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輕歌頂著錦華的視線,又溜達回來了:“大人待我一番好意,我總不能看著他有事吧。”


    錦華顯然是不信的:“我看你是恨不得公子出事。”


    不愧是她曾經的丫頭,真懂她。


    溫元平正匆匆趕過去,猛一見著了旁邊的步輕歌,跟見了鬼一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原本是不相信那個傳言,什麽景大將軍衝冠一怒為紅顏,拔劍怒斬安王世子,要麽是旁人瞎說八道,或者是景明為了順理成章地交出兵權做的局。


    現在看見步輕歌,他信了。


    他家大人能為她失蹤幾天不眠不休,能為她頂罪去北疆,區區一個安王世子算什麽?


    景明昨晚的神思不屬也有了解釋,還是因為眼前這位唄?


    哪一天景明死在她手上,溫元平估計也不會很意外。


    步輕歌覺得好笑:“溫管事見了我,怎麽這麽吃驚?”


    溫元平眼神掠過她身上的狐裘,道:“大人昨晚半夜才回來,手指都凍僵了,今天又一早進宮請罪,被打了四十棍。”


    步輕歌一驚:“為什麽?”


    “步娘子當真不知道我家大人為了什麽嗎?”溫元平道,“因為安王世子的事情,安王聯合宗室,說大人行凶殺人,藐視皇室,不僅奪了大人的兵權,還打了大人四十軍棍!”


    溫元平平緩了一下心情,才道:“我當然吃驚,吃驚於步娘子何以冷漠至此。”


    步輕歌有點怪怪的感覺。


    她問係統:“這是為了後麵去山陽收服莊家吧?”


    係統道:“不錯,這件事以後,皇帝會把男主派到山陽。”


    步輕歌道:“所以我隻是他錦繡路上的一個推手而已,怎麽感覺好像這麽對不起他?”


    係統回答道:“大概是因為男主做的這些事情,至少明麵上都是為了你吧。”


    步輕歌就搖頭歎息:“那我可真是白擔虛名了。”


    溫元平看著她依舊站著不動,憤憤地一甩衣袖,自己走了。


    步輕歌笑了笑,跟了上去。


    景明閉目坐在馬車裏,臉色發白,步輕歌換了一個角度,才看見他後背雖然衣衫完整,但洇出來的血已經把衣服全部浸濕了。


    步輕歌皺了一下眉。


    她是知道這種打人手法的,外麵看上去不重,甚至連衣物都不會破損,但實際手段極狠,能傷到皮肉筋骨,嚴重的能把骨頭打個稀爛。


    畢竟也是做了大將軍的人了,怎麽連個打人的兵卒都指使不動,也敢對他如此?


    她還沒拿他怎麽樣呢,一個安王就讓他吃這樣的虧?


    步輕歌心裏略有不爽。


    聽見外頭的動靜,景明睜開眼睛,他抬腳下車,幾乎就是瞬間,血滲透下來。


    步輕歌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景明淡淡地看著她。


    步輕歌很無辜:“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她的一時興起,他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景明好像還想避開她的樣子。


    步輕歌直接握住他的手,引著他下來。


    景明的手冰涼,骨節分明,像是握住了一塊玉雕,手感極佳。


    步輕歌控製著自己才沒非禮他,人家剛為了她受傷,她還惦念著人家的美色,顯得實在太沒良心、太禽獸了。


    景明最後下來的那一下,身子輕微地歪了一下,把部分重量傾斜到她身上。


    步輕歌立刻道:“大人,您隻管靠!我力氣大,把您整個兒抱起來也不是問題!”


    溫元平在旁冷笑一聲,顯然不相信。


    步輕歌挑眉:“溫管事要不要試試?”


    以她如今的力量,別說隻把人抱起來,就是一拳打死十個溫元平也隻是角度問題。


    景明沒說話,咳嗽了一聲。


    步輕歌趕緊拉著人往裏走:“大人,您請。”


    這要真出了個好歹,可得什麽時候才能去山陽呢?


    景明的臉色伴隨著這幾步路,越發蒼白得近乎透明。


    但還是那麽漂亮。


    步輕歌心中感歎,然後道:“大人,我給您叫仆從來伺候?”


    景明看著她,今天第一次開口:“你不知道我不要他們?”


    他好像在看她,又像是透過她在看紀瀟。


    步輕歌幹笑兩聲。


    她當然知道景明潔癖,但她也不太願意伺候他。


    景明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你出去吧。”


    隨著他一彎手臂,牽動肩膀,血瞬間滲得更厲害了,步輕歌趕緊製止道:“別,您要是不嫌棄,我來吧。”


    步輕歌去解他的腰帶,才發現他係著的這條就是紀瀟打的那條。


    景明順著她的目光,問:“為什麽你給我結的墜子和這個手法不一樣?”


    步輕歌把腰帶放到一邊,褪下他的外衣道:“本來就是兩樣東西,何況我會的可多了,區區手法之分,根本不是問題。”


    景明就問:“包括做飯?”


    步輕歌就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說她隻會做讓他過敏的飯菜嗎?


    “算了。”


    “我忘了。”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景明的,一個是步輕歌的。


    然後空氣裏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景明不能抬手,還不能碰到後背,步輕歌隻能把衣服從他肩頸處往下褪,然而景明生得比她高,她隻好仰起臉,踮起腳,用一種近乎擁抱的姿勢去脫他的衣服。


    她的身體因為用力微微前傾,靠在他的耳畔,呼吸起伏,沒打理好的頭發落在他的頸窩處,癢癢的。


    步輕歌把他的外衣取下來,很是自得:“幸虧我手長。”然後看了看他後麵的傷勢,下了結論:“裏衣估計脫不下來,得用剪刀剪開。”


    於是她就跑去找剪刀了。


    景明看著她的背影,眸光不定。


    步輕歌拿著剪刀回來,在他麵前晃了晃,問:“大人在想什麽?”


    景明道:“我在想,你是誰。”


    步輕歌理所當然:“我當然是步輕歌。”


    “步、輕、歌。”


    景明一字一頓,這樣重複道。


    他的咬字有一種奇特的韻律感,聽起來很抓耳,步輕歌後知後覺,她穿過來以後,景明叫她不是“娘子”,就是“瀟瀟”“桐雨”,這還是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步輕歌道:“對啦,我是步輕歌。”


    多念叨幾次,就不會再把她當成紀瀟了。


    景明輕聲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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