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沒碰到王學洲,就被旁邊飛來的一腳給踹的倒飛出去了兩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爬不起來。


    王學洲手中的匕首紮了個寂寞。


    不過他被這一腳的力道給狠狠地震到了。


    他扭頭看去,隻見一個人正啃著手指頭歪著腦袋在看他,見他看過去,他咧著嘴喊道:“壞人,壞人!”


    他頭發亂糟糟的頂在腦袋上遮住了上半張臉,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有皮膚髒兮兮的裸露著,赤著一雙腳站在那,將自己的手指頭啃的津津有味兒。


    王學洲原本就連他的性別都有些分辨不出來,但是他一開口就聽出來了,是個男的,而且年紀應該不大。


    隻是神態明顯看上去不像是常人。


    聽到動靜的斧頭下了狠手,劈手奪了王五斤的刀朝著石木的腿上一劃,狠聲說道:“誰再敢動手,我殺了你們!”


    見了血,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


    王五斤吐了口唾沫,深覺丟人。


    他娘的,要不是顧忌著人多傷及無辜不好交差,他早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兄弟們,全捆了!真有反抗的,就給他們一刀讓他們老實老實。”


    王五斤不再顧慮,其他人立馬開始動作。


    王學洲鎮定的將匕首裝回去,看著少年:“謝謝?”


    “嘿嘿。”


    少年看上去好似有些害羞一樣,將自己像雜草一樣的頭發往臉上蓋了蓋。


    “哎喲!造孽啊,你咋跑過來了?快一邊兒去,別耽誤了人家公子的正事。”


    旁邊有村民看到那少年,慌忙跑過來用手趕他,一邊和王學洲解釋道:“公子不必理會,這個傻子是我們村的,爹娘不在了又沒人管他,所以有些埋汰,您別怪罪。”


    王學洲看著那少年縮著脖子被人趕的趔趄,像是攆牲口那樣攆他,頓時皺了皺眉。


    “捆上了!咱們這就回縣衙?”


    王五斤上前指著身後的石家人,王學洲回神:“多謝王大哥,那咱們現在走。”


    “好!”


    王學洲扭頭看向帶路的嬸子:“如果嬸子有空的話,能不能跟我們去一趟,做個證人?”


    “沒問題!”那位嬸子爽朗的答道,她男人默不作聲的站在她身邊,給予支持。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外走去,王學洲走到自己租來的馬車前,拿出車上之前沒吃完的包子和糕點用油紙包好,朝著人群後麵縮頭縮腦的那道身影走去。


    他將手中的油紙打開遞過去:“這是謝禮。”


    對方看到東西口水嘩啦啦的往下流,但是卻畏畏縮縮的不敢拿。


    王學洲往前遞了遞:“吃吧,不然等我們一走,怕是有人要搶。”


    傻子嘛,估計在村裏也是經常被人取笑和欺負的對象。


    聽到這話,對方動作如電,抓起東西狼吞虎咽的往嘴裏塞。


    這邊塞完那邊塞,四個包子和幾塊糕點眨眼間就全塞進了嘴裏,碎屑掉了一地。


    王學洲歎息一聲,轉身上了馬車。


    ····


    帶著這麽多人回到縣城,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聽到是有案子,城裏的閑人自然要是去湊個熱鬧。


    王五斤一進城裏,就先一步跑回縣衙將事情報了上去。


    等王學洲他們到了衙門時,朱縣令已經將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在等著了。


    苦主、證人、犯人、訟師一下子全齊了。


    朱縣令幹脆打開大門,允許百姓觀看。


    這一舉動獲得了不少人的叫好聲。


    等差不多了,王學洲立馬將自己路上準備好的訴狀呈上。


    朱縣令掃了一眼,心中歎息。


    不愧是院案首的文章,言簡意賅的把事情經過說了清楚。


    看完後,他心中有了定論,打算走個過場就行。


    他開始詢問當事人。


    事情本就十分清晰,又有石林一家作為證人,物證也就是那些田地,也很明了。


    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


    王學洲作為訟師替苦主發言:“石金利用自己村長的職務之便,侵占石明家中私人田地三十五畝,房屋一座,按照《乾律疏議》量刑,一畝以下杖六十,三畝加一等,他們二人數罪並罰,應當徒刑三年。”


    “但石金在鄉間做村正十幾年不等,想必應該不止於此,還望大人明鑒。”


    石金惱怒的看著他:“你放屁!斧頭他爹是我弟弟,這是我們的家事,怎麽就扯上侵占私田····”


    “啪!”


    驚堂木一響,朱縣令威嚴的聲音響起:“公堂之上沒有私事,石金、石木,此事人證、物證俱全,你們侵占私田,逼死弟妹和侄子,認還是不認?”


    縣令頭頂上的正大光明高高懸起,縣令的麵容肅穆莊重,隻是淡淡的看著兩人,就讓石金和石木兩人冷汗直流。


    石木艱澀的開口:“大人,田地和房舍我們認,可逼死人這罪名真不關我們的事啊,人都離開好多年了,怎麽死的我們也不知道,這怎麽能算在我們頭上?”


    朱縣令冷哼一聲:“不是因你們之故,他們母子三人為何背井離鄉?就是你們這個因,才有這個果!來人!”


    “將他們收押下去,派人收集石金的罪證,一經發現絕不姑息,兩人罪加一等!”


    “侵占石明家中的田產和房舍,並將這幾年產生的利息一並歸還!”


    石金和石木兩人癱倒在地。


    朱縣令看向外麵圍觀的人群,揚聲說道:“律法之下,人人平等!不管是什麽關係,一旦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百姓盡可來縣衙一告,有本官在,自會為你們做主。”


    有人激動的喊道,“青天大老爺!”


    誰也不想等自己死後,自己的兄弟過來搶家產,把自己的媳婦和孩子給逼死。


    反過來說,也有之前被侵占的人家,淚流滿麵。


    他們今日才知道,原來這事是犯法的!可以去縣衙告的!


    圍觀的百姓激動的麵色通紅,紛紛鼓掌。


    朱縣令心底舒暢,“退堂!”


    等今日的名聲傳出,他升職的事情,穩了!


    王學洲和石明走出縣衙,第一件事就是請王五斤和他們一眾兄弟去吃飯,表示感謝。


    到了仙鶴居,邱掌櫃立馬給他們挪出一個大包間來,王學洲讓人上了滿滿當當一桌子酒菜。


    王五斤眼饞的看著桌麵上的酒拒絕道:“酒還是算了,我們薛典史不知道發什麽瘋,最近讓我們到處找他的狗腿子呢,不敢喝,怕耽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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