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悶那肯定是假的。


    但屠霄在工廠住的這段日子,是他幾十年生命中,最平和安寧的時間。


    雖然無趣,但是他卻享受其中。


    屠霄回答:“在這裏住我感覺很舒服,每一天都會感覺自己在被淨化。”


    周忘憂:“住的舒服就行,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可以出去自由活動了。”


    屠霄點頭,“謝謝小姐。”


    周忘憂:“你可以先在q市轉一轉,順便幫我辦一件事。”


    屠霄:“小姐請說。”


    周忘憂:“我要人,不限於國內外,隻要是能用的人都可以,我相信你識人是有自己的一套標準的,這件事交給你沒問題吧。”


    屠霄在北星天陽的手底下既然能混上心腹地位,那他辦事就一定是靠譜的。


    否則,他又如何脫穎而出。


    現在q市的局勢,已經越發緊張。


    盛疏影已經被逼到躲進陸霆赫的羽翼之下,等陸氏再陷入危機,盛疏影便退無可退。


    周忘憂有預感,她直麵墨家的日子快到了。


    若真到了那時盛疏影大可丟棄q市,回到y國,那是她最後的保護傘。


    離開q市,盛疏影不會甘心,大不了魚死網破。


    她回去前第一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對周家人下死手。


    反正她都要走了,天高海闊任她飛,但q市的仇人是一定要解決掉的。


    所以把盛疏影逼急了,周家人也肯定將要麵對一場生命危險。


    周忘憂要提前預防。


    屠霄的作用也在此刻體現出來。


    屠霄目光沉了沉,他先頷首說:“明白,不過您防的人是誰呢,而且您跟楚隱關係不淺,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周忘憂淡笑,“椅子坐久了,就不想站起來,但這雙腿長時間不站起來,可就要萎縮掉了。”


    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馬小瑜聽到這話,目光慢慢的挪到周忘憂的臉上。


    聽周忘憂繼續說:“朋友都是短暫的,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勢均力敵才是朋友,有利可圖才是朋友,誰會一直想要一個拖油瓶當朋友。”


    屠霄:“懂了。”


    周忘憂:“你的名字以後也不能用了,既然要出去活動就重新再取一個吧。”


    屠霄沉默數秒,思緒萬千,緩緩道:“那就叫無名好了,屠這個姓雖然我不喜歡,但我也不想用其他人的姓氏。”


    周忘憂:“可以,那此後再無屠霄,隻有無名。”


    -


    周忘憂從未想過,要一直躲在楚隱的保護之下。


    楚隱隻是她前期用於跟盛疏影宣戰的底牌。


    這張底牌已經早就打出去了。


    隨著事態發展,楚隱這張底牌的效果已經顯而易見的時間越來越短。


    周忘憂努力布局這麽久,就是在讓自己快速成長。


    她絕不會是依附在他人勢力之下的小花小草。


    馬小瑜跟周忘憂在工廠待了會兒,驅車離開。


    車裏,兩人閑聊。


    馬小瑜:“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麽要救屠霄了。”


    “龍五有家人,有孩子,軟肋過於明顯,容易拿捏。屠霄是亡命之徒,沒有家人,足夠忠誠,能扛事。”


    “龍五能做的他能做,龍五不能做的,他還能做。並且深諳黑產辦事風格,在北星蟄伏多年不暴露,他足夠有城府,能為家人報仇做到這種地步,也能證明他內心純粹。”


    馬小瑜轉頭看向周忘憂,道:“你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你讓他在這裏度過人生中最安穩的時光,這份恩情他會記一輩子。”


    周忘憂:“你說的大部分都對了,但還有一個重點你沒有說到。”


    馬小瑜:“嗯?”


    周忘憂:“我的人,從一開始就必須是我的人。龍五之前是楚隱的人,隻不過短暫的為我辦事而已。”


    當時周忘憂缺人,是她讓楚隱去幫她找的人。


    她跟龍五之間,隔著楚隱,龍五的勢力是楚隱去打服的。


    相比周忘憂,在龍五的心裏,或許更服楚隱。


    前期沒人可用,那就用龍五。


    屠霄出現,有人可用,龍五就被替代。


    所以龍門酒吧從一開始,周忘憂就沒有歸納到自己的勢力裏,是隨時可以斬斷的。


    馬小瑜聽到周忘憂說的話,心裏涼颼颼的,“我以為楚隱是你能信任的,龍五當初什麽都沒說被判了,這份情誼難道沒有打動你嗎?”


    周忘憂道出核心本質,“龍五不是什麽都沒說,他是不能說,他還有家人,他的軟肋還在外麵,他敢說嗎?”


    “至於楚隱……”她頓了頓,“大多數時候,我的確可以信任他。”


    與虎為謀,本身就帶著風險。


    馬小瑜輕輕蹙眉,“那你的心裏,真正信任的人是誰呢。”


    周忘憂:“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有作用,談不上我真正信任誰,為我做事的人,能幫到我的人都能信任,不過信任的程度不一樣罷了。”


    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


    馬小瑜:“……我不太懂。”


    周忘憂莞爾,“小瑜,朋友都是階段性的,這一刻你在我身邊坐著,下一秒你會不會坐在盛疏影身邊呢?”


    馬小瑜:“我怎麽會這樣,當時從馬寨出去,我就選擇了你。”


    周忘憂:“正因如此,你現在才在我身邊。”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血親無法選擇之外,所有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選擇與被選擇。


    楚隱不是一開始就在周忘憂陣營裏的,若周忘憂沒有花時間經營她跟楚隱的關係,那他們現在隻是陌路人。


    馬小瑜也不是一開始就在周忘憂身邊的,若沒有周忘憂在馬寨的對症下藥,馬小瑜現在都還沒有出山。


    是他們選擇了周忘憂嗎?


    不,換種角度看,是周忘憂選擇了他們,所以他們才在周忘憂的身邊。


    馬小瑜好像聽懂了,她垂下眼眸,單純的說:“那你為什麽選擇我。”


    周忘憂:“因為你值得。”


    -


    晚上,陸霆赫安排的生態環保專訪播出了。


    跟陸霆赫預料的基本一樣。


    專訪播出後,網上有關環境被破壞的輿論更為高漲。


    這個專訪偷換概念,將如今世界環境變差的罪名,基本全部引到了周氏集團上。


    有一種周氏集團要是今天不破產,明天地球就會爆炸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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