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源源不斷過來敬酒的人,王學洲用尿遁的借口,拉著古在田和齊顯跑了。


    不是今日他還不知道,原來自己在外小有名氣!


    今日過後,怕是這個‘小’可就變成‘大’了。


    然而還沒回到客棧,他們就被人攔住了。


    “王難對!”


    看著前麵這群穿著國子監冠服的人,王學洲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


    果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怕什麽來什麽。


    看到他的表情,為首的那個少年笑了起來:“嘻嘻,沒想到能在路上遇到‘難對付’,別怕,我們這群人不學無術,都是二世祖,可不是來找你討教學問的。”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


    王學洲木著臉:“那是做什麽?”


    “結交啊!我們雖然都是二世祖,但我們就喜歡有才的人,可惜今日不巧,我們要回去了,王兄住在哪?等來日我們找你喝酒!”


    為首的少年就是之前在二樓喊話的那位。


    長的唇紅齒白,清新俊逸,就是一舉一動看著有些不著調。


    王學洲嘴角一扯,敷衍道:“馬上該考試了,我得閉門苦讀,有機會,等下次,下次再說。”


    “你這人····算了,不說我也查的到,我叫孔渠。今日就算認識了,來日再會!”


    孔渠也不糾纏,看出王學洲的敷衍之意,擺擺手帶著人幹脆利落的走了。


    顧而行拉在最後麵,等人走了他才過來:“子仁,好久不見。”


    王學洲見到是他,臉上多了幾分親近:“你怎麽在這裏?還入了國子監?”


    顧而行臉上多了幾分不好意思:“我鄉試沒過,去年我爹走了走關係,我現在是例監生。”


    王學洲恍然,原來是捐監了。


    大乾建國以後,國庫空虛,就想出了一個掙錢的法子,隻要身上有功名,通過交納一定數量的馬匹、錢財或糧食,就可以獲得國子監學生的身份。


    而進入國子監,也就多了許多的可能性。


    或許成績優異被哪位老師看中舉薦,不用科舉直接通過國子監的考試入官也不是沒可能,也或許可以擴展交際圈子,隨便個人拉一把就比自己一輩子強。


    這也算是公開、合法的賣官鬻爵。


    不過為了避免國子監的名聲墮落,朝廷在這塊一直控製的很嚴,不是每年都可以捐監,隻有國庫情況不好的時候才會放出些許名額出去,數量一直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


    盡管如此,每次隻要流露出可以捐監的消息,稍微有些實力的人家都是擠破了頭爭搶,不僅要有關係,還要上下打點,拿出高價才能‘捐’到。


    看起來顧家的後台還挺硬。


    見他明白了,顧而行說道:“你要考試我就不上門了,等你考完我再找你聊,如果你有事,就去長安街上的興隆鋪找掌櫃,那是我家的鋪子,你家的甜水,過年時就是在那裏賣的。”


    王學洲笑了笑:“好。”


    顧而行衝著古在田和齊顯點了點頭,和王學洲告別就追著孔渠一群人離去了。


    古在田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出聲:“姓孔,該不會是孔子後裔吧?”


    剛才他沒好意思問,現在想問也找不到對象了。


    王學洲攤手:“我往哪知道去,誰知道呢!”


    管他是不是,跟他關係也不大,王學洲拉著古在田和齊顯連忙回到了客棧,院子門一關,他才徹底的放鬆下來。


    齊顯看著他這樣有些好笑:“別人都巴不得出名,看到你這樣避之不及,怕不是要氣死。”


    王學洲擺手:“這風頭是好出嗎?你們沒看多少人盯著我,在抱月樓我硬是一口飯菜沒吃上,被人灌了一肚子酒水。”


    石明轉身出去買飯去了。


    古在田給自己倒一杯茶水:“讓我說,那姓謝的玉佩就不該給他!雖說你沒有給出忠孝哪個更重要的回答,但你駁回了他的問題,也算是贏他一招。”


    王學洲搖頭:“謝瞻山的那塊玉牌乃是貼身之物,謝家不會就這麽真的任由那塊玉牌落入我的手中,拿著燙手,等人別上門討要場麵就有些難看了。再說,又沒深仇大恨,沒必要這麽到處樹敵,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既然這樣,那姓周的,你怎麽不還回去?”


    自然是不想給。


    王學洲對周明禮的事情不知其中細節,但也略有所聞。


    周明禮既是他的啟蒙恩師,又是他現在名義上的二師兄,於情於理,在明知道他和周家有齟齬的情況下,自然也不會對周徽仲有什麽好感。


    不過這話不能說,他隻好道:“姓周的嘴賤。”


    想到周徽仲幾次言語中看不起他,古在田也笑了:“也是,該他破財。”


    等石明帶回飯菜,三人也不客氣,坐下吃了起來。


    “今日妥妥的吃大戶了!”


    齊顯笑嗬嗬的開玩笑。


    王學洲大手一揮:“見者有份,考試前的飯食,我包了!”


    古在田和齊顯連忙作揖:“王老板大氣!”


    飯後,三人都決定近期少出門,避避風頭,安心讀書。


    第二日,周徽仲的七百兩銀子就被送到了小院中。


    王學洲哂然一笑。


    他就知道,周徽仲肯定知道他們住在同一家客棧。


    三人深居簡出,許多聽了抱月樓事情的學子打聽到這裏,想要上門討教一下,全都被石明和楊禾攔在了外麵。


    雖然不甘,但都是體麵人,也知道會試是大事,遺憾作罷。


    如雲客棧掌櫃臉上的笑容卻是揚起又落下,仿佛看著白花花的銀票從手中飛走。


    隻不過很快所有人就顧不上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麵了。


    京中出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錦衣衛指揮使周明禮,在審問邕王還有無餘黨時,遭到了邕王的咒罵。


    ‘什麽奸佞之臣、說不定是賣屁股上位、亂臣賊子、皇上眼盲心瞎得位不正’等等這話,讓周明禮暴怒,一劍斬了邕王的頭顱。


    結果邕王的八個兒子看到之後怒不可遏,抽出護衛的長劍為父報仇,刺傷了周明禮,被錦衣衛的人盡數斬殺當場。


    消息傳回金鑾殿,陛下震怒。


    “你簡直目無王法!尊卑不分!邕王再如何,也是朕的兄長,你竟然···你竟敢!”


    仁武帝抓起手頭上的折子朝著周明禮砸了過去。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起跪下,整座金鑾殿落針可聞。


    周明禮跪在地上,擲地有聲:


    “謀逆之臣,當誅!辱罵陛下,當誅!不尊陛下,當誅!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甘願為陛下赴湯蹈火,那逆賊對陛下諸多不敬,臣難以忍受,臣死不足惜,但臣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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