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櫃說笑了,你說的這什麽邪法,我們自然沒有聽說過。”


    沈夫人泛著冷意的目光死盯著趙掌櫃,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趙掌櫃估計已經被淩遲了好幾遍了。


    “到了如今,夫人還要掩飾嗎?”


    趙掌櫃絲毫不在意沈夫人眼裏的威脅,反而走到了場中央,麵向一眾賓客,伸手指向坐著的“朱老爺”,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你們看看,朱老爺這紅光滿麵的樣子,哪裏像大病初愈的人,再看看他這憨笑充愣的模樣,還是你們認識的那個朱老爺嗎?”


    “分明是用了邪術,讓朱老爺替死而生,結果卻弄巧成拙,變成了一個癡傻之人。”


    這番話如同投石激浪,頓時在賓客之中炸開了鍋,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那一雙雙帶著懷疑和恨意的目光紛紛看向沈夫人與“朱老爺”。


    混坐在賓客之中的雲天賜,心中也是一驚,沒想到自己為朱家出的計謀,竟成了別人禍水東引的借口。


    這位趙掌櫃果真是個人物,僅一番話就讓朱家成了眾矢之的。


    如今這局麵,也已經出乎了雲天賜的預料,接下來隻能看沈夫人如何臨場應變,來化解這不利的情形。


    望著那一雙雙不善的目光,沈夫人也是氣得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就連尖銳的指甲嵌入皮肉中,也渾然不知。


    她不明白這趙掌櫃為何處處與朱家過不去,即便三年前,朱家搶了他們勢在必得的錢莊生意,但這些年來,朱老爺在生意上不斷忍讓他,也讓趙家得了不少便宜,也算是還了一些當年的恩怨。


    可現在,這趙掌櫃不僅不收斂,反而還想將朱家逼到絕境,這人心當真可以險惡到這般境地嗎?


    沈夫人的胸膛起伏不止,深呼吸了數口氣,此時的她還尚未被怒火衝昏頭腦,心知此事若是處理不好,不僅朱家聲望大損,還可能會變成過街老鼠,成為眾人唾棄的對象。


    “趙掌櫃,凡事都要講證據,空口無憑,你憑什麽這般汙蔑我朱家!”沈夫人厲聲質問。


    “證據?哈哈。”趙掌櫃大笑數聲,“這位朱老爺不就是最好的實證嗎?”


    “沈夫人,為了保住朱家的生意,你真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自己的夫君都可以這般利用!”


    這句話徹底突破了沈夫人的底線,她竟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壺就準備朝趙掌櫃扔去。


    汙蔑任何事情可以,唯獨汙蔑她利用自己夫君,她忍不了,這是作為一個妻子的底線。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臂突然阻止了她的動作,隻見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朱老爺”衝她搖了搖頭,沈夫人愣住了,下意識放下了酒壺。


    然後“朱老爺”站起身,與趙掌櫃目光相對,平靜淡然地說道:“趙兄,所謂來者是客,我家夫人處處忍讓著你的放肆無禮,可你卻一再緊逼,如此欺辱一個婦道人家,可是君子所為?”


    聽著“朱老爺”的話,全場頓時鴉雀無聲,趙掌櫃懵了,沈夫人一臉驚愕,雲天賜也驚呆當場,徹底石化。


    因為此時此刻,這聲音的的確確是朱老爺本人的聲音,甚至那說話的語氣都與朱老爺一般無二,哪裏還有王長生一絲影子。


    看著身旁的“朱老爺”,沈夫人頓時有些恍惚,似乎真的有一種自己夫君親臨的感覺。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心裏雖清楚這“朱老爺”的外表下是王長生那臭小子,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畢竟實在是有些太像了。


    雲天賜同樣也沒想到王長生竟還有改變自己嗓音的技能,雖然他不知道真正的朱老爺平日裏是怎麽表現的,但從沈夫人和趙掌櫃的神情可以看出來,王長生這番表現完全符合朱老爺的做派。


    “王兄,你可真叫人意外!”雲天賜心裏驚歎道。


    “朱……朱兄,原……原來你能……能說話啊!”


    趙掌櫃此時結結巴巴,顯然被“朱老爺”的突然開口驚嚇到了。


    “難道趙兄盼著朱某說不了話嗎?”


    “朱老爺”的語氣依舊是那般平靜,隻是這話裏,任由誰都聽得出那不滿的情緒。


    “那自然不是,朱兄能康複痊愈,我自然也替你高興。”


    趙掌櫃臉上有些漲紅,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先前他還說朱老爺已經變成了一個癡傻之人,結果現在朱老爺突然開口說話,算是狠狠打了他的臉,如今他站在這裏,宛若一個跳梁小醜。


    “趙兄,你汙蔑我朱家、汙蔑我夫人的話,我可都句句聽在耳中,我想今後朱家錢莊也沒必要放債給趙家了吧?”


    “朱老爺”淡淡瞥了他一眼,卻讓趙掌櫃臉色大變,連忙抱拳哀求道:“朱兄,是我口無遮攔,是我無事生非,還望你高抬貴手,不要斷了我們趙家的錢款!”


    一顆顆冷汗從趙掌櫃的額頭滲出,臉上明顯已經開始慌亂了起來。


    這些年來,趙家的生意之所以做得火紅順利,都是靠著朱家錢莊放債給他們,從而不缺少錢款運轉。


    而趙掌櫃又常常拖欠錢款,耍起無賴,讓朱家錢莊多了不少爛賬,但朱老爺對此卻選擇以和為貴,所以對趙家一再忍讓。


    可今日趙掌櫃的大放厥詞也是徹底惹怒了朱家,一旦朱家不再對他們繼續放債,那趙家手底下的幾筆生意,也就徹底黃了。


    現在的“朱老爺”可不會慣著他,當即把他晾在一邊,不再理會,然後“朱老爺”抱拳朝一眾賓客致歉道:“讓諸位看笑話了,其實此次朱某能夠康複,全托了一位高人的福,是他治好了我的病根,並告訴我說,我之病乃是有人下毒所致。”


    “不僅如此,他還說城裏暴斃之人,都是因中毒引起,此毒無色無味,猛烈無比,一旦進入體內,輕者深度昏迷,煎熬等死,重者直接暴斃當場。”


    “為了找出下毒的真凶,那位高人便讓我演了這麽一場戲,誰最想讓我死,誰最不想朱家重振旗鼓,誰便是下毒最大的疑犯。”


    說完,“朱老爺”看著趙掌櫃,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四周的賓客都是人精,哪裏聽不懂“朱老爺”話中的含義,分明是在說趙掌櫃才是罪魁禍首。


    不過有了前車之鑒,眾人倒沒有立馬相信“朱老爺”的話,再加上趙掌櫃先前的汙蔑,這難免不是“朱老爺”的報複。


    但“朱老爺”描繪的病狀,倒和某些人家裏遭遇的類似,心中不免半信半疑起來,總之眾人的懷疑目光頓時轉移到了趙掌櫃身上。


    這讓趙掌櫃如芒在背,心中惶恐不安,沒想到“朱老爺”竟會來一招借力打力,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眼見情形對自己愈發不利,趙掌櫃連忙朝著四周抱拳致歉道:“趙某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趙掌櫃如同敗家之犬,倉惶地逃離了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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