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尋白到了流韻城。


    他住在客棧裏。


    這家客棧是流韻城最奢華的一家,四周被精致的小橋和潺潺流水環抱,泉水叮咚,風景優美。


    此時,沈尋白正靜靜地站在四樓客房的窗前。窗戶大敞著,窗外煙霧朦朦,鱗次櫛比的屋頂在迷蒙的霧氣中若隱若現。


    他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裏麵閃爍著清冷的光芒,猶如寒星般深邃。薄唇輕輕抿著,臉上的神色極為淡漠。身上的月白錦袍,愈發顯得身姿修長和冷峻。


    他知道,謝長寧就隱在其中某處。


    身後的莫一恭敬地站著,匯報道:“她的蹤跡從進入了城裏就被特意抹去,暗衛營的人尋了很久,都沒尋到。”


    沈尋白聞言,眼神未動分毫,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莫一見他沒有反應,又接著說道:“謝姑娘的師兄我們查了很久,查不到任何信息,但是按照線報,她一定會為了《靈巫秘音譜》現身。”


    沈尋白聽到這裏,冷笑一聲,聲線微微下沉,帶著幾分嘲諷與不屑。


    “哼,為了一個蕭承韞,她倒是盡忠職守。”


    想到蕭承韞,他的心中便湧起一陣厭惡。


    蕭承韞那殘破的身體,半死不活地拖著,也不知還有什麽救的必要,想死死不了,活著又費勁,要不是他還有利用價值,他早想弄死他了。


    “另外,據暗衛回報,太子也在流韻城出現過。”


    沈尋白眼神從遠處收回,他轉過身子,慢慢走到桌邊坐下。


    莫一急忙上前,拎起桌上的茶壺斟了杯茶。


    沈尋白端起聞了聞,又嫌棄地放下,曲指輕輕敲了敲桌麵,沉思片刻說道:


    “他也是清閑,飛瓊郡的事還沒解決,又到這裏來幹什麽?”


    莫一趕忙答道:“楊經義身邊有個副將,事出時沒在飛瓊郡,有消息傳言在附近出現過。”


    沈尋白聞言,緩緩掀起眼簾,淡淡地看了莫一一眼。


    那眼神看似平淡,卻讓莫一如墜冰窖,他急忙單膝跪下,惶恐地說道:“屬下辦事不利,請大人責罰。”


    一時間,室內空寂無聲,凝重的氣氛彌漫開來。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籠罩在莫一的身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莫一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一滴一滴地順著臉頰滑落。


    過了許久,那股壓在身上的壓力忽然一輕,沈尋白散漫地聲音悠悠響起:


    “自去領罰吧,下次再壞本相的事,你就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莫一的身子微微顫抖。


    “……是,屬下知錯。”說完,便躬身退下。


    莫一離開後,莫七走了進來,拱手行禮後說道:“大人,明日是流韻城的祈願節,據說這是城裏一大盛事,熱鬧非凡。”


    沈尋白聽完,雙眸微微閃爍,慢慢吐出幾個字。


    “祈願啊……”他的聲音仿佛在空氣中飄蕩,帶著一絲悠遠的意味。


    隨後,他頓了頓,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莫七,問道:“女人是不是都會喜歡這樣的節日?”


    莫七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怔了一下,思索片刻後說道:“應該……吧?”


    別的女人肯定會喜歡,但是謝長寧——還真不好說。


    畢竟謝長寧,與一般的女子大不相同。


    沈尋白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窗外的微風輕輕拂過,吹動了他的衣擺,那月白色的錦袍在風中輕輕飄動,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


    流韻城的祈願節,其背後蘊藏著一段古老而神秘的傳說。


    相傳數百年前,碎月湖底曾有一條黑蛟肆虐,它興風作浪,使得城中疫病肆虐,百姓們的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一位神秘的仙人雲遊至此,他目睹了百姓們的悲慘境遇,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憐憫。


    於是,他與黑蛟在碎月湖上展開了激烈的鬥法,這場較量持續了三天三夜,最終仙人成功誅殺了黑蛟,但自己也因耗盡法力而長眠於湖底。


    為了紀念他,百姓們每年在他隕落的那日,都會自發地前往碎月湖,供奉神靈,並虔誠地祈禱來年能夠風調雨順。


    這個傳統習俗逐漸深入人心,曆經歲月的洗禮,最終演變成了如今盛大的祈願節。


    第二日,家家戶戶門口都掛了不少彩色的掛件,街道兩側的小販增多了不少。四處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慶。


    而這次的祈願節,因著曲譜的事,愈發顯得熱鬧。


    沈尋白坐著馬車到碎月湖的時候,湖上已經停放了不少精致的畫舫,湖四周圍了一圈圈紅色的燈籠,但因為是白天,燈籠未亮。


    雖未點亮,卻已勾勒出節日的輪廓,等待夜幕降臨後的璀璨綻放。


    莫七已經提前安排了畫舫,不大,勝在精美和奢華。


    這些畫舫樣式各異,精美的價錢昂貴,普通的價格低廉。


    沈尋白隻帶莫七登船,畫舫內設有數個獨立包間,頗為雅致。


    當他們抵達時,兩側包間皆已有人,侍衛們恭敬地守候在門口。


    沈尋白輕輕掃視一眼,便步入自己的房間。


    房內擺設精美,佳肴美酒一應俱全,連門口都掛著一個精巧的小鈴鐺,輕輕一搖,便能召來船上的侍從。


    窗戶寬敞明亮,從這裏望去,他們的畫舫位置極佳。


    隻見湖麵上,眾多畫舫如眾星拱月般圍成一圈,而中間則漂浮著數個圓形的物體,宛若浮萍般輕盈,隨著湖麵的波濤上下飄蕩。


    莫七說道:“公子,那是演練台,就是擂台。今日誰都可以相約到上麵互相挑戰,最後會剩下兩人,據說台下拴著一把劍,誰能取出劍,就是本次的仙侍,會在雲仙堂裏享受三個月的供奉。”


    沈尋白聽了莫七的介紹,卻顯得興致缺缺。


    他身子斜斜地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手中把玩著一隻酒杯,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漠然。


    莫七看了他一眼,便識趣兒地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沒過多久,岸邊突然傳來一陣敲敲打打的動靜,為首兩人扮成仙人和黑蛟的模樣,邊走邊打唱。


    隨後眾人扛著貢品上了小船,駛向中央的演練台。


    一番儀式後,把貢品沉到湖底。


    隨著咚咚的呼聲,演練開始。


    隻見一人飛身而上,站在台子中央,手中拿著一把大刀,威風凜凜。他聲音洪亮如鍾,回蕩在四周。


    “在下,乃是程運鏢局的程前,特來向清風酒肆的何掌櫃討教幾招,望不吝賜教!”


    沈尋白聽到酒肆兩個字,抬起眉眼,看向湖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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