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皎月如此直接爆出了自己的宗門,著實讓無念有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順利。


    在下山之前無念以為找到厝明宗會再用上些時日,卻怎麽也沒想眼前這個不著四六的郡皎月會是厝明宗的弟子,心裏不免對這個宗派產生了些切合實際的疑慮。


    低頭無意間看到了郡皎月別在腰間的玉墜正好漏出了她的名字,這一招自投羅網著實讓自己省下了些兜兜轉轉浪費盤纏的功夫,為了讓目的顯得沒那麽刻意。


    故作驚訝應著郡皎月說的話:“厝明宗?那裏很厲害啊,不應該是什麽樣的人都有麽?”


    郡皎月背過身,肉肉的臉頰皺在一起擺了擺手,不再去看無念,背著手一副老成模樣,言語中滿是對於無念出現在采塘小鎮的新奇。


    “厲害是厲害,可這個小鎮出現的少年人一般都是上我們厝明宗報名的,佛界的人是不會來我們這些修仙門派的,


    因為需要殺生,所以也就沒有出家之人,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出家人呢,如有冒犯的話,真是抱歉。”


    無念聽著郡皎月的話自兀的笑了笑,看著一旁的攤位上賣著的佛珠,神情中閃過一抹不易人察覺的悲傷。


    如若不是勿怨口中的緣分已盡,自己又怎會棄了心中的佛祖,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已被逐出佛界,早已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出家之人,所以還讓施主失望了!”


    郡皎月聞言隻是有一時的震驚,但很快又變回了原貌,壓根就不介意無念話中已被逐出師門。


    慷慨的拍了拍無念的肩膀,寬慰著說:“大兄弟沒事,大不了你去我們厝明宗,跟我當師姐弟豈不快哉?


    我定會護好你,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再過個幾年我們一起遊曆江湖,闖出一番天地來。”


    無念對於郡皎月沒去過多詢問被佛界逐出師門的原因有些驚訝,內心在郡皎月提出和她一起去厝明宗的時候出現了些許掙紮。


    勿怨雖說了自己的緣在厝明宗,可心裏其實並不能踏過殺生這一個坎,臉上不免露出了些難色。


    郡皎月看不到比她高一頭的無念做何表情,隻覺得他不說話就當默認了,剛想把人拉走去給陌厝交差,就被一身全白衣衫的男人給擋住了去。


    眉骨立挺,冷峻的臉不苟言笑的靜靜地盯著郡皎月,目中殺氣引的郡皎月感覺周身陰森森的,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惱他方才無理的舉動,而是打量了一番這位攔住自己去路的少年郎,略微仔細一看心裏便把人猜出了十有八九,眼前的少年人雖是一身全白衣衫。


    平平無奇可以說甚是樸素,但衣服的布料卻是平民老百姓乃至富人都買不起的布料,因為這種衣料隻自於皇宮的製衣局,供宮中之人所穿。


    采塘小鎮鮮少有來自於皇宮之內的路過此地,自是對這一概不知,隻會覺得這人風骨翩翩不似尋常人家。


    還沒等郡皎月率先質問,對方顯然不願意廢話多說,一腳踹到了郡皎月的腹部,好在郡皎月並不是不勤學的人,他那一腳頂多是讓她無法自製的向後撤了一大步,踉蹌了一下。


    此舉無異於是惹惱了郡皎月,拔出佩劍指向離她僅有一步之遙的男人,眼裏滿是怒火,猛然想起自己是偷摸下山,不能被陌厝察覺到自己的劍氣。


    隻好把已出鞘的劍收了回去,但心裏的怒火著實難以熄滅,卻又不能對他怎麽樣,實在是心裏鬱悶的很,一向不願自我消化負情緒的郡皎月。


    借著一旁攤位上不用的木塊,在身後幅度極小的轉著手,那木棍就跟被控製了般嗖的一下從地上朝那人飛去。


    在這人界使用法術定會有人覺得新奇,不多時候就引來了愛看熱鬧的人都聚集在了此地,把地方圍的水泄不通,連架都打不起來。


    就在木棍到達了那人的眼前時,眾人都吸倒吸了一口涼氣,急慌的讓那人趕緊躲開,卻見那人負手翻了個跟頭,躲過了木棍。


    隨意招了招手那木棍就順從的停在了他的麵前,好似成精了一般。


    郡皎月憤然的目光這才有了一絲改變,多了分打量,轉手間在背後把法術收了回去,但心中的怨氣斷不能讓此事就此翻篇,盡管眼前的少年是不可多得修仙之人。


    權衡思量片刻之下,便闊步走到均安的麵前,雙手抱拳向均安行了簡略的一禮,順便洗白一下世間關於自己沒有禮貌還囂張跋扈的傳聞。


    恬然一笑的開口詢問均安:“這位少年,為何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一介女流大打出手,恐怕有失體麵吧?”


