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藍珠到底是什麽?


    李獨霜百思不得其解。


    回顧幾次遇險,藍珠幾乎都是關鍵時刻出現,以一種清奇的方式幫助李獨霜渡過劫數。


    至於說幾乎,那是因為這次厲鬼襲擊,藍珠就沒有出現,要不是仆人老黃恰好在場,李獨霜早就喪命於鬼撲之下。


    多思無益,李獨霜隻得暫時將疑問埋在心底,以後再探究,專心修行。


    剛結束了清晨的修行,就到了上衙的時辰。


    李獨霜不見疲憊,反而精神抖擻,與伸著懶腰的吳佩甲一起出了院門,到了巷口茶攤,點了早點。


    因之前李獨霜推行新政之故,青澗城百姓深感其恩,人人爭相傳頌李獨霜的長相,因此茶攤就有人認了出來。


    有的人爭相替李獨霜付錢,也有的人想上前套套近乎,還有的膽子小呐呐不言,隻是遙遙拱手施禮。


    李獨霜堅持自己付錢,為免叨擾,將店家老陳遞過來的早點拿在手裏,邊走邊吃。


    吳佩甲全程昂首挺胸,眯眼點頭,顯然頗為享受。


    剛到州衙,候在官房的孫懷趕緊上前稟報,說是州衙堆積的案子也有許多了,劉大人請通判大人趕緊看看。


    自從知州將大印交給李獨霜之後,河州治下各縣之要案均得由李獨霜審理並勾決。


    李獨霜欣然接受,讓孫懷去將案宗抱過來。


    不一會,孫懷領著兩名書吏抬著一個大箱子步履蹣跚地挪了過來。


    “嘭!”


    箱子落地,李獨霜的目光頓時呆滯。


    按宋律,地方各縣可對案件進行初判,如原告和被告均無異議即案結,報州裏備案即可;如果牽涉命案或者任何一方有異議,須由縣令進行初判,然後交由州裏進行複判,由知州或者通判進行判決,結果即為終審。


    當孫懷一卷一卷進行分類之後,李獨霜大鬆一口氣,因為大多都是各縣案結之後需要備案簽署的案宗,當然,如果李獨霜認為某件案子判決有疑議,可命法曹遣人調查,然後重審。


    經查看,大部分案宗都沒問題,證據確鑿,理由充分,李獨霜均進行了簽署,案子即結。


    直到一份篇幅較短的案宗引起了李獨霜的注意。


    案宗記載,河州懷遠縣治下有數名少年於某日外出遊玩,路經一座矮小的土地廟時,有一名少年尿急,因四處無遮擋,遂在土地廟一側放尿,方尿完就有一聲悶雷響起,震得眾人驚駭而回。當夜,放尿的少年就昏迷不醒,幾日後就離世而去。


    家人悲憤報官,經過仵作驗屍,並無異常,因此懷遠縣令批詞為:“冒犯神靈,無可宥之。”遂結案,少年將擇日下葬。


    閱畢,李獨霜頗為憤怒,他的理智告訴他少年雖有過錯,但罪不至死。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在黑風寨看到的陰差勾魂,有了主意。


    因此事頗為急迫,他一邊招呼吳佩甲,一邊讓孫懷派出快馬信使,通知懷遠縣派人接洽,他隨後就到。


    懷遠縣地處河州腹地,距離不遠,因此李獨霜隻花了大半日就到了。


    在風塵仆仆之中,李獨霜見到了懷遠縣令領著數名官員在官道一側恭候,人人額角見汗,胸腹起伏,顯然也是剛到不久。


    “通判大人,此案涉及鬼神,下官也無法啊!”縣令姓郭,急切間想扭轉在李獨霜心目中的初印象,率先解釋。


    李獨霜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吳佩甲性子急,首先吼道:“勿複再言,先派人帶路,我們先去看看人。”


