是在搗鼓你家東西?”


    鄧光榮一笑:“不確定,看不太清。但他絕對是站在我和錢師傅家灶台旁邊。”


    蘇小小想了一下灶台和廚房門口的位置,說道:“你要是站在廚房門口,怎麽會看不清他到底是站在你家灶台邊還是錢和平家的旁邊?”


    她觀察過灶台的位置和大小,確定站在門口是能分清的。


    鄧光榮尷尬地說:“哎呀,可能是太晚了,沒太注意。”


    曾實為問:“既然太晚了,那你去廚房幹什麽?”


    “我想燒水,洗腳。”鄧光榮說。


    “那你後來燒水了嗎?”


    “沒有,我看到他在就沒進去。”


    “為什麽?”


    “您也知道我們倆有過衝突,我這人不好紅臉,而且被他打過之後就有些怕他,所以就沒進去。”


    曾實為看了看他,沒再多問,隻說道:“我們會和孟誌勇核實的。”


    之後,蘇小小和孟誌勇核實了這兩件事。


    孟誌勇在聽到氣門芯的事情時,哈哈一笑,完全不避諱:“沒錯,我是動過他車,但隻拔了氣門芯,絕對沒剪過他的閘。”


    “那我們第一次問你,你為什麽不說?”蘇小小口氣很嚴厲,很有警察的威勢。


    孟誌勇也感覺到了,咽了口唾沫說:“這種事我肯定不會主動交代的。再說了,拔氣門芯他第二天還看不出來嗎?會直接騎著上班去?”


    蘇小小看了他一會兒,再次問道:“磚頭的事……”


    孟誌勇忽然起身,斬釘截鐵地說:“這個絕對不是我。”


    這件事的確無從查起,而且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既沒證據也沒證人,隻能先放一放。


    於是蘇小小問道:“孟誌勇,上周四晚上十點左右,你在廚房幹什麽?”


    孟誌勇一愣,想了半天:“上周四吃過晚飯,我先收拾了出差用的東西,那會就已經快九點了……然後我愛人洗漱回來……幫我打了水……我洗漱後就睡了……沒去過廚房啊。”


    “你確定?”


    孟誌勇又仔細想了想:“我確定。第二天我要出差,肯定睡得早,所以一般收拾完東西就睡了,我去廚房幹什麽?”


    蘇小小加重了口氣:“你最好想清楚,我有證人證明你去過廚房。”


    孟誌勇本來就脾氣不好,聽到有人誣陷自己,立刻拍桌子問道:“誰?是誰要害我?”


    “這不是你該問的。你隻回答有還是沒有?”蘇小小聲音不大,但很有氣勢。


    孟誌勇堅定地說道:“絕對沒有,我發誓,我要真是去過廚房,我全家死光光。”


    然後又想起什麽:“對了,還有磚頭的事,加這個誓言裏。”


    兩邊都發了誓,搞得蘇小小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之後,蘇小小和師父又一起走訪了鄧光榮和孟誌勇的愛人。


    鄧光榮愛人在商場上班,很忙,沒太多時間,整個問話過程很匆忙。


    按她的話說,鄧光榮其實挺小氣的,她和男顧客多說幾句話,他就要生半天的氣。


    但絕對不是個壞人,而且是個好丈夫。


    最讓她滿意的地方,就是為人很細心,就連丈母娘家鬧耗子,他都記得,還送過耗子藥。


    “那他對錢和平的事怎麽說?”曾實為問道。


    “還能怎麽說,覺得可憐唄。”鄧光榮老婆歎了口氣:“尤其是小孫子,說沒就沒了。他死的當晚,我們家老鄧還特意給他燒過紙,希望他來生投個好胎吧。”


    “看來鄧光榮的確是個好人。”曾實為感慨。


    “當然了。”鄧光榮老婆一擺手:“不是我說,就錢和平恨不能天天用我們家調料,老鄧也是挺不高興的,我也說不行就跟一號似的,收回來得了,反正我們也不經常做飯。你猜我們家老鄧怎麽說?”


    “怎麽說?”曾實為問。


    “他說街裏街坊的,我們把調料收了,錢和平就得用別人家的,反正我們不缺那些,用就用吧。”


    蘇小小眨了眨眼,這簡直是活菩薩呀。


    不但為錢和平想,還為大家想,她活了兩輩子好像都沒見過這麽好的人。


    “他車閘被人剪斷的事,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不隻是車閘,還有氣門芯也被人拔了。”鄧光榮老婆說:“本來那天我讓他送我,結果氣門芯沒了,就沒送成,我自己去的車站。”


    “那你知道是誰拔的嗎?”


    “不知道,可能小孩覺得好玩吧。”


    曾實為看了看蘇小小,都確定了說謊的人是鄧光榮。


    之後又問了孟誌勇老婆,她說自己丈夫的確脾氣不好,但人很聰明,平時也不主動找事。


    反正她相信自己丈夫說的,如果不是鄧光榮把他逼急了,他是絕不會對他動手的。


    關於氣門芯,她承認是孟誌勇拔的,但絕對沒剪過車閘。


    原因很簡單,他說自行車沒閘還能騎,騎慢點就行了,但氣門芯沒了就根本不能騎,隻能推著了。


    走著去修車總比騎著去修車難受吧?


    蘇小小很無奈,難怪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簡直了。


    當然也問了最關鍵的,孟誌勇上禮拜四晚上有沒有去過廚房。


    他老婆一口否認了:“那麽晚絕對沒去過,他出差的前一晚一般都是我做家務,他要早睡。而且我記得那天他不到十點就睡了。”


    晚上,刑偵處會議室裏,煙霧繚繞,蘇小小有些睜不開眼。


    “你們怎麽比沈建國還能抽煙?”她咳嗽著打開門,說道。


    “我們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沈建國現在的徒弟笑著說。


    蘇小小一笑:“能不能換個方麵勝於藍,抽煙有害健康!”


    大家都笑了。


    唯獨賀小勇沒笑,皺眉說道:“即使鄧孟兩人有過節,但也不至於為這點事就殺人吧?


    蘇小小也這麽覺得。


    可如果鄧光榮真的如孟誌勇所說的是個兩麵派的小人,那他一定是個很小氣的人。


    他不隻是對情敵小氣,對工作,鄰居,甚至是所有人都小氣的那種。


    這種人雖然能忍,但一定要找到發泄口,忍得越久,發泄得就越嚴重,最後或許真的會殺人也說不準。


    可,如果他真的要殺人,難道不是殺孟誌勇嗎?


    為什麽死的卻是錢和平一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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