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覺得沈尋白可真是有毒。


    他要是不來這一趟,可能她都已經回去躺下了,可他這一來——


    好麽,半路遇刺客了。


    沈尋白下意識看她一眼。


    謝長寧回頭,沒好氣地說道:\"看我幹什麽,又不是我的人。”


    沈尋白雙唇緊閉,未發一言,目光轉而看向不遠處正與敵人纏鬥在一起的莫五。


    那些刺客皆黑巾覆麵,出手招招狠辣,每一招都透著致命的凶險,顯然是鐵了心想要他們的命。


    “狗賊,受死吧!”


    怒吼聲中,林間又閃出數人,顯然是早有準備的伏兵,他們手執長劍,氣勢洶洶地朝著沈尋白直麵而來。


    謝長寧從他身邊微微錯開幾步,唯恐殃及池魚。


    沈尋白掀起眼簾,懶洋洋地瞥她一眼,那眼神中似有一絲不滿。


    隨即,他猛地掀起衣袍,一腳朝著最近的黑衣人狠狠踹去,這一腳力道驚人,直把人踹出幾丈遠,瞬間沒了氣息。


    其餘黑衣人見狀,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攻勢更為猛烈。


    沈尋白身形如遊龍般靈活,在敵陣中從容應對,每一招都淩厲至極,似有破竹之勢。


    謝長寧仿若置身事外,靜靜地看著那白色的身影在林間翻騰。


    他的招式和容非墨大相徑庭,完全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她不由得蹙起眉頭。


    一個人的武功路數應當是從其剛開始練武的那一刻起,便已然固定下來的。這乃是深深印刻在記憶之中的一種本能,在出招與收式之間,每一招每一式都會有著獨屬於自己的獨特影子。


    可容非墨和沈尋白完全不同,難道這兩人當真一點關係都沒有?


    正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破風聲,謝長寧抬頭一看,便看到有人揮劍朝她刺來。


    謝長寧站著沒動,隻是在劍即將刺上的瞬間,身形以一種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微微一側,輕巧地錯開避過。


    隨後抬手朝著那人的黑巾掠去,一把將黑巾扯下,露出一張稍顯年輕和驚詫的臉。


    謝長寧不經意抬頭,在看清那張臉的瞬間,渾身一顫,望著那有些熟悉的臉龐,一時竟呆愣在原地。


    那人卻是反應極快,反手一刺,長劍刺破她的手臂,帶出一溜血花。


    謝長寧頓覺一股刺痛傳來,她低頭看向手臂,鮮血瞬間把衣袖暈染得一片鮮紅。


    沈尋白遠遠看見,以謝長寧的本事,想要避開這樣的攻擊輕而易舉,可誰知她竟像中邪一樣,不偏不倚,硬生生被刺傷。


    他頓時隻覺一股怒氣直衝腦門,見那人還想再刺第二劍,而謝長寧竟未有閃躲之意。


    瞬間,沈尋白將手中袖劍射出,準確無誤地擊落了那人的劍。


    隨後他身形如電,飛身來到刺客麵前,將內力凝結於掌,猛烈揮出。


    謝長寧在他到來那一刻,已然回過神,下意識將那刺客推開。


    沈尋白那一掌卻是收勢不及,眼看著就要打在謝長寧身上。


    隻見他猛地一扭手腕,將那股強勁的內力硬生生轉了個方向,隻聽 \"砰” 的一聲巨響,旁邊的大樹應聲而倒,枝葉紛飛。


    他目光冷冽如霜,周身散發的殺氣讓周圍的黑衣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謝長寧怔住,竟是沒想到沈尋白關鍵時刻竟然收了手。


    沈尋白冷眼看著她,隨後腳尖挑起袖劍,抬手接過挽了一個劍花,寒聲道:“殺,一個不留。”


    話音剛落,林間忽然竄出十來個黑衣人。他們手執長劍,衝入戰局,手法幹脆利落,所到之處一群刺客應聲倒下。


    沈尋白神情冷峻,冷眼看著麵前的廝殺。


    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憐憫,隻有冰冷的殺意,緊抿的嘴唇透出一抹決然的冷酷。


    周圍的血腥與混亂似乎對他毫無影響,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宛如一尊來自地獄的無情殺神,用那充滿寒意的目光,宣判著這些刺客的命運。


    隨後,他收回目光,瞧著謝長寧手臂上的鮮血,眉頭微蹙,突然伸出手指捅了過來。


    謝長寧冷不丁被他戳到,疼得倒吸一口冷氣,雙眸怒視著他。


    “你他媽有病啊。”


    沈尋白卻是淡淡地問:“疼嗎?”


    “廢話!”


    謝長寧怒火中燒,伸手往腰間摸去,忽然想到自從來京城後,她腰間那圈配飾已然收起來了。


    沈尋白瞥見她動作,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轉身朝馬車走,冷聲道:“疼就對了,你該!”


    獵殺仍在繼續,局勢逆轉,沈尋白的人像是狩獵一樣,出手毫無不留情。


    謝長寧看過去,隻見那群刺客紛紛朝著那年輕人圍攏而去,以身為盾,試圖保護他逃離。


    沈尋白走到馬車邊上,看到她還沒跟過來,順著她目光看向那人,雙眼閃過淩厲的光,隨即揚聲下令。


    “留下活口,本相親自審問。”


    “是!”


    眾侍衛齊聲應諾,動作迅速地將剩餘的刺客一一製服。


    沈尋白轉身登上馬車,謝長寧緊隨其後,莫五駕駛著車子迅速地駛離了戰場,朝著城門駛去。


    林無救大半夜又被挖起來,睡眼惺忪,一臉的不情願。


    看到謝長寧的傷口,一邊撒藥,一邊埋怨。


    “這點傷口也值得我來一趟?你們年輕人就會折騰我老頭子!”


    而且這女人不是懂毒嘛,這麽點小傷都不能處理?


    謝長寧卻是一聲不吱,心裏卻還是在想著那相似的麵容。


    那人竟然和她曾經的幼弟長得很像,連眉尾處那顆痣都如出一轍,真的會有這麽像的人嗎?


    林無救熟練地把傷口包紮好,忍不住多看了謝長寧兩眼。劉海遮了眼,模樣連清秀都談不上,南越權臣竟然心儀這樣的女子,說出去怕是要讓人貽笑大方。


    “好了,傷口三天內不能碰水,我再開點藥——”


    “你再替她看看腦袋。”沈尋白突然說道。


    謝長寧愣住,抬頭看向沈尋白,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沈尋白若無其事地說道:“本相懷疑她腦子有病。”


    謝長寧氣道:“你才腦子有病。”


    “你沒病?沒病不知道躲,故意等著劍來紮你?!”


    林無救在一旁憋笑,沈尋白冷眼看過來,他激靈一下,急忙上前像模像樣的替謝長寧看腦袋。


    謝長寧躲開,冷笑一聲:“大人,您確定嗎?聽說治腦袋費用可是很高呢,而且治療周期很長,沒個千八百兩可能治不下來。”


    沈尋白一聽,果然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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