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尋白千般防備,萬般警惕,卻不料這一次,謝長寧竟然膽敢將主意悄然瞄向了太子殿下。


    就在入朝覲見之際,他才接到那份遲來的密報,得知昨夜太子遭遇刺殺,刺客負傷逃脫,好巧不巧正好在相府附近消失了。


    “大人,今日入宮,似有不妥,或許您該以病為由,暫時避其鋒芒。”莫一憂心忡忡地建議道。


    沈尋白目光如炬,靜靜地注視著門口那個似乎仍未完全清醒的人,輕輕喚了一聲:“謝長寧。”


    謝長寧緩緩地轉過頭來,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輕笑,輕聲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沈尋白微微抬起下巴,朝著旁邊掛著的一排衣物輕輕一點,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過來,替本相更衣。”


    此言一出,謝長寧明顯愣住,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要知道,雖然她身為沈尋白的貼身侍女,但沈尋白對她始終心存戒備,像這樣需要貼身侍候的親密舉動,向來都是由莫一來完成的。


    此刻,不僅僅是謝長寧感到意外,就連莫一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正欲開口勸阻,卻聽沈尋白再次冷聲道:


    “沒聽到嗎?”


    謝長寧凝神凝視著他,片刻後,她的臉上綻開一抹溫婉的笑容。


    她款步走來,從衣架上取下官袍,沈尋白則自然地伸出了臂膀,任由她輕柔地將衣物披掛在他的身上。


    緊接著,謝長寧又取出了寬闊的腰封,她微微俯身,雙手巧妙地繞過他的腰間,像是從前麵環抱住他。


    這是兩人首次如此親近。


    沈尋白身材高大挺拔,而謝長寧亦非嬌小之人,卻仍與他的身高相差了一個頭。


    這樣的距離,讓她即使目光正直,也忍不住注意到了他脖頸上那顆飽滿而圓潤的喉結。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清新淡雅、悠遠綿長的木質香氣,那是雪鬆獨有的芬芳,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僅僅一瞬間,謝長寧就迅速移開視線,全神貫注地替他係好腰間的帶扣。


    就在這時,一股熾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她稍稍抬起頭,隻見沈尋白俯身貼近,輕輕嗅聞著她頸間的氣息。


    “玉蘭香很是迷人,為什麽最近都不用了呢?”


    謝長寧輕笑一聲,退後幾步,將官帽遞到他手中,淡然說道:“大人,時候不早了,再不出發恐怕要遲到了。”


    沈尋白直起身子,接過帽子戴在了頭上。


    這套官服乃是一襲深邃且典雅的紫紅色,其色澤猶如晚霞溫柔地灑落在紫羅蘭花瓣之上,散發出寧靜而高貴的氣息。上麵精細繡製著栩栩如生的飛禽圖案,彰顯出無與倫比的尊貴。


    他平素裏鍾愛素淨的白衣,唯有在上朝之時,才會換上如此鮮豔奪目的官服。


    這套官服穿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增添了一抹鮮活明豔的光彩,使他麵容更顯如玉般溫潤,氣質卓然,郎豔獨絕。


    沈尋白緩步走向門外,行了幾步之後,卻又駐足沉思。


    他回首望向謝長寧,眼中閃爍著光芒,緩緩開口道:“謝長寧,這幾日你不妨好好思量一番......”


    “思量何事?”謝長寧好奇地問道。


    “與本相攜手合作。”


    沈尋白直言不諱地說道。


    謝長寧聞言,輕輕挑了挑眉梢,含笑注視著沈尋白,並未立刻回應。


    沈尋白見狀,也不再多言,轉身帶著莫一離去,留下謝長寧獨自在原地沉思。


    相府的華貴馬車剛剛駛入威嚴莊重的宮門之內,便突兀地被一隊手握寒芒閃耀鋼刀的侍衛,以森嚴的姿態給攔截了下來。


    馬車停穩,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這時,一陣急促而有力的馬蹄聲傳來。


    中郎將胡從安身披鎧甲,策馬疾馳至馬車之前。他目光如炬,緊盯著駕車之人,聲音洪亮地問道:


    “傳聞丞相大人平日入宮,皆是由莫七貼身護衛,今日何以換作了他人?”


