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穀丹在很久以前,是隻為辟五穀而製成,內裏含黃精、棗子、茯苓等食材藥材,而如今的辟穀丹,卻是主要用富含靈力的藥材製成。


    一般情況下,靈力的充盈可以抵消人身體的饑餓感。


    但阿落不同。


    在短暫的飽腹之後,她掏出了隨身的飯團,拳頭大小的飯團幾乎被她一口吞下,然後就是從骨子裏透出的、近乎饕餮的餓。


    一個飯團根本滿足不了她,辟穀丹反而加深了這種饑餓。


    阿落扯住雲昭,用最後的意識喚他:“阿昭,餓……”


    雲昭帶著她去廚房。


    半夜裏廚房無人,隻有灶上剩了半鍋冷飯。


    雲昭就見著阿落抱起那有兩個臉盆大的鍋,一下一下地吃著,竟逐漸有見底的趨勢。


    已經三次了,這樣的餓顯然是不正常的。


    見雲昭眉心微皺,阿落想了想道:“大概是因為我以前經常挨餓吧,所以能吃上飽飯以後,食量就越來越大。”


    練劍和靈力積累,確實是一件需要食物的事情。


    但還是不對。


    雲昭壓下心頭的疑惑,囑咐道:“你參加宗門大比之時,萬不可出這樣的疏漏。”


    阿落趕緊答應:“我不會給你丟這樣的臉的。”


    雲昭道:“丟臉是其次,大比雖說是同門切磋,但一時不察,被傷著是極常見的事情。”


    阿落眼睛亮亮地問:“阿昭這是擔心我嗎?”


    雲昭覺得這個沒什麽不能承認的:“我自然希望你無事。”


    阿落就笑道:“阿昭可真好。”


    她不是一個愛笑的人,但在他麵前倒是常見言笑晏晏的模樣。


    ——


    報名的時候,阿落又遇見了何皎皎。


    何皎皎看著她,嘲諷道:“就你這樣的半吊子,報名來是送死的嗎?還是想用你這張臉勾引人?”


    阿落好聲好氣道:“師姐說話不妨低聲些,不然就如阿昭所說,師姐侮辱的是我,但話聽在別人耳中,也會對師姐頗有成見。”


    阿落神色很平靜:“畢竟哪家的正經小姐,也不會把勾引二字掛在嘴邊。”


    言下之意就是說她不正經。


    何皎皎被她氣到了,轉而看著她的神情,冷笑道:“雲昭不在這兒,你倒是終於舍得把那張柔弱的麵皮扒下來了。”


    阿落道:“阿昭知道的。”


    何皎皎神經一跳:“閉嘴!阿昭也是你叫的嗎?”


    阿落眨了一下眼睛:“可是這個阿昭也知道啊。”


    “你!”何皎皎忍無可忍,抬起手就照著她的臉上打了過去:“賤人!”


    然後就被阿落躲開了。


    阿落道:“姐姐何必動氣,我被你賣到角鬥場還沒有生氣呢,姐姐氣什麽?”


    何皎皎整個人如遭雷擊:“你說什麽?”


    阿落微笑,白日裏似乎也帶了三分寒意:“我說師姐的名字取得真好,皎皎明月,而阿落,就像月亮或者別的東西掉了下來一樣,不是什麽好寓意,也容易讓人忘記。”


    “阿落?阿落!”何皎皎重複了兩遍,又重複了第三遍,“你是阿落?”


    周圍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阿落恢複了低眉順目,點點頭:“師姐,能讓我報名了嗎?”


    儼然一副被刁難到不能報名的模樣。


    何皎皎頂著周圍人的目光,側身讓阿落過去了,隨即在視線躲閃一陣後,死盯著她的背影。


    當年的事情再度浮現在她麵前。


    阿落也是父親的女兒。


    她們倆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


    母親名冉,因為生她而死,父親於是給她取名叫“落”。


    不能說沒帶點情緒。


    但她畢竟是母親用命換來的,父親還是很照顧她。


    照顧到幾乎忽略了她的存在。


    照顧到幾乎荒廢了他自己的修煉。


    終於,在一次父親輸給了上門挑戰的人,並因此被重傷之後,她把怒氣順理成章地都發泄到了小小的阿落身上。


    她帶著她,來到山下,然後把她隨意賣給了一個過路的人,順口叮囑務必不能讓她去什麽好地方。


    父親再出關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阿落。


    仇家太多,他尋找之餘,根本沒往同樣年歲不大的何皎皎身上想。


    這麽多年了,何皎皎以為她已經死透了,甚至連這個名字都忘了,卻不想,她又回來了。


    何皎皎的內心頓時籠罩在巨大的恐慌之中。


    若是父親知道……隻是這樣一想,何皎皎便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不!父親不能知道!


    阿落報完名了,又從她麵前經過。


    阿落,她的親妹妹。


    何皎皎的呼吸頓時被卡得更緊了。


    她說她進了角鬥場,她又是在魔宗裏見到的她,在這當中,她該吃了多少苦啊!


    何皎皎一時之間,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又愧又怕,又懼又憂。


    倒是讓阿落過了幾天的消停日子。


    “滄月劍法”一共有九式。


    雲昭在宗門比試之前給她過了一遍,剩下的就是自行領悟了。


    阿落再一次輸在了雲昭手裏,忍不住憂心忡忡:“阿昭,你說我這樣能打贏杜煜冬嗎?”


    雲昭道:“練劍修行,不該有這樣重的得失心。”


    雖然打敗杜煜冬是她的目的,但不能一味糾纏於此。


    阿落小聲道:“當初我在魔宗的時候,聽見他們說,練劍就是要目的明確,直指目標。”


    這是她委婉的說法,真正的說法就是要懷著殺人的心態去用劍。


    “所以那不是正道,”雲昭倒沒有生氣,隻道,“心懷殺意,使劍自然也是鋒芒畢露,難免傷人傷己,損了修行,不合仙家法度。”


    阿落點頭:“我知道了。”


    明日就是宗門大比的抽簽了。


    阿落今日遲遲不願離開,找著借口留在雲昭身邊,最後她問:“阿昭,我能跟你回去嗎?”


    雲昭略一遲疑,就見她已經掛在了他的手臂上。


    修行之人,一晚不睡、幾天不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雲昭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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