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在那小院裏住下之後,每日倒是過得頗為清閑,在院裏這兒走走,那兒逛逛,偶爾還遛遛容非墨,倒也樂在其中。


    不過她本就不是個能閑得下來的主兒,實在覺著無聊了,便會出門去喝茶聽書。


    容非墨沒事的時候,總是跟著她。


    這一日,謝長寧路過七裏坊的時候,腳下步子驀地一頓,隨即又掉轉頭來,腳步一拐就邁進了七裏坊。


    容非墨抬頭瞧了眼門頭那高懸的牌匾,未發一言,默不作聲地與她一同進了屋。


    店裏,掌櫃的瞧見她,忙不迭地迎上來,滿臉堆笑。


    “客官,需要點什麽?”


    謝長寧朝著櫃台隨意掃了一眼,隻見那擺著的都是些尋常的首飾,普普通通,絲毫引不起她的興趣,著實沒什麽看頭。


    她不禁微微皺起眉頭,有些嫌棄地朝著掌櫃說道:“要一些昂貴的飾品。”


    掌櫃一聽,目光迅速在兩人的穿戴上下一掃,眼中頓時放出光來,滿臉殷勤地將他們引至二樓。


    樓上的布置更為精致,擺設典雅,顯然是更為私密的所在。


    掌櫃從櫃子裏小心翼翼地拿出幾件飾品,隻見那飾品有的鑲嵌著璀璨的寶石,有的則是由細膩的金絲纏繞而成,還有的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很是漂亮。


    謝長寧一一仔細挑了一圈。


    最後看中一個一塊白玉蘭樣式的吊墜。


    那吊墜溫潤潔白,玉質細膩,雕琢得栩栩如生,仿若一朵即將綻放的玉蘭。


    掌櫃見她喜歡,立馬眉飛色舞地介紹起來:“這位姑娘,您可真是好眼光!這白玉蘭吊墜乃是出自名家之手,玉質上乘,雕工精細,實乃難得一見的佳品……。”


    謝長寧拿著吊墜,在腰間比劃了一圈,越看越是滿意,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容非墨瞅了一眼。


    隻見她腰間已然掛著滿滿當當的飾品,形狀各異,五花八門。在他看來,這般反倒顯得過於累贅,臃腫俗氣,失了原本的簡約之美。


    謝長寧問了價格。


    掌櫃說道:“八百兩,不二價。”


    謝長寧點點頭,回頭看向容非墨。


    容非墨微微一怔,臉上露出幾分不明所以的神情。


    謝長寧說道:“付錢。”


    容非墨愣了愣,目光直直地看著她,沉默片刻,隨即轉頭看向掌櫃,聲音沉穩。


    “多少?”


    “八百兩!”掌櫃斬釘截鐵地回答。


    “五百兩,不能再多了!”容非墨神色認真,語氣堅定。


    掌櫃連連搖頭,神色堅決,死活不同意。


    容非墨麵容嚴肅,指著那吊墜,細細說起玉的種類、質地,試圖以此壓低價格。


    掌櫃則是據理力爭,不肯讓步。


    謝長寧坐在一旁,喝了兩壺茶,滿頭黑線,看著容非墨一臉認真地和掌櫃講價。


    這個一出手就是兩萬兩銀子的人,竟然為了區區三百兩和掌櫃滔滔不絕地談論起玉的種類來,直說得頭頭是道,絲毫不見那日的慷慨灑脫。


    謝長寧隻覺頭疼,把吊墜解下來放到櫃台上,起身就想朝外走,她委實覺得容非墨有些丟人。


    容非墨卻是眼疾手快地急忙拉住她,朝著掌櫃說:“那算了,我們不要了。”


    說著便牽著她的手要走。


    掌櫃一急,咬咬牙,急忙答應下來:“五百就五百。”


    容非墨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朝謝長寧挑眉,眼中似乎有些得意之色。


    謝長寧有些意外,不是不二價嗎?


    容非墨接過吊墜,在她腰間看了一圈,尋了個適當的位置,親手把吊墜係上去。


    謝長寧低頭,看著他纖長的手指在腰間輕輕動作,那手指修長而靈活,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就在這一刻,謝長寧心裏悄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係好之後,容非墨再次審視了一遍,眉頭微蹙,緩緩說道:“古人雲,‘華而不實,亦君子所惡’。簡約方為美,過多配飾,反失其真。”


    謝長寧剛才心裏的那股異樣感覺頓時消散無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回頭看向掌櫃,說要更衣。


    掌櫃因著做了筆生意,態度極好,忙不迭地指了個方向。


    謝長寧和容非墨說了一聲,正準備離去。


    容非墨忽而握住她的手腕,意有所指地說:“你不會帶著我的五百兩跑了吧。”


    謝長寧都氣笑了,伸手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道:“我走到哪你不是都讓人帶著弓跟到哪,我往哪跑?”


    掌櫃見狀,急忙說道:“公子放心,我這裏沒有後門,出入口就一個。”


    容非墨想了想,這才點點頭。


    謝長寧沒多大會兒便回來了,兩人一起朝外走,又路過一家成衣店。


    謝長寧回頭看向他,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示意了一下。


    容非墨頓了頓,還是跟著她進去......


    謝長寧饒有興致,逛了一家又一家,容非墨跟在身後,臉色越來越黑。


    最後實在沒辦法,喊了兩個暗衛出來拎東西。


    兩人回去的時候,謝長寧興高采烈走在前頭,容非墨看著暗衛手裏的一大堆東西,麵無表情。


    “樓主,你臉色不好,是心疼錢了嗎?”謝長寧回過頭來,笑著問道。


    容非墨冷冷瞥向她,聲音毫無波瀾地說道:“不心疼,隻是覺得有些麻煩,上午才花出去了,晚上又得‘弄’回來。”


    謝長寧一愣,實在沒想到這人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要點臉吧,樓主!”


    容非墨神色淡然,緩緩說道:“能讓我花出去是他們的能耐,可我又能弄回來,也是我的本事,這有什麽要臉不要臉的?”


    謝長寧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說不過他,索性不管他,轉身回房間整理戰利品去了。


    而容非墨則是徑直走向書房。


    進去後,他立即召來幾名暗衛,神色嚴肅地吩咐道:“嚴密監視謝長寧今天到訪的所有店鋪。”


    “尤其是七裏坊。”


    “是!”暗衛齊聲應道。


    七裏坊可是蕭承韞私下的產業,謝長寧此番舉動,其意圖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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