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的麵色驟變,旋即未發一語,猛地轉身,步伐急促地離去。


    秦崢幽幽地歎了口氣,將茶杯輕輕放置到身側的案幾上,一言不發。


    容非墨掃了兩人一眼,心中一陣冷笑,師徒?


    嗬,哪有師傅會用那種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看著自家徒弟。


    還有謝長寧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到處招惹一個又一個,真想把她......關起來好好收拾!


    謝長寧步伐極快,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煩躁之情,秦崢那不要臉的東西怎麽來了?


    之前他來信倒是提及過,要麽她回去,要麽他來。


    她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


    秦崢的職責是誓守天外天,不能輕易出山,他若想出來,山裏的那些老頑固怎會應允,唾沫星子估計都能把他給淹沒。


    原本想著拿到碧落笛回去和他交換,誰能料到這人竟然出山了。


    可謝長寧根本就不想看到他,真是晦氣!


    “哢哢哢!”


    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


    謝長寧的步伐倏地一頓,她猛然抬頭,隻見客棧的幽長走廊上不知何時已聚集了一圈黑衣人。


    他們身著統一的暗色衣袍,手裏挽著弓,箭矢搭在弓上,泛著銀光的箭頭紛紛對準了她。


    容非墨挺拔地立於台階之上,身姿如鬆,低垂著雙眸看向她,臉上的神情隱隱帶著一股不悅。


    秦崢則負手而立,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無奈,嘴角的笑容都淡去了幾分。


    謝長寧沒看秦崢,朝容非墨喊道:“樓主,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容非墨神色淡淡地說道:“既是客,那你跑什麽?”


    謝長寧看了他身側的人一眼,說道:“樓主已有客人,長寧就先不打擾了。”


    秦崢說道:“長寧,你怨氣怎麽還那麽大呐?”語氣中帶著幾分縱容。


    謝長寧冷哼一聲,“關你屁事。”


    秦崢一時語塞。


    謝長寧輕輕轉身,緩步向一側挪動數步,耳畔驟然響起箭矢劃破空氣的尖銳呼嘯。


    “咄咄咄”地紮在她鞋尖前方的樓板上。


    她抬起頭,眼神冰冷地看向容非墨。


    容非墨卻是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還跑嗎?”


    謝長寧沉默了片刻,把手中的棍棒扔掉,拍拍手,忽然開口道:“你倆想要我和誰走?”


    容非墨和秦崢皆是一愣,互相看了過去,眼神淩厲,渾身的氣勢陡然一變。


    又聽得謝長寧的聲音帶著挑釁:“你倆打一架,誰贏了我和誰走,並且保證不跑。”


    其實私下裏,今日這出戲,兩人皆各有籌劃。


    他們本就各懷心思,各自為營,怎可能輕易讓謝長寧被他人帶走。


    隻不過,讓秦崢沒料到的是,容非墨不容小覷,於人數上還挺吃虧的。


    謝長寧話語一落,秦崢率先出了手。


    容非墨立即迎了上去。


    他身形猶如鬼魅,迅猛如電,掌風呼嘯著直逼秦崢而去,似蘊含著千鈞之力,每一掌都帶著決然的氣勢。


    秦崢手持折扇,身形優雅卻不失敏捷。他腳步輕盈地挪移,扇麵翻飛,扇骨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弧線,帶起陣陣淩厲的風聲。


    扇與掌相碰,激蕩出無形的力量,竟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他們的身影在客棧的長廊上交錯穿梭,時而近身搏鬥,拳腳相加,招招致命;時而又各自退開,保持距離,尋找對方的破綻。


    兩人招式飄逸瀟灑,每一次出手都精準無比,卻又不失流暢與美感。之間的氣場瞬間緊繃到極點,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謝長寧回頭環視一圈,發現不管那兩人打得怎麽樣,四周的弓箭手竟然依舊神情肅穆,箭矢對著她。


    謝長寧索性靠在一根廊柱上,神態輕鬆,饒有興致的看著打鬥中的兩人。


    她仔細審視著容非墨的每一招每一式,內心悄然將之與記憶中的沈尋白進行了一番對比。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招式極為紊亂,看起來毫無章法,根本看不出路數。


    就在兩人激戰正酣之際,秦崢手中的折扇忽然一抖,隻見扇子裏暗藏玄機,一股白色的粉末猛地噴出。


    容非墨一時大意,未能及時避開,吸入了粉末。


    他的身子一晃,腳下一個踉蹌,跪坐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竟是暈了過去。


    “公子!”


    寶樂見狀,急忙跑過來,廊下的黑衣人一時間也慌亂起來。


    秦崢收起扇子,看了地上的容非墨一眼,轉身朝謝長寧走來。


    “長寧,我們走。”


    說著,伸手想要去拉謝長寧。


    謝長寧懶洋洋得直起身子,躲開他的手,輕輕拂去衣上的塵土,忽而笑道:“秦崢,你久不出山,估計忘了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啊。”


    秦崢愣住,耳畔驟然被一股寒意侵襲,他猛地一側頭,一道銀色光芒緊貼臉頰掠過,一枚製作精細的箭矢深深嵌入他身前的柱子之中。


    轉身望去,隻見容非墨手持一把小巧而鋒利的弩機,第二支箭矢已瞄準他的眉心,蓄勢待發。


    容非墨神色無常,眉目清冷地說道:“你碰她一下試試。”


    “嗬。”


    秦崢淺笑,臉上的笑容溫文儒雅,他回過頭,毫不在意身後的威脅,依舊鎮定自如看向謝長寧。


    “長寧,藥不要了嗎?”


    謝長寧自然記得這件事,她沉吟片刻,隨即看向容非墨,問道:“如意呢?”


    容非墨卻是答非所問,問:“剛才的話算數嗎?”


    “算!”謝長寧點點頭。


    容非墨眯起眼打量著她,似乎在思慮她的話是否真的可信。


    謝長寧杏眼含著笑意看他,眸光清澈,猶如春日裏寧靜的湖水,波光粼粼,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這溫柔的注視讓容非墨不禁有些恍惚,想著要不再信她一次?


    過了一會兒,他把弩箭收起,讓人把如意和小茹帶上來。


    兩人看到謝長寧,哭著撲過來抱住她。


    “主子!”


    如意哭唧唧地喊道,謝長寧拍拍她頭,看了小茹一眼,說道:“如意,你帶他們先回去吧。”


    如意問道:“那您呢?”


    謝長寧說道:“我去聚義樓逛逛。”


    如意愣了下,隨後點點頭,帶著秦崢和小茹離去。


    秦崢在轉身之際,目光不經意地與容非墨交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容非墨微微一怔,秦崢這麽好說話?!


    秦崢收回視線,同謝長寧說道:“早些回來。”


    說完,跟隨如意離開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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