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錦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這樣反駁過。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唐靜榮見他不說話,一時間心中又悲又歎。要不是山洞失貞怎麽會攤上這樣一個男人。


    “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嫁妝也好,雞腿也罷,我並非舍不得,而是規則是大家定下的,那麽就一起遵守規則。哪有我一人吃虧,你們全家受益的規則。如果今天我退讓了,那以後還會有更多類似的事情發生。”


    顏玉錦說不過唐靜榮,他潛意識裏也覺得他大姐做的不對。可是要推翻他十幾年的信仰有些難。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顏玉錦一甩衣袖怒氣衝衝的走了。


    唐靜榮看著顏玉錦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第二日,唐靜榮打完坐自己做了早飯吃,然後去河邊洗衣服。


    看著唐靜榮離開的背影,李桂花若有所思。


    許小芳對唐靜榮招手:“靜榮,過來洗衣服啊!”


    唐靜榮端著木盆在許小芳跟前蹲下來洗衣服。她們到的比較早,沒一會河邊就熱鬧起來。


    村裏的婦人見她倆蹲在那,笑嘻嘻說:“小芳就是勤快,每回你都來的最早。我尋思著今天來早點,蹲個好位置洗衣服,沒想到又被你搶先了。”


    唐靜榮不認識說話的婦人,她見婦人臉色紅潤,臉上發光,看起來是良善之輩。


    她挪動了一下身子:“您到這邊來洗吧。”


    婦人笑嘻嘻放下臉盆:“我就不跟你們這些小孩客氣了。我年紀大了腿腳不便,這個位置洗衣服比較方便,我蹲著站起來時也省力。唉,人老了,真是身體不舒服喲。”


    許小芳也往邊上挪了挪,給婦人留出更大的空間:“二大娘,您還年輕呢。看您麵色紅潤,定能活到一百歲。”


    “嗬嗬,小芳這丫頭不僅勤快還會講話,哪能活到100歲哦,活到100歲那不成老妖精了。”


    “哼!一天到晚拍馬屁照!”徐翠花婆婆端著木盆,站在河邊道。


    許小芳洗衣服的手一頓,回過頭,恭恭敬敬招呼徐翠花婆婆。


    “大娘。”


    “呸!誰是你大娘,天天跟外人一起算計自家人,滾開,給我讓個位置!”


    許小芳低著頭,端著木盆挪到一邊。


    剛才笑嘻嘻的婦人拿著衣服,尷尬的盡量降低存在感。


    徐翠花婆婆伸手去推唐靜榮:“有些人真是不懂尊老愛幼,看不見我洗衣服的嗎?快給我滾開!”


    唐靜榮在徐翠花婆婆手指碰到她之前,用棒槌擋了一下。


    其他婦人也不不洗衣服了,紛紛放下手裏的衣服,往這邊看過來。


    “尊老愛幼?”唐靜榮回過頭看著徐翠花婆婆,“老人仁慈晚輩才會尊敬,幼者可親,別人才會疼愛。我在河邊洗衣服,你一來就叫我滾,還企圖推我,你這樣不仁慈的老人,沒必要尊敬。”


    徐翠花婆婆也是村裏婦人中的戰鬥機:“看見長輩來了,還不自己滾開,還說我推你,一點也眼力見沒有。”


    清晨的風吹在唐靜榮臉上,晨風調皮的掀起她的長發,唐靜榮平靜道,“來河邊洗衣服的長輩又不止你一個,其他人都沒有對晚輩罵罵咧咧。


    不是我不懂尊老愛幼,而是你倚老賣老,為老不尊。若真論起來你算哪門子的長輩呢?我姓唐你又不姓唐,叫你一聲大娘,那是尊敬你,不叫你你算什麽?”


    有在徐翠花婆婆手裏吃過癟的婦人暗地裏鼓掌。


    之前蹲在唐靜榮身邊洗衣服的大娘說:“二妮子,你都是當奶奶的人,還天天跟晚輩計較什麽?你上來就推這丫頭,實在沒個當長輩的樣子。”


    徐翠花吃癟,一肚子怒氣沒處發泄。她轉過身對跟在她後麵的徐翠花吼,“還不趕緊滾過來,把你的床單洗了!這麽大一個人了,還尿床,我們家怎麽娶了你這個掃把星?”


    徐翠花端著木盆,身體有點僵硬。朝著她婆婆的方向走過去。


    陽光照在徐翠花身上,唐靜榮看見徐翠花生活的影子,有一個長長的尾巴。


    有個比狗高不了多少,渾身毛茸茸,長得有點像猴子的東西,在她的影子裏又躥又跳。


    唐靜榮一手端著木盆,一手拽著許小芳後退幾步。


    許小芳抬眸疑惑的看向唐靜榮,唐靜榮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許小芳嚇得捂住嘴巴,她心裏有很多的話想問,也明白這裏不是說話的場合,隻能按下心裏的驚恐。


    徐翠花越靠近水源,她背後的影子越興奮,跳動的越高。


    徐翠花婆婆又罵罵咧咧幾句,徐翠花也不說話。端著木盆走到河邊,她眼睛直勾勾盯著河麵。


    徐翠花臉上閃過掙紮、痛苦的神色。


    然後她婆婆並沒有看見:“洗個衣服都磨磨唧唧的,你還能做什麽就尿床行嗎?”


    徐翠花緩緩站起身對她婆婆說的話置若罔聞。


    剛才的婦人開口:“二妮子,孩子尿床指不定是病了,她這麽大個人了,又不是三歲兩歲。十年看婆十年看媳,我們也是從當人媳婦過來的,對晚輩應該寬容一點,閨女到你家了,你就要拿她當自己的女兒對待。”


    “不是我對她不行,而是你看看她都做了什麽事,天天尿床不說,早上才穿的衣服沒一會又會濕噠噠的。跟她說話也不理人,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我看她這悶葫蘆樣就來氣。”


    婦人又勸解徐翠花婆婆幾句。


    他們沒有看見的地方,徐翠花盯著河麵的傻笑,縱身一躍跳進了河裏。


    “噗通……”


    驚得徐翠花說話聲戛然而止。


    “翠花!”


    厭惡徐翠花是一回事,可她真死了又得花銀子給兒子娶媳婦。


    “怎麽回事?忽然就跳水裏去了!”


    看熱鬧的婦人一下子擠到徐翠花婆婆身邊。


    “有誰會鳧水?快快點救翠花呀!”


    村裏婦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敢往水裏跳。這天還是挺冷的,別人沒救上來,自己反倒落了一身病。


    徐翠花婆婆急了,指著許小芳說:“你快跳到河裏去救你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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