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炸死你!


    抓在城牆上的車臂並不長,隻過數尺,一旦抓在城牆上,就會發生肉搏戰。以遼軍的精湛刀法,要打敗歸信軍,不是任何問題,遼軍上自耶律菩薩,下至普通兵士,無不是信心百倍,滿打滿算,可以一鼓作氣拿下歸信城。


    一拿下歸信城,進了城,就有說不完的好處,金銀珠寶、美麗的絲綢、美味佳肴、醇厚的佳釀、漂亮的婦人,任由他們享用。


    一想到美妙的前途,無不是信心百倍,好象看見骨頭的餓狗似的,不要命的撲了上去。


    “算你這南人走運!”美事當前,耶律菩薩連抽打曾大年的興趣都沒有了,收了馬鞭。


    曾大年這才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恨恨不已,老子明明說的是實話,卻招來遼狗的怒火。哼,你既要送死,關老子屁事!


    眼看著遼軍就要衝到城頭上,隻聽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突然響起,驚天的變化出現。


    “砰!砰!砰!”


    一聲接一聲的巨響,連二連三的響起,如同炸雷一般。一團接一團的火光閃現,不知道有多少火光出現,隻是知道,沾滿冰雪的城牆給映成了紅色。


    “啊!啊!啊!”


    巨響聲中,伴隨著遼軍的慘叫聲,淒厲刺耳,仿佛來自地獄的深淵中,讓人心悸神顫。


    “發生甚事了?”耶律菩薩望著火光不斷閃現的城頭,卻是不明所以,大聲喝問起來。


    遼軍第一次挨火器的炸,誰能明白?隻有曾大年明白,可是,曾大年適才明言,卻招來一頓毒打,才不願去觸那黴頭,緊閉著嘴巴,悶聲發大財。


    爆炸聲響個不停,火光不停閃現,慘叫聲此起彼伏,耶律菩薩聽在耳裏,驚在心頭:“難道曾大年說的是真的?真的有這種威力無窮的武器?”


    就在他驚疑之際,隻見城頭變紅了,是給鮮血染紅了,鮮血順著城牆流了下去,把城牆染成一片紅色。


    和著鮮血流淌的還有破碎的內髒,碎裂的骨肉,流到城下,堆積在一起,很快就是厚厚一層,格外顯眼。


    讓人心驚的慘景遠遠不止如此,隻見城頭上下了一陣雨,是殘肢斷臂、破碎的內髒、斷裂的碎肉、破開的骨頭,齊刷刷從城頭上掉下來,很快就在城下堆積了厚厚一層。


    冰雪給染成了紅色,再有這些破碎的骨肉、內髒、肢體,無比的妖異,無比的詭異,無比的震憾人心!


    “這個……”耶律菩薩一雙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嘴巴張開,可以塞進一隻海碗了,要不是他親眼看見,打死也不相信,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情景。


    “轟隆隆!”


    讓他更加心驚的還在後頭,原本堅固,不怕拋石機、不怕床子弩的鵝車竟然歪倒,砸到城下,破碎得不成模樣了。


    鵝車的堅固性,耶律菩薩不敢有絲毫懷疑,剛剛經受住了床子弩和拋石機的攻擊,這才屁大一會兒,就給毀壞了。


    毀壞的不是一件,而是他所有的十架鵝車。他通過曾大年了解到,歸信城的床子弩、拋石機、撞車並不多,帶十架鵝車足夠用了。可是,說毀就全毀了。


    不僅鵝車毀了,在鵝車裏的遼軍兵士,死得精光,沒有一個活著。


    他們不僅死了,還死得異常之淒慘,個個身首不全,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腿,或者是內髒湧出,肢離破碎,根本就不成模樣。隻有魔鬼,才有如此巨力,能讓他們成如此模樣。


    想到此處,耶律菩薩心驚膽跳,嚇得不輕,他不知道上過多少次戰場,就沒有變過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雙手發抖,馬鞭掉在地上。


    不僅他驚呆了,所有的遼軍兵士全部驚呆了,這是他們這輩子見過的最為詭異的情形。剛剛還一副勝利在握在樣兒,轉眼間,就是一副修羅屠場,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情景。


    雖然上次誅滅流風盜,霹靂彈就曾大顯身手。可是,流風盜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比起遼國的精銳來說,天差地遠,根本就沒法比。嚴格的說,這是熱兵器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遼軍哪裏識得厲害,要不懵都不行。


    與不知所措的遼軍正好相反,宋軍發出一片歡呼聲,吼聲直上雲霄:“遼狗,炸死你!炸死你!”


    “炸死我?炸為何物?”耶律菩薩給宋軍的歡呼聲弄糊塗了,不明炸為何物,愣愣的想:“難道這就是炸麽?嗯,說是炸倒也帖切!如此死法,不是刀傷,不是箭傷,是從未出現過的死法,稱為炸不是不可以。”


    不知不覺中,耶律菩薩認可了炸這個說法。轉念一想,又隨悶無比:“可惡的南人,他們這是在炸大遼的勇士!”


