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蕭立天在跟張雅對話,一旁的陸承澤則是快速打量起了房間內的陳設。


    現在時間臨近上午十二點,三樓盡頭的房間倒是受不到太陽的直射。以這房間所處的位置,估計要到傍晚夕陽才會照到這裏。


    隻是盡管如此,房間內依舊十分悶熱。因為房子裏唯一的窗戶不僅沒有打開,甚至還被張雅用厚厚的窗簾遮住了,房間裏因此也十分昏暗。


    民樓內沒有安裝空調,隻有一個老舊的風扇釘在牆壁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往外送著熱風。


    陸承澤借著門外透進來的光,注意到了眼前這個自稱張雅的女人,額頭上滲出了細小的汗水,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太熱。


    打量完布局和房間陳設,陸承澤將注意力放到了自己此前未曾觀察到的地方。沙發上披著一套工廠生產車間要穿的連體工作服,看來這棟民樓裏的住戶,應該都是那間工廠的員工。


    此時的張雅身上則是穿著正常的便裝,上身t恤,下身緊身高腰牛仔褲,腳上一雙白黃相間休閑運動鞋,看起來並不太陳舊。t恤的下擺則是順著紮進了褲子裏,勾勒出纖細的腰線。


    “張女士這是要出遠門嗎?”陸承澤突然開口問道,他注意到女人的腳邊放著一個未收拾完的行李袋,應該是她正在收拾行李,被他跟蕭立天的突然上門打斷了。


    “噢,不是。”發現陸承澤注意到了自己腳邊的袋子,張雅側了一步,用身體擋住了陸承澤的視線。


    興許是之前蕭立天拿出那個證件上的標誌還在起著作用,麵對陸承澤的問題,張雅還是有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我在這附近的工廠工作了五年,早上辭職了。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你們就來了。”


    陸承澤跟蕭立天對視了一眼,來之前他們專程去街道的民政部門查過,上一次普查的時候就是在五年前,那個時候張雅確實是剛來這裏不久。


    要說為什麽五年了,那個工作人員還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當時那棟民樓裏登記的住戶名單裏,隻有張雅一名女性,其他無一例外都是男的。


    所以眼前這人,應該就是張雅錯不了了。隻是這下反倒是蕭立天兩人感覺有點難辦了,因為他們本來的計劃裏根本沒想到這個房間裏還會有人,他倆這算是打草驚蛇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這邊就沒什麽事了,我們還要趕著去找下一個同名的張雅呢,就不打擾您繼續收拾東西了。”


    蕭立天的臉上堆起職業的假笑,拉著陸承澤向張雅禮貌的道別。


    “給您添麻煩了真是抱歉,後續您定居的地點確定之後,還請麻煩您電話聯係一下我們更新信息,聯係電話還是之前留給您的那個呢。”


    聽到兩人要走,張雅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她已經知道這兩人是偽裝的了,隻是為何確定了自己的身份卻又退走了?


    隻是當下自己的事情也很緊急,不能再在這裏久留,兩人要離開也正合她意。


    “慢走,不送。”


    當下,張雅便點了點頭,目送這兩位假裝來普查人口的工作人員離開,隨後將房子的門猛地關上。


    兩人下了樓,再次翻過桌子,出了民樓回到車旁,他們在這裏就可以直接看到民樓的唯一出口,那個張雅隻要一出來就會被他們看到。


    “看吧,是不是得多虧了我指錯了路,才能正好碰上她,看她那行李收拾的模樣,就是早半小時都碰不上她,回旋鏢了不是。”


    陸承澤打開車門,拿出自己先前放在門邊的水喝了一口。


    “回你個頭,你要是沒指錯路,現在她的房間我們已經搜完了。”蕭立天從口袋裏又摸了一根煙出來點燃,剛剛那根抽一半在樓下被他自己掐了。


    “你沒帶搜查令,那算是非法強闖民宅。我這是懸崖勒馬了,算是功加一等。”陸承澤擰開蓋子又喝了一小口,回嗆道。


    “你小子。”聽著陸承澤的反駁,蕭立天差點被自己吸的那口煙給嗆到。他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千方百計把陸承澤招進組裏,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這不是招了一個未來的得力幹將,這是招了一個人來專門跟自己抬杠的。


    “話說回來。”陸承澤不給蕭立天狙擊自己的機會,強行將話題掰回到了正軌上。


    “我們遇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張雅吧。”


    “當然,肯定是她。”蕭立天吐了口煙,點了點頭。


    “那我們這樣是不是就算是完成委托了,畢竟那個張秋隻要我們找到她的姐姐。”


    “理論上是。但你覺得這事情簡單?”蕭立天瞥了一眼陸承澤,沒好氣道。


    這小子在試探自己,也是在試探整個事務所。是更看重委托的錢,還是更看重真相。


    “我覺得?我覺得可以簡單,也可以很複雜。你是隊長,我一跟在你後麵打工的,不得聽你安排。”


    “那要不,我們按複雜的來?”蕭立天看向陸承澤,真誠永遠是威力最大的必殺技。


    “可以。”陸承澤的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我都聽你的。”


    “事情果然沒那麽簡單,甚至也沒我們昨晚猜想的那麽簡單。幸好我們晚到了這一個小時,不然我們可能還錯過了跟她照麵的機會。”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陸承澤的這一指路上的失誤,確實誤打誤撞的讓兩人跟張雅打了個照麵,從而讓他們思考起了別的可能性。


    畢竟如果按最開始兩人的猜想來看,張雅現在應該在忙著逃難,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還有閑心回來收拾東西。


    “還有一點也比較可疑。”談起正事,陸承澤也沒有閑扯其他,跟著蕭立天一起分析了起來。


    “那個張雅說自己在這工廠上了五年班,沙發上也披有她的工作服。但是我能基本確定,她根本不可能在那個工廠工作五年,她的手保養的有點太好了。”


    “所以張雅就有兩種可能了。要麽張雅在這上班其實隻是掛牌,真實另有身份。”


    “要麽,真正的張雅已經死了。這個張雅是有熟悉她的人假扮的,為的是找她留下的某樣東西。”


    “她會不會是思想能力者?”陸承澤再拋出另一個可能。


    “應該不會。”蕭立天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否定了這個可能。


    “赤元市所有在統計內的能力者,沒有叫做張雅的。其次,如果她是未在統計範圍內的鴻儒,那我們剛剛應該不會這麽順利的就走出那個民樓。”


    “被我們碰巧撞見她回來,大費周章的編造謊話哄騙我們,說明她沒有底氣將我們兩個留住,所以我更傾向於她隻是個普通人。”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她出來了。這個民樓就這一個出口,她既然急著要走,想來很快就會出來了。”


    “如果能弄清楚她出來之後的目的地,說不定也能跟著弄清張秋的秘密。”蕭立天將煙頭扔到腳邊踩滅,再撿起來丟進一旁的草地裏,不留下來過的痕跡,隨後開門坐上了車。


    陸承澤也跟著鑽進了車裏,隻是夏天的氣溫實在過於炎熱了些,可又不能發動汽車打開空調,那樣就掩耳盜鈴了。


    蕭立天隻好在車子背光的那一麵稍微搖下一個約莫小拇指粗細的車窗縫隙,用來透氣,剩下的就隻能硬挨了。


    好在悶熱的苦難並沒有很久,在兩人離開民樓之後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後。


    張雅拎著一個碩大的行李包鬼鬼祟祟的走出了民樓,臉上甚至還戴著時尚的墨鏡。


    隻是她那步伐別扭,走一步停下來看一圈的膽怯模樣,實在跟時尚搭不上邊。


    顯然,她在怕有人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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