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暗無天日,唯有封魔禁製偶爾亮起,才有微弱的光亮。


    一連數日,沒有任何人出現,好像吳濟已經被人遺忘在此地。


    渾身靈力被封,無法修煉,吳濟便隻好在腦海中琢磨玄幽心經這門玄級功法。


    這是一門修煉靈覺的功法,並無行功和搬運靈力或是氣血的路線,而是一幅幅觀想圖錄。


    心經的第一頁,畫著一塊朽木,一塊腐爛的朽木,布滿瘡孔,蛆蟲從一個個孔洞中爬出爬進。


    心經的第二頁,畫著一副白骨,跌伽而坐的白骨,呈現焦色,像是曾深埋地底黃泉無數歲月。


    而到了第三頁,還是那副白骨,隻是仿佛煥發了靈性,變得瑩潤晶瑩,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


    ……


    往日吳濟也會在修行之餘,分出一點時間,觀想功法中的這幾幅圖錄,但是一直不得寸進。


    沒想到今日深處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吳濟卻好像隱隱抓住了一點靈光。


    隻欠缺捅破一層窗戶紙,他好像就能抓住某樣玄之又玄的氣機。


    然而沉浸於感悟中的他,卻沒有發現。


    他整個人的氣機,正在像是圖錄中的朽木一樣,逐漸變得微弱,他身後的黑發,逐漸失去光澤變得枯萎,皮膚也像是被某種力量慢慢抽走了生機,漸漸生出皺紋變得幹癟……


    “咦,觀想……這是朽木觀?”


    就在吳濟沉浸在幾幅圖錄之中時,在他對麵的那間牢房之中,蜷縮的身影突然伸展開來,他從縮成一團,慢慢展開,等走到牢房中間之時,已經化作一位身高八尺的身影,隻是這道身影已經消瘦的皮包骨頭。


    他站在地牢之中,幾乎已經要觸碰頂上的石壁,隻能微微彎著腰杆。


    他將手扒在監牢門口的禁魔柱上,禁魔符文觸發,激發出一道道懲戒術法,但他卻毫不在意,隻是瞪著兩顆凸起的瞳孔,盯著對麵監牢中的吳濟。


    “沒想到,還能碰見修這門心法的小家夥……有意思……”


    兩根禁魔柱間,幽幽的瞳孔,突然亮起兩道精光。


    “破幻歸真,覺悟非木!汝之本心,豈容腐木所困?速速醒來,歸我明光!”


    洪鍾大呂般的聲音,驟然從老者口中發出,卻僅在吳濟的耳畔響起。


    下一刻,吳濟猛然坐起身,渾身大汗淋漓,露出後怕之色。


    但他幹癟的皮肉,卻肉眼可見的飽滿起來,枯萎的頭發,也在一刹那恢複了黑色。


    他仿佛是剛被打撈起來的落水之人,大口的喘息著,過了好一陣子,才感覺到身體中的力量慢慢又恢複了過來。


    就在剛剛,他盯著朽木圖錄之時,不知不覺間,好似自身化作了那根朽木,正在被無數蛆蟲啃食自身……


    那種絕望之感,讓他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掙紮。


    唯有眼睜睜的體會,一點一點被蛆蟲蠶食的痛苦。


    好在那一道直達靈魂的宏大聲音,將其及時喚醒。


    “前輩,剛剛多謝了!”


    他走到監牢門口,鄭重的抱拳,躬身一拜。


    對麵監牢,不知道何時,那道身影又蜷縮回了角落。


    聞言,一道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


    “煉氣四層,就敢觀想朽木觀,你家師父是嫌你命長?不到築基,莫要再繼續參悟白骨觀。”


    監牢中,又一次陷入沉默。


    吳濟再次躬身一拜,若有所思的回到石床之上。


    “麵板。”


    心念一動,微光小字浮現。


    ……


    【姓名:吳濟】


    【靈根:五行靈根(中品)+】


    【修為:練氣四層+】


    【功法:五行練氣決(練氣四層·圓滿)+、冰心訣(初級心法·破境)、蠻牛勁(下品煉體功法·圓滿)、梵天自在觀(朽木觀·入門)+】


    ……


    【屬性點:4點】


    【經驗值:1362點】


    梵天自在觀……玄幽心經……


    望著功法一欄上新出現的微光小字,吳濟又陷入深深的無語之中……


    果然修仙界的功法,不能隨便修煉。


    你沒法知道可有哪個無聊人士,會不會有心或是無心的,就給你換一個亮瞎雙眼的名字。


    萬一哪天得到一本直至元嬰大乘的頂級功法,入門後才發現它真正名字叫辟邪劍譜……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那可就真的……


    不過這門梵天自在觀,好在沒有再鬧一次九霄驚雷劍隻剩驚雷劍的烏龍。


    朽木觀入門之後,因為靈力被封禁,無法施展靈覺,因此吳濟暫時還無法確定具體有什麽變化。


    他隻是覺得自己頭腦好像變得更加清晰。


    地牢中的一些細微的動靜,哪怕沒有靈覺,他也好像福至心靈一般,能夠清晰察覺。


    啪嗒啪嗒!


    這是……腳步聲。


    吳濟心中微動,坐在石床上,雙目低垂,靜靜默數。


    果然,十息之後,一雙黑布靴子,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吳師弟,這幾日可還好。”


    一道聲音響起,吳濟抬頭望去,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監牢門外。


    正是山腳下有過一麵之緣的執法堂弟子韋健。


    “韋師兄,水雲縣百姓現在怎麽樣了?”


    吳濟起身走到門前抱拳問道。


    韋健站在門外,笑道:“我就說師弟怎麽可能會是邪教叛徒,哪有邪教叛徒關心凡俗之人的性命,師弟放心,水雲縣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幸存的百姓也都救了下來。”


    “多謝韋師兄!”吳濟誠摯道。


    “師弟先別謝我,這件事情說起來,還是師弟的功勞,那日執法堂弟子趕到水雲縣時,發現楚長風長老已經在那裏了,幾名邪教教徒,都已經被他斬於劍下,執法堂的人過去,隻是幫忙做了一些善後的事情。”韋健擺了擺手道。


    “我師尊?”吳濟一愣,頓時明白過來,是趙蓉蓉借他的那枚傳訊符起了作用。


    卻聽監牢外韋健又道:“雖然水雲縣的邪教教徒已經被全殲,但是對師弟的審訊,卻因為某些人的堅持,還是要走個過場,這兩日應該就會有一個結果,師弟還要再忍耐幾日。”


    “多謝師兄。”吳濟點頭。


    當下韋健又交代了幾句這才離去。


    而當他離開沒多久,另外一個人,也出現在監牢之中。


    執法堂弟子,劉文傑。


    在韋健口中,吳濟已經得知他的身份。


    ——執法堂二長老一脈弟子。


    而韋健等人,則是執法堂大長老一脈。


    兩脈大師兄,競爭執法堂下一任堂主之位,勢同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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