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事情對王學洲影響不小,他回到學堂整日埋首苦讀。


    原本需要學習一年的啟蒙書,他縮短到了三個半月,已經開始正式跟著周夫子學習四書五經,從《論語》開始。


    到了這裏,他學習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和啟蒙書不一樣,開始學習四書五經之後,裏麵的所有內容和釋義不僅要背的滾瓜爛熟,還要融會貫通才行,畢竟到時候考試考的就是這些。


    雖說上輩子學過一些,但隻一本《論語》全文一萬六千字,共二十篇,四百九十二章,他可沒有全學過,並不敢馬虎。


    不知不覺間,他也早起晚睡,加入了卷的行列。


    一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隨著天氣的變化,呂大勝又開始流起了鼻涕,還未踏進學堂王學洲就聽到了他呲溜呲溜吸鼻涕的聲音。


    “你們猜我剛才在門口看見啥了?!”呂大勝一進門就咋咋呼呼的說道。


    “馬車有啥稀奇的,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你可是地主家的傻兒子,能沒見過這場麵?”


    剛才鄭光遠和夏千裏來的時候,也看見了學堂門口的馬車,看呂大勝大驚小怪的樣子,忍不住調侃他。


    呂大勝也不生氣:“馬車不稀奇,可那是縣尊大人的馬車!我還看見他帶著一位公子去找夫子了,你們說,他不會來求學的吧?”


    “啊?”


    幾個人都震驚了。


    他們夫子雖然不錯,但隻是一個秀才啊!


    朱縣令可是實打實的進士出身,再不濟用點特權,把自己兒子塞進縣學裏旁聽,那裏麵舉人也能找出來幾個,何必要····


    “小道消息,朱縣令是大前年調到咱們白山縣來的,咱們夫子也是差不多時間來的這裏,兩人此前應該認識。”


    “而且,聽說朱縣令的小兒子,八歲就考上了童生,今年十歲已經參加過院試了!此人之前一直在朱縣令老家跟著舉人夫子進學,今年考完院試才被朱縣令接過來。”


    王學洲好奇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呂大勝用手背抹了一把鼻涕擦到自己身上:“偷聽我爹說的。”


    趙行咋舌:“十歲就這麽厲害了!”


    “這麽厲害那他怎麽可能來咱這讀書?你可真能胡說八道!”


    夏千裏覺得呂大勝異想天開。


    “那不然他來幹啥?串門啊!”呂大勝不甘示弱的懟回去。


    “說不定人家來玩呢!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看一會兒書,免得等下又挨手板。”


    夏千裏說完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周夫子帶著人朝這裏走來,飛快把書豎起來開口:“夫子來了!”


    王學洲朝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周夫子身後跟著的那位小公子。


    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青衿服,沉著臉朝這裏走來。


    感覺到他的視線對方看了過來,瞪了他一眼。


    原來是他!


    王學洲一下子就想起了兩人打賭的畫麵,然後他淡定的扭過了頭。


    手下敗將而已。


    周夫子帶著人進門,言簡意賅的介紹了一下,“今日起,這位公子就要暫時跟你們一起在學堂裏學習,你自己介紹一下名字。”


    朱安背著手,眼神往下掃了一眼:“我叫朱安,今年十歲,是我爹讓我過來這裏的,我勉為其難的在這裏湊合湊合。”


    這番話說完,其他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


    這人什麽意思?看不起他們夫子?


    周夫子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往後麵一指:“你先坐在那裏,稍後我讓人把桌案擺上。”


    朱安看都沒看那位置一眼,指著王學洲的位置說道:“我要坐那!”


    話音落下,呂大勝有些忍不住了:“那是醜蛋的位置,你沒看到已經坐了人嗎?”


    其他同窗臉上都有些不開心。


    雖然還沒接觸,但是這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能看出這人有些難搞。


    “看到了,那又如何?”


    “不如何。”王學洲直直的看過去:“朱同學是因為去年的事情心有不平,這才找茬嗎?”


    呂大勝吃驚地看著他,眼中寫滿了求知欲。


    “嗤,上次那點事情我早就忘了,我就是看你這裏視線好,想坐。周夫子,你不會不同意吧?”


    朱安直勾勾的看著周明禮。


    王學洲頓時明白了,這是衝著夫子去的。


    周夫子轉頭看著他:“公子看不上周某心有不忿,大可自行離去,不必在這裏刁難我的學生。”


    朱安傲然:“我聽我爹說夫子才華橫溢,這才同意過來試試,我身為男子,豈能出爾反爾?隻是要想讓我聽夫子的話也可以,您得讓我佩服!”


    周夫子以絕對的身高優勢俯視著他,頗感興趣的說道:“才華橫溢不敢當,不過教你應該還難不住我。”


    “大言不慚!”朱安撇撇嘴,並不相信。


    周夫子屈指扣了扣他的腦袋:“想知道你此次為何落榜就先去坐下!”


    聽到這話,朱安身軀一震,頓時老實了下來。


    小吳進來擺好桌案,周夫子掃視一圈才正式上課。


    “今日,先不授課,我先和你們聊聊科舉。”


    聽到這話除了朱安全都精神一震。


    他們讀書就是為了這條路,可是求學這麽久,對於科舉一途上仍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你們苦讀多年,第一次參加的考試名為童試,也叫小試,隻有通過了才有資格參加院試,院試通過後才有資格科舉。”


    幾個人震驚住了,夏千裏舉手,“夫子!考過了秀才,才隻是有資格參加科舉嗎?”


    “沒錯!”周夫子點頭,“隻有通過童試、院試,才算是進了學成為秀才,也才有資格正式參加科舉。”


    “首先,童試分別要通過縣試和院試,縣試由知縣主持,一般都在春秋兩季,看情況進行·····”


    王學洲聽的十分仔細,畢竟之前隻是聽說過,現在夫子說的可是實打實的經曆。


    也難怪大家都喜歡找名師求學,就這個經驗就是花錢都買不到的。


    “朱同學,把你這次的考試題目說一下。”


    朱安正百無聊賴的聽著他在上麵侃侃而談,有些不屑。


    聽到他點名,這才不情不願的把今年院試遇到的題目說了一遍。


    其他的倒還好,說到最後的八股文題目時他有些生無可戀。


    題目隻有四個字:《詩》三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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