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的科舉,如期舉行,經過幾日的角逐,這一次的狀元郎,雖然出自南崗郡,卻是名不見經傳的武謙之。


    南越帝頗感意外,當他看到武謙之的答卷時,卻不禁龍顏大悅。


    武謙之的才華橫溢,文章立意深刻,文筆優美,讓南越帝讚歎不已。


    並且,在武謙之身上,南越帝似乎看到了沈尋白的影子。那股聰明才智,那股自信從容,讓南越帝對武謙之充滿了期待。


    坊間有傳言,武謙之乃是南平公主的入慕之賓,而南越帝也有意將南平許配給他。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謝長寧和沈尋白剛找了客棧安頓下來。


    沈尋白手裏端著一杯熱茶,右手捏著杯蓋輕輕在杯麵上拂過,眼神透著幾分深思。


    他抬頭淡淡地瞥了謝長寧一眼,問道:“武謙之是你的人?”


    謝長寧正從包袱裏取出她那一堆花花綠綠的配飾往腰上纏。


    “武謙之?誰啊?不認識。”


    沈尋白嗤笑一聲,沒繼續問下去,謝長寧嘴裏哪有什麽真話。


    他看了看,見她已然將腰飾戴好,上麵還有一個白玉蘭樣式的玉佩,他嘴角忍不住輕輕揚了起來,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喜悅。


    謝長寧起身朝外走,“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沈尋白跟著起身,亦步亦趨跟在後頭,也不問她要去哪。


    謝長寧腳步一頓,回頭不悅道:“跟著我幹什麽?我又不會跑。”


    沈尋白懶洋洋說道:“你還有誠信嗎?”


    謝長寧瞪了他一眼,“你就連這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嗬,睡個覺還要我先吃顆毒藥的人,你又對我信任幾分?”


    謝長寧語塞,前晚又喂他吃了顆藥,這狗東西就開始陰陽怪氣起來了。


    算了,要跟就跟吧,朔月堂的事他也早就知道了。


    兩人出了房,沈尋白隻喊了莫七一道出門。


    三人去了一家酒肆。


    裏麵倒是挺熱鬧,酒肆前方還搭了個戲台,幾位伶人正在台上唱著戲,聲音悠揚,婉轉動聽。


    謝長寧朝沈尋白說道:“可別再跟了啊,我不想打架。”


    沈尋白也怕把她逼急了,當下便和莫七尋了個角落坐下,要了壺酒,邊觀賞戲台上的表演,邊留意著謝長寧的動向。


    謝長寧徑直去了後院。


    這家酒肆的掌櫃叫陳厚季,是個精明的中年人。


    他已經提前得知謝長寧過來的消息,一早就候著了。


    “堂主,您來了?”陳厚季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恭敬。


    “嗯,初一可有消息傳來?”


    “有。”陳厚季答道,“初一說他並未見到衛靈芸,他趕到的時候,衛靈芸已經不見了。”


    “沒見到?”謝長寧一驚,不是提前讓他等在出城方向的麽?


    “是的。”


    謝長寧皺眉,心中隱約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她沉思片刻,低聲問道:“那他可曾探查到什麽線索?”


    陳厚季繼續說道:“他還說秦公子也不見了。”


    謝長寧聞言,心中一緊,她隻覺秦崢的消失和衛靈芸肯定有關係,難道秦崢也是想通過衛靈芸尋找失竊的東西?


    可一想到曹黔蹊蹺的死亡,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秦崢到底是想幹什麽?!


    謝長寧又問了幾句,見沒什麽有用的信息,便讓陳厚季安排下去,一有初一的消息立即來報。


    “是,堂主。”


    兩人說完後,便聽到前院傳來一陣打砸奚罵的動靜。


    那動靜鬧得挺大,陳厚季說道:“附近山頭有個落水寨,時常會來找麻煩。傷了好幾個弟兄,今天大概又是他們鬧事。”


    “經常鬧事?”謝長寧微微眯起眼睛,閃過一絲寒光,“我去看看。”


    “是的。這些人狡猾得很,我帶人去了落水寨幾次,皆因找不到他們而無功而返。”


    謝長寧微微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冷厲。


    “朔月堂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說著,她迅速朝前院走去,身後的陳厚季緊跟其後。


    “公子,要出手嗎?”莫七看著那幾個魁梧大漢打砸的背影,低聲詢問。


    此時,酒肆內一片混亂,桌椅被掀翻,酒壇破碎,酒水四溢。


    沈尋白掀起眼簾看了一眼,調侃道:“不用,謝長寧的性子,估計得拿他們祭旗。”