    郭縣令頓時無言,指了一名頭發稀疏卻精明強幹的捕頭在前帶路,一個時辰後,到了懷遠縣城南一個白布飄揚的小屋前。


    隻見屋內大堂有女子一人在收拾燭火和白布,神情憔悴,淒苦無比。白布之後則有一床板,上麵躺著一名十餘歲少年,麵容驚咘。


    李獨霜上前柔聲細問,乃知今日是少年死去之後第七日,喪事已結束。


    再細問之,女子所言皆與案宗記載一致,因事涉鬼神,仿佛已認命。


    李獨霜麵色稍霽,縣令沒有強行結案就好,隨之瞥了一眼郭縣令,隻見他委屈苦笑。


    事不宜遲,他下令往事發土地廟行去,一行人加上周圍聞聲而來的鄰居一起隨之前往。


    不一會,在城外一處曠野道旁見到一土地廟,果矮小簡陋,加之灌木叢生,稍不注意就可能被當作柴薪堆積之所。


    李獨霜內心已有定論,遂排開眾人,孤身一人進入。


    入得廟內,隻見內部頗為整潔,案桌幹淨,塑像卻是一個矮小的老者模樣。


    李獨霜讀過薄冊,知曉這類地邸生前一般是當地有名望的長者,死後被城隍所封。遂震蕩體內一絲精煉過的法力,匯聚在口中,喝道:


    “土地何在!”


    廟外眾人隻聽到一聲沉聲質問,然而在寄身於塑像的土地看來,整個廟內如突現一雷火霹靂,震得塑像嘎嘎作響,體內香火震蕩不休,險些散逸而出。


    李獨霜沒等多久,一陣黃煙泛起,一個矮小的老人於煙霧中旋身而現,立馬就拱手作揖,嘴裏念叨不停,聽在耳邊卻是嗡嗡直響。


    李獨霜皺著眉又提聚一絲法力匯聚在耳邊,頓時化為清晰討饒聲:


    “不知何方神聖駕臨,小老兒有失遠迎,恕罪則個!”


    “我且問你,七日前路過的少年魂魄何在?”李獨霜問道。


    “咦?”


    土地老兒聞聲卻像是凡人,抬眼看去,卻見到一幅奇異景象。


    隻見李獨霜肉身凡胎之身,周身鍍有人道金邊,顯然為人間王朝封疆大吏,卻於丹田處有翻滾金光,至陽至純,其之光,刺得身為陰魂的土地周身疼痛不已,以香火抵禦之稍解,卻消耗不少。


    土地驚駭回道:“這小子褻瀆我身,違反陰律,我已拘其魂,待七日滿後押送城隍處待審。”


    “七日後審判結束可還魂?”


    “不可,瀆神乃陰律大罪,必下七層地獄以懲戒之。”


    李獨霜聞言怒喝:“那少年方十餘歲,稱童子也不為過,況你之廟宇矮小覆林,大人猶且難以辨認,況童子乎?


    語及此,李獨霜再次匯聚法力在口中,繼續說道:


    “經本官所查,該少年素無劣跡,生性純真,也不是那狂悖之徒,當日所為,也隻是因尿急之故,誤在廟外牆邊便溺,不是有意為之,不該有此下場!”


    “我之見,雖然他誤溺神地,但念其年少無知,可令其三年內每月清除廟外雜草灌木,一方麵以此懲戒教育,另一方麵也使你廟宇亮堂大方,防止再有類似事件發生,如何?”


    土地老兒一邊被金色法力震蕩,一邊又被李獨霜言語說動,頗覺有理,遂頓腳道:


    “罷罷罷!閣下說得有理!”


    隻見他右手一翻,掌中浮現一團魂體,再一拋,落地化為一道少年魂魄,茫然四顧。


    “閣下可令人持傘護持回去,於屍身上打開,魂魄自會歸位。”


    李獨霜大喜,拱手一禮,稱讚道:“長者胸容百川,令人敬佩,敢問長者姓名,本官必將傳頌長者賢德之名。”


    “老夫許良瀚,當不得賢德之名。”土地心裏一喜,這正是自己盼望之事,假意推卻道。


    眼見李獨霜已派人拿傘,土地不欲人前顯聖,腳底一踏,黃煙湧動,消失不見。


    眾人狐疑地拿著傘在李獨霜的指揮下於廟內罩著某處一收,然後浩浩蕩蕩回家。


    在少年屍身上打開,頓時見已死去快七日的少年混沌坐起,在女子激動的擁抱中哭出聲來。


    眼見奇跡發生,眾人沸騰,競相奔走相告,與聞者皆喟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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