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雖然討厭幾個嫂子,但不覺得她們有錯,誰都是先顧自己。


    不過風水輪流轉,以前三嫂仗著自己為許家生了五個男娃囂張的不得了,如今也該輪著自己威風一把了。


    李妙心裏泛冷,但麵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她把桌上的點心打開,誠懇道:“娘,這是我三嫂特意從城裏買的糕點,托我代她跟您問個好。說我年紀小,不懂事,這些年多虧您指點照顧,才能懂這麽多道理。還說婆婆就是娘,如今像您這麽明事理的婆婆不多見了,叫我一定要孝順聽話,不惹您操心。”


    她低著頭,愧疚不安道:“兒媳年紀小,脾氣大,以前很多事沒做好,讓您操心了。”


    許母方才還在氣三兒子三兒媳的不孝順,如今聽到這話心裏動容不已,竟紅了眼眶,她拉著李妙的手,“你是個好的,跟老四一樣,孝順。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這個當婆婆愛逞威風,可這一家子人,幾房都有自己的心思,我要不多說幾句,家裏得鬧成什麽樣子。”


    至於為什麽不分家,自然還是為了麵子,她如今活的好好的,要是一早分了家,豈不是讓人覺得自己沒本事,連幾個兒媳都管不住。


    許母又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最後才伸手拿了一塊糕點,剩下的準備鎖到櫃子裏,感情上頭,還多解釋了一句,“你三叔家明天要來拜年,留著待客。”


    李妙沒意見,本來就是給婆婆的,她不吃,扔了喂狗都行。


    “娘,我娘家族裏辦了一個學堂,我三哥說等我肚子的孩子大上幾歲,也送去念書,將來就算不考官,認兩個字也是好的,束修和筆墨費都是我三哥那邊給。”


    有最後一句話,才能打消幾個嫂子想免費把孩子送去讀書的念頭。


    許母的關注點壓根不在後半段話,她驚喜的看向李妙,對這個兒媳又滿意了不少,孝順,娘家又講道理又出息,“你身子重,家裏的活有你幾個嫂子,你別操心,到時候等孩子生了,就叫老四去你娘家報個信。”


    李妙麵露驚喜,好話不要錢的一樣往外冒,“娘,你真好,我下輩子要還有這樣的福氣做您的兒媳就好了。”


    許母感覺腰杆從所未有的直,“明天叫老四給你殺隻雞補補,懷孕得吃好,孩子才長的壯。”


    李妙低著頭“哎”了一聲。


    誰不喜歡聽好話呢。


    三分的好吹成七分,聽到別人心裏就是十分。


    ……


    大年初二就停了雪,但外邊仍是白茫茫一片。


    沈蟬初三裹成一團去沈家拜年,冷風順著縫隙往車廂裏麵鑽,她覺得自己像在寒風飄零的小黃花。


    沈母知道她畏冷,一起床就在屋子裏燒了三個火盆,暖和是挺暖和的,就是門窗關久了,有點悶。


    閨女一家一大早就會過來,沈母對著兒媳叮囑,“今早煮年糕吃,多煎幾個蛋。”


    連氏笑著應下,“也不知道小蟬家裏有沒有打年糕。”


    這是南方的習俗,過年吃年糕,沈家年年都要打幾十斤,泡在水裏,吃到出節。


    “她上次就說過年要打不少年糕。”沈母話裏有點驕傲,“秉昌秉誌力氣大著呢。”


    打年糕特別費力氣,但家裏有李秉昌和李秉誌,錘年糕跟錘棉花沒什麽區別,沈蟬就做了一大缸,基本上天天都吃。


    李叔夜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年糕有這麽多花樣,可以炒,可以煮,可以煎,可以烤,可以煮粥,可以燉湯。


    味道都挺香的,就是吃多了發膩,但沈蟬不覺得,她開開心心吃了一大碗煮年糕,又拿了一個放在火上烤。


    沈母就坐在旁邊看著她笑,“你爹昨天在地裏找了很多冬筍,中午要不要炒個年糕吃。”


    “行啊。”沈蟬對著沈父豎起大拇指,“爹還是厲害啊。”


    雪天找冬筍隻能通過竹鞭的走勢來判斷,然後進行深挖,沈父找冬筍很厲害,以前靠這門手藝還掙過不少錢。


    冬筍的吃法多,有煿金,就是把筍片裹上麵粉炸,又有煮玉,鮮筍切細絲煮粥,還有玉蘭片,通俗來講就是醃筍子,有鹹甜兩種口味。


    高級一點的有筍煨火肉、釀筍等。


    大戶人家舍得花大價錢買,幾十文一斤都很正常,有時候冬筍少,能抬到一百多文一斤。


    沈蟬也挖過冬筍,不過都是在現代,南方很少下雪,通過地麵的鼓包和開裂就可以判斷出來,是一項特別有成就感的工作,她看向沈父,“爹,我們挖冬筍去吧。”


    沈父也怕冷,聞言立即拒絕,把父愛凍死在雪裏,“你和你大哥去。”


    沈蟬在火邊把自己上上下下都烤一遍,這才跟著沈長壽去挖竹筍,幾家的孩子都跟在身後湊熱鬧。


    浩浩蕩蕩的一堆人從村子裏過,大家夥先是互相拜了個年,隨後問道:“長壽小子,你們這是幹嘛去啊?”


    “挖冬筍。”


    “這麽深的雪,你爹不來,你們能找到個啥東西?”


    沈長壽覺得自己已經出師了,“徒弟學了這麽久總會有點本事的。”


    婦人撇嘴,“薑還是老的辣,你還沒學到家呢。”


    沈延年笑道:“青花嬸,你家小雨在嗎?叫他扛著鋤頭出來啊。”


    “昨天就去他丈人家了,還沒回來呢。”婦人又往後麵看了看,這才發現沈蟬夫妻倆,“沈丫頭啊。”


    沈蟬招呼道:“青花嬸,忙著呢?”


    “過年哪有閑啊。”青花嬸簡單的問了家常,隨即才好奇道:“你爹昨天不是剛挖過嗎?”


    “好吃的東西誰嫌多啊。”李玉棠都跟著兩個舅舅跑到山上去了,沈蟬也不想繼續閑聊,“青花嬸,我先走了啊。”


    “哎。”青花嬸盯著她的背影羨慕半晌,關文媳婦前幾天帶著那麽大根金簪,聽說是閨女送的,她啥時候也能有這樣的好福氣,不要金的,銀的也行啊。


    沈家灣有好幾座竹山,最近的就是村口這邊,沈蟬和李叔夜到的時候,一群小孩都快把雪清幹淨了。


    李玉棠也混在裏麵嗷嗷叫,一會說,“舅舅,這邊有筍。”


    一會說,“那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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