    臉上雖有著笑意,但總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陰森感,讓人回想起來不免覺得後怕。


    均安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無懼的向前走了一步,雖身高有些差距,可絲毫不影響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安靜了片刻,均安頭向一旁站著的無念撇去,高傲的揚著下巴說:“你為何挾持一個出家之人?”


    此話一出著實有把正在想要不要去厝明宗的無念驚的腦袋頓了一瞬,錯愕的睜著妖孽般處處留情的桃花眼,不知所措間看向了一旁嗤笑的郡皎月。


    隻見郡皎月看了看無念順勢看了眼自己的體型,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無語的看著均安那一副胸有成竹的高傲模樣。


    頂了頂腮,當著眾多人的麵控製不住的翻了個白眼,堪堪說道:“要說劫持,恐怕是個有常理的人都能看出我才是最容易被劫持的那個吧,


    我這瘦得跟個竹竿樣的小身板能是他那肌肉健碩膘肥體壯的對手?如果他不想跟我走,我能打的過他麽?”


    均安聞言隻是挑了半邊眉,並未覺得自己想的有何錯,出聲回懟道:“怎麽打不過,你會法術,而且會的還不少,誰知道你會不會給他施法呢!”


    均安這話一出,氣的郡皎月恨不得立馬拔出佩劍就刺死他,但現實卻是自己不能這樣做,攥著的拳頭無奈的緊了又緊,不耐煩的看向一旁站著的跟木頭樣的無念吼了聲。


    “禿頭,你倒是給我說句話啊?”


    無念頭一次被人喊禿頭,一向遲鈍的他並未反應過來郡皎月喊的人是自己,環顧了下周圍,才發現禿頭的人隻有自己,慢一拍的哦了一聲,走到均安的麵前微鞠了一躬。


    單掌浮於胸前,嗓音清澈的宛如薄荷般清新的為郡皎月辯解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


    我此次前來是想去厝明宗報名的,迷惑之餘正好遇到了身為厝明宗弟子的郡皎月,剛想離開前往,就被你給攔了去路。”


    均安狐疑的看了眼無念,抬手在無念的臉上揮了揮,發現沒有施法的靈氣才衝郡皎月深表歉意的鞠了一躬。


    均安頭一次跟人道歉,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的笑著撓了撓頭:“抱歉啊是我沒搞清楚緣由,真是抱歉,如若你以後有任何幫助,我一定竭盡所能去幫助!”


    郡皎月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故作悲傷的抬手擦了擦沒有一滴淚的眼眶。


    身體一顫一顫的說道:“我乃厝明宗陌厝師尊麾下的弟子,被派下山尋找兩位適於修仙且人品皆佳之人,


    可我下山至今隻尋了這麽一位佛僧,如今已經身無分文了,不知你願不願意去厝明宗報名?”


    哭的鼻尖微微紅起,連眼瞼都染上了粉紅色,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起來都心疼。


    再加上話中染上的哭腔,均安本是君子之人,對於踹郡皎月那一腳本就心懷愧疚,想也沒想郡皎月拙劣的演技就答應了下來。


    這可把站在一旁看透了郡皎月演技的無念深深懷疑了一番均安的智商,不免對日後在厝明宗的日子感到無比的憂心啊。


    郡皎月見均安答應,心中一喜,麵上也不免樂了起來,方才那副悲傷模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均安這才意識到自己落入了郡皎月的圈套,本想反悔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答應了郡皎月要去厝明宗,也就將計就計的如了她。


    郡皎月替陌厝給自己找了兩個伴也才剛午時,要是此刻回宗還為時尚早,郡皎月可不想那麽早回去,眼睛機靈一轉,腦子裏就已經有了點子。


    清咳了聲,負手轉身麵對著均安和無念,抬起了師姐的架勢說道:“你們先去收拾些衣物,跟家裏人說一下,等申時的時候在這裏集合,我帶你們上山。”


    均安和無念便轉身回到住所整理衣服離去了,隻剩郡皎月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強忍著心中的竊喜。


    直到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化成了一個小點然後消失不見,轉身就偷摸的去了一家在山上都聽聞的百壇酒肆。


    百壇酒肆確實和名字一樣,酒有百餘壇,但完全和酒肆不沾邊,破破爛爛的四處漏風就算了,喝醉酒大聲吵嚷吆呼著一決高下的人比比皆是。


    讓郡皎月想要安安靜靜的喝杯好酒的心情都沒了,要不是厝明宗明令禁止喝酒,禁止把人界的酒私藏帶進厝明宗,郡皎月早就轉身離開了,但奈何誰讓自己嘴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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