    “霹靂彈呀霹靂彈,不愧霹靂二字,如此了得!”打量著城下修羅屠場似的戰場,鄭太搖頭晃腦,仿佛在吟詩作賦一般,一股吟詠之意陡然而生。


    “上次誅滅流風盜,霹靂彈就大展身手,可是,與眼前比起來,沒有發揮出威力啊!這次,是真正的發揮出威力了,了得!了得!”皇甫嵩上次雖未親眼見到炸流風盜,卻是無數次聽說過,瞬間就有了比較的對象。


    “霹靂彈如此厲害,我們這箭術還有甚用呢?”齊大保把戰場打量一通,有些懊喪。


    他辛辛苦苦練了一身箭術,可是,到頭來卻是發現,霹靂彈一響,其威力比他的箭術厲害了千百倍。盡管他深知霹靂彈的厲害,仍是不免幾分頹喪。


    “我們有霹靂彈,還怕遼狗麽?”李明初大咧咧的,裂著一張嘴,大聲歡呼起來,站到城頭上,拉開褲襠,就是一泡臊尿對著城下撒去:“遼狗,爺爺要你吃尿!哈哈!”


    這一泡尿,撒得特別舒暢,他對遼人的痛恨,對遼人的厭惡,全在這一泡尿中。


    “讓遼狗吃尿!”李明初這一帶頭,歸信軍再也克製不住了,衝上城頭,拉開褲襠,對著城下就撒尿了,撒得那個舒暢,遠非筆墨所能形容,無不是哈哈大笑,隻覺這輩子最舒爽的一泡尿就是這次了。


    “我們也來!”鄭太也沒了讀書人的矜持,更不顧父母官的形象,拉開褲子就尿了起來:“平生難得尿一次,此尿言來滋味長!”


    他更是搖頭晃腦,吟詠起來了,逗得一眾人笑嗬嗬的。


    “遼狗,讓你見識見識吳爺爺的雄厚本錢!”吳驥拉開褲襠,說了一句男人都懂的話:“遼狗,你自卑否?”


    一句話,逗得城上的歸信軍哈哈大笑,大讚這個吳指揮有趣。


    望著城頭上的衝天之尿,耶律菩薩氣得牙根發癢,手按在刀柄上,恨不得立時衝上城頭,把城中人殺個精光。


    曆來都是遼國壓著宋朝打,遼軍高高在上,不把宋軍放在眼裏,幾時如眼前這般吃憋?不僅死傷不少,還要受南人那鳥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來啊,給我攻城!”耶律菩薩氣惱之下,猛的拔出彎刀,對著歸信城一指,大吼大叫起來:“給我攻進城去,把南人殺光,雞犬不留!雞犬不留!”


    “將軍,沒了鵝車,怎生攻城?”立時有一個兵士,很不識時務的提醒一句。


    這是大實話,就是說的時機不對,耶律菩薩正在氣頭上,手腕一振,一道耀眼的刀光閃過,展示了他過人的刀術,這個多嘴兵士的頭顱就飛上了半天,一張嘴還在不住張合,似乎是在問,我說了一句大實話,怎生要殺我?


    有了這前車之鑒,那些還想多嘴的兵士立時閉嘴了,緊抿著嘴巴,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惹得耶律菩薩發怒。


    “進攻!進攻!給我進攻!大遼的勇士,就是用手爬,也要爬進城去!”耶律菩薩這次是真的氣得不行了,明知道如此做很不明智,可是,氣惱之下,這口惡氣不能不出呀。


    在他的吼叫下,遼軍隻得打起精神,再次攻城了。


    沒有了鵝車,還有雲梯。雲梯這種東西是軍中必備,卻是太過簡陋,無遮無攔的,用來攻城,收效不大,往往是傷亡很大。


    可是,處此之情,不得不架雲梯了。一架架雲梯搭在城頭上,遼軍順著雲梯朝上爬。不得不承認,遼軍的確是精銳之師,這爬雲梯特別敏捷,很快就爬到城頭上。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閃亮的斬虜刀和銳利的箭矢。刀光過處,遼軍彎刀斷折,身首異處,殘肢亂飛。箭矢到處,遼軍中箭摔倒,砸到城下,不是死就是傷。


    雲梯比起鵝車,就是少了防護,爬雲梯的時候,是完全暴露在宋軍的打擊下。宋軍就是扔一塊石頭,都會砸一大片,這傷亡能小得了麽?


    隻打了一會兒,城下就多出了很多屍體,不少遼軍在城下慘叫翻滾,痛不可擋。


    眼下這種情形,霹靂彈並不是最好的方式,吳驥根本就動用霹靂彈,而是命令兵士按照古代的方式進行守城。


    一場守城戰打下來,遼軍傷亡慘重,戰死四五百人,受傷的更多,死傷加起來,超過了半數。隻一次攻城,遼軍傷亡就過半,這在戰爭史上很少見,耶律菩薩很是驚心。


    發泄了這麽久,耶律菩薩終於意識到他的失誤,漢人的兵法就說過,不能因怒而興師,還真是有道理,平靜下來的耶律菩薩下令收兵。


    命令一下,遼軍是如逢大赦,忙著退了回來。


    望著歸信城,耶律菩薩鬱悶得發狂,這仗怎麽打?攻城沒了鵝車,南人縮在城頭不出來,他無論如何是打不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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