    謝長寧走到前院,瞧著那幾名大漢正肆無忌憚地掀桌子砸酒壇,店內客人紛紛躲避。


    那幾名大漢身材魁梧,滿臉橫肉,他們的動作粗暴而凶狠,有店小二上去攔人,被大漢狠踹一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不想死就滾一邊去。”那些人叫囂道。


    她眼神寒光一閃,朝陳厚季說道:“關門。”


    “是。”


    陳厚季應聲,偷偷把人清空,看了角落裏的沈尋白,沒吱聲,迅速將大門砰然關上。


    那些大漢們愣住了,回頭看過來,便看到堂中央亭亭玉立站著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她眼神冷冽,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而酒肆的掌櫃陳厚季正麵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後。


    “陳厚季,你是找了個娘們來當靠山嗎?”幾人哄堂大笑。


    陳厚季沒說話,謝長寧笑了一聲,邊朝他們走去,邊順手撿起地上的筷子,在指尖輕輕一轉。


    隨後,謝長寧動作疾如風,猛然躍起,那幾名大漢還未反應過來,隻覺得眼前一花,謝長寧已至麵前。


    她抓著其中一人的衣領推至柱上,手中的筷子毫不留情地插進他喉嚨。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到謝長寧臉上,她卻毫不在意,眼神依舊冷冽,回頭看向其他幾人。


    她剛才動作之快,以至於大漢臉上的笑容還未凝固,便已命喪黃泉。


    其餘幾名大漢驚恐萬狀,紛亂退後,他們雖然是土匪,可也沒見過一個女人手段如此狠辣,眨眼間就取了一人性命。


    謝長寧冷眼掃過,目光所及之處,無人敢直視。


    沈尋白和莫七也有些怔住。


    說實話,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謝長寧殺人,那股淩厲的殺氣讓空氣仿佛都凝結了。


    沈尋白卻是越看越滿意,這樣的謝長寧真是讓人沉迷。


    謝長寧說道:“今兒能走出這道門的人,隻能是把你們山寨地圖繪出來的人。”


    說完,她朝身後示意一下。


    陳厚季拿著一遝紙張和毛筆走了出來,收拾好一張桌子後放在上麵,笑著說:“各位請自取。”


    那些大漢麵麵相覷,突然一人抽出刀來,毫不猶豫地朝謝長寧砍去,“兄弟們,咱們人多——”


    話還沒說完,謝長寧便已閃身躲過,手中的筷子如劍般揮出,正中那人手腕,刀應聲而落。她不等對方有所反應,一腳踢中其心口,那大漢倒飛出去,撞在牆上,再無聲息。


    其他大漢見狀,哪裏還敢動手,紛紛上前拿起桌上的紙筆。


    其中一人戰戰兢兢說道:“我,我不識字,也不會畫畫。”


    謝長寧淡淡道:“那去死吧。”


    那人臉色煞白,急忙說道:“我,我可以帶路。”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都不畫了,紛紛叫嚷著都要帶路。


    “那不行,我隻要畫。”


    說著還特意把幾人分開,各自成畫。


    沈尋白看了謝長寧一眼,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讓其分開作畫,既避免了他們串通一氣,又可以從中篩選出真正有用的信息。


    “姑娘,沒有墨水,這,這——”其中一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墨?你不是還有血嗎?”


    謝長寧的話語冷酷至極,幾人顫抖著將手指咬破,蘸取自己的鮮血,戰戰兢兢地在紙上勾勒起來。


    沈尋白饒有興致地看著,待幾人畫好後,陳厚季將幾人綁在後院裏,拿著那些畫開始核對。


    謝長寧走到沈尋白麵前坐下,莫七識相地站到一邊去。


    謝長寧麵色從容,開口說道:“你去找人剿匪去。”


    剿滅一個山寨,憑朔月堂這裏的人手肯定不行,隻能靠他。


    沈尋白愣了愣,“你們江湖恩怨,關我什麽事?”


    “你是朝廷命官,護佑一方百姓不是你的職責嗎?”


    “不是,我是奸臣,禍亂朝綱的。”


    謝長寧皺眉,沉默不語。


    沈尋白瞧了她一眼,微微湊近,“有個法子或許可以讓本相‘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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