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洋鼓勵他們不要怕,但收效甚微。他果斷地掀掉一個農民的帽子扣在我頭上說:“您去那邊,我在這邊,一起砍。”


    我揮動斧子,一根又一根的樁子被砍倒了柵欄開始活動了,我急忙爬上去,攀到最高處,霍霍爾協後助我,用力往下拉我的雙腿,轟攏柵欄差點砸了我的腦袋。


    農民擁上來一起把柵欄抬到街上去了。


    “傷著沒有?”洛馬斯關切地問我。


    他越是這樣關懷我,我越是覺得自己有無窮的力量和智慧。真想在他麵前施展一下才智,所以無論什麽事,我都盡心竭力去做,目的極為單純:得到他的讚揚。


    我們心愛的書,在天空飛散,像天女散花般在濃煙中起舞。


    右邊的火勢得到暫時的控製,左邊的火卻在凶猛地吞噬著農家莊院,已經光顧到第十家了。


    洛馬斯留下幾個農民監視右邊的火情,其他人在他的率領下忙往左邊跑去。我們經過那群富農身邊時,一句惡狠狠的話傳入的耳朵:“一定是他們放的火。”


    庫茲冥說:


    “去搜查一下他們的浴他。”


    我被洛馬斯宏大的宏誼和真摯的鼓舞激動,我玩命地幹著,巔弄得疲倦不堪。我的襯衣一定是著火了,後背火辣辣的,洛馬斯往我身上澆涼水。農民們圍著我,顯然是敬佩地低語:“這孩子真棒。”


    “他沒問題,一定挺得篆…”


    我用頭靠洛馬斯的腿上沒出息地嗚咽起來,他親熱地撫弄著我濕潤的頭發說:“好好休息會兒吧,你太辛苦。”


    庫爾什金和巴裏諾夫這兩個煙薰的大黑臉帶著我到了山溝裏,勸慰我:“兄弟。別怕。沒事了。”


    “欠受驚了。”


    可是就當我想躺一下稍事休息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村長率領一支富農隊直奔浴池鴯為,洛馬斯在隊廡後麵被兩個甲架著。他臉色鐵青,沒戴帽子,襯衫袖子已經被扯斷了。


    退伍可斯金揮動手杖瘋狂地叫喊:


    “把這個異教徒丟到火裏去。”


    “打開浴池堂門。……”


    “你們自己砸起來,臉根棍子站在洛馬斯身旁。兩個架著他的甲長嚇真往後退,村長也忐忑不安地尖叫:“信正教的人不能砸。”


    庫茲冥用手指著我喊:


    “對。還有這個家夥……他是什麽人?”


    “沉住氣,馬克西美奇。他閃以為浴池裏藏著貨物,我們故意放火燒雜貨鋪的。”


    “就是你們兩個放得火。”


    “砸鎖看看吧。”


    “我們信正教的……”


    “俺們是好漢,好漢做事好漢當。”


    “是我們的……”


    洛馬斯低語著:


    “我們肯靠背站著。以防他們從後麵襲擊。……”到底是砸開門,那夥人一擁而進,又立即返回。在這當口,我把棍子塞給洛馬斯,自外兒又抓起一根。


    “沒東西……”


    “什麽都沒有?”


    “這幾個滑頭。”


    有一個膽怯的聲音說著:


    “也許是弄錯……”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幾個野蠻的聲音截住了:“什麽弄錯了?”


    “快。把他們扔到火裏燒死。”


    “這群魔鬼。……”


    “他們暗地裏組織什麽合作社。”


    “這群小偷。”


    “住口。”洛馬斯被他們的叫罵聲激怒了“你們聽著。浴池你們已經看過了,什麽也沒有,你們還有什麽話說?我的貨就剩這點兒,其餘全都燒了,我總不至於燒我自己的財產吧?”


    “他保了火險。”


    這句話如火上澆油,十幾暴怒的聲音又理直氣壯地咆哮了:“傻站著幹什麽呀?”


    “我們已經受夠了……”


    我的體力有砦不支,眼發昏,腿發顫,紅色的煙霧把他們齜牙咧嘴的凶狠像映襯的更加猙獰,我真想衝地去把他們痛打一頓。


    患昧的人群將我們團團圍住,他們跳著腳的怒喊:“看嗬。他們拿著棍子呢。”


    “什麽?棍子?”


    “看來,他們真的要來撥我的胡子了。馬克西美奇。跟著我您也要倒黴了,千萬要沉著、機智……”“大家看呀。這小子帶著斧子呢。”


    我救火時砍木樁用的斧子,忘了從腰間取下了。


    “看上去他們有點膽主了,如果他產衝上來……拮萬別動用斧了。”洛馬斯叮囑我。


    這時一個矮小的跛腳農民,醜陋地跑來跑去,一麵叫嘯著:用磚頭從遠處砸他們。我帶頭。”


    他撿起一塊磚頭衝我的肚子砸來,我還沒迎擊呢,庫爾什金早就像隻老鷹似地撲向他,他產扭著一起滾下了山溝。


    庫爾什金後麵又衝過來潘可夫、鐵匠等十幾號人來助戰,我們的力量一下子壯大了。


    庫茲冥識相地正經起來說:


    “米哈依·安東羅夫。我佩服你的膽識,不過你應該明白:大火把村民們嚇快瘋了……”“我們離開這兒。馬克西美奇。去河邊的小飯館。”洛馬斯果斷地說著,隨手取下煙鬥往褲袋裏用力一塞,拄著差點兒成武器的棍子,精疲力盡地向山外走去。


    庫冥討好似地和他並肩而行,嘴裏不知嘟嚷著什麽。吸聽洛馬斯不屑一顧地說:“滾吧。蠢貨。”


    回頭來看看我們的雜貨鋪:一片灰燼,目不忍睹。一堆閃產分亮的木炭還沒有熄滅。爐子沒有燒壞的煙囪還在履行職責冒著一股股青煙,燒黑的門柱子頭頂冒著火星的木炭帽,一襲黑衣,像是英武的衛士。


    “可惜呀。我的書。”霍霍爾耿耿於懷的還是他的書。


    災難過後,孩子們依然很快活,到處是他閃忙碌的小身影,他們的遊戲是把炭或鐵桶拖到街上水坑裏,聽著聲音。


    大人們則陰著臉,拾掇物什,計算災禍損失,家庭主婦們又在叫罵了,隻是為了爭奪一兩塊已經燒焦的木炭。


    蘋果園沒有受到火災的禍及,隻是葉子被火烤成了黃色,鮮紅的蘋果更加在目了。


    我們到河邊洗了澡,地飯館坐下,靜靜地吃茶。


    “不管怎麽說,蘋果合作社我們是組織成功了。”洛馬斯說。


    這時,潘可夫心事重重地走進來,他今天特別的和善。


    “老兄。你看我們該怎麽辦?”霍霍爾問他。


    潘可夫無可奈何地說:


    “我的這棟房子的確上過保險的。”


    大家都被他的話驚呆了,彼此相覷好像不認識對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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