    莫一抬頭,與胡從安的目光短暫交匯,他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芒,冷冷地回應道:


    “我家大人帶何人為侍,難道還需向你報備不成?”


    胡從安此人性格粗獷,聽聞此言,竟是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中分明透著一絲嘲諷與挑釁的意味。


    “莫非相府中的莫七遭遇了什麽不測?讓我猜猜,是不是左手胳膊受了傷?”


    莫一聽罷,心中湧起一股怒火,他麵色一沉,厲聲喝道:“讓開!莫要耽誤了丞相大人入朝議事!”


    胡從安卻絲毫沒有將莫一的怒喝放在心上,依然不以為意,繼續用那戲謔的口吻說道:“今日早朝,丞相大人恐怕是參加不了了。”


    他稍稍頓了頓,接著說道:“昨夜東宮有刺客闖入,傷了宮裏幾位侍衛,下官奉陛下口諭徹查此事,發現有嫌疑的一律捉拿歸案。”


    話音剛落,馬車內傳來了沈尋白的聲音,那聲音清朗,充滿了從容與自信。


    緊接著,窗簾被一隻修長潔淨的手腕輕輕掀起,沈尋白俊逸非凡的容顏映入眾人眼簾。


    他麵色平靜,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威嚴,淡淡地問道:“胡大人,陛下莫非真的下令要將本相緝拿歸案?”


    胡從安微愣,隨即解釋道:“昨夜刺客的形跡與丞相大人的侍衛頗為相似,大人自然也在嫌疑之列。在下奉旨行事,還請丞相大人海涵。”


    沈尋白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此說來,陛下並未定本相的罪,也未剝奪本相的官職?”


    “這的確未曾。”胡從安答道。


    沈尋白輕輕點頭,繼而道:“既如此,你身為四品官員,見了本相這正一品大臣,不僅毫無禮數,竟還想擅自緝拿?莫非你想越權代庖,擅自定本相的罪不成?”


    這一席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插胡從安的要害。他麵色大變,心中明白自己的行為已觸犯了官場的規矩。


    憤怒與羞愧交織在他的臉上,他吼道:“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莫一立刻挺身而出,厲聲喝道:“大膽,竟敢對丞相大人無禮!”


    沈尋白的目光如同兩道寒光,直射向胡從安,那目光中蘊含的力量,讓胡從安瞬間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滑落。


    在這種情況下,胡從安無奈,隻得強壓怒火,下馬前行,跪在沈尋白麵前,恭敬地說道:“下官參見丞相大人。”


    沈尋白並未言語,隻是淡淡地掃視著他身後的那群侍衛。


    胡從安心知肚明,立即揮手示意,身後的一眾侍衛紛紛下跪,齊聲高呼:“參見丞相大人。”


    沈尋白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都起來吧。”


    “謝丞相大人。”眾人齊聲答道。


    沈尋白轉而望向胡從安,語氣平和地問道:“胡大人,不知你攔下本相,所為何事?”


    胡從安心下不忿,再次陳述了來意,但這次他的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丞相大人,昨夜東宮遭遇刺客,陛下特命下官徹查,請大人移步刑部回話。”


    “這樣啊,”沈尋白輕輕頷首,神態悠然地開口,“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本相就與你同去一趟吧。”


    胡從安心中雖然憋悶難當,卻也不敢再有所造次,隻能畢恭畢敬地引領著沈尋白前行。


    “丞相大人,這邊請——”


    胡從安引著沈尋白來到刑部寬敞的大廳,廳內早已等候著幾位官員。


    他們的表情各異,有的嚴肅,有的好奇,有的則隱藏著不可名狀的複雜情緒。


    沈尋白的到來,無疑像是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波瀾。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沈尋白從容不迫地走向上首的位置,他的每一步都顯得那麽自信而堅定。當他站定,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隨後,他淡淡的開口:“來,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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