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穩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蕭立天雙手抓著方向盤,語氣平淡。


    陸承澤坐了回來,他也就能安心開車追上去了。


    操控著車變過兩次道,來到張雅的右側,蕭立天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帶著紅藍相間的燈光直追前麵張雅的那輛銀灰色轎車。


    顯然,她的馬力並不如蕭立天他們開著的這輛車大,也或許是因為她自身狀態也不佳,兩車車距逐漸減小,很快便被蕭立天追平。


    蕭立天開始一點一點向左轉方向,壓縮著張雅的行車空間。道路的左邊是分隔行車方向的路樁,右邊是行人道。


    盡管現在因為是正午,中午才剛剛來臨,路上的人和車都還算少,但自己從右側往左邊逼停,相對來說還是安全一些。


    終於,隨著兩車間隔的逐漸逼近到幾乎貼在一起,被擠在中間的張雅已經能看到自己的左後視鏡開始剮蹭到旁邊的路樁了。


    興許是因為張雅自身還留有意識,她最終還是踩下了刹車,停了下來。而蕭立天的車則是因為刹車踩得慢了一點,多刹出去十幾米才橫在張雅的轎車前停了下來。


    等到蕭立天和陸承澤兩人下車,來到銀灰色轎車跟前的時候,張雅已經在主駕的位置上抱著頭,整個人蜷縮起來了。


    蕭立天走到主駕的車邊,敲了敲車窗,隻是張雅並沒有做出反應,反而渾身開始顫抖了起來。


    “圈子下好了嗎?”蕭立天扭頭看向陸承澤問道。


    在兩人下車的同時,蕭立天將上衣口袋裏的一個瓶子遞給了陸承澤,要他在張雅車子前後大概三米左右的地方,分別打開瓶蓋撒一下其中的粉末到地上。


    雖然不知道蕭立天給自己的那一小瓶粉末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他說的圈子是什麽,但是現在的情況他隻需要照做就好了,剩下的有什麽問題等事情結束再解釋也來得及。


    “下好了。”陸承澤來到蕭立天身邊,點了點頭。同時好奇的探頭查看起主駕內張雅的情況。


    隻見她顫抖的幅度開始肉眼可見的增大起來,好似她在跟什麽東西爭鬥,好似有什麽東西要從她體內鑽出來。


    蕭立天揮了揮手,示意陸承澤稍微退後一點,自己則是活動了一下手腕。隨後,一股凜然的氣質從他的體內散發出來。


    這是陸承澤第一次看到蕭立天釋放自己的思想能力,也是第一次,陸承澤以自己強化過的思想感知,去感知蕭立天釋放出來的思想。


    在陸承澤淡藍的雙眼中,蕭立天整個人變了,像是一隻剛剛睡醒的猛虎,睜開了他銳利的雙眼,張開了他鋒利的獠牙。


    他的意誌,如鋼鐵一般堅硬。他的鬥誌,像火焰一樣熱烈。他的生命,像潮水一樣澎湃。


    陸承澤不禁收回目光像後退了一步,他的思想能力遠不足以支撐他直視蕭立天那耀眼的思想太久,這是他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強大的思想能力者。


    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一條鴻溝。如果眼前的蕭立天是敵人,陸承澤感覺他捏自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而釋放出思想能力的蕭立天沒有空閑去理會陸承澤的反應,他伸手抓住車門的門把手,稍稍向後一拽,整個車門便被蕭立天輕而易舉的拽了下來。


    這樣的力量要是全力一拳打在身上,陸承澤感覺自己別說爬不爬得起來了,能不能留個全屍都是問題。


    蕭立天將拽下來的車門隨手丟在一邊,伸手抓住張雅的手,將她拽下了車。


    直到她被拽下來,陸承澤才看清張雅臉上的表情。她的臉整個扭曲的甚至難以分辨出是自己先前在民樓見到她時的樣子。


    陸承澤的‘靈識’還開著,這是他給自己挖掘出的第一個能力的名字。他用附著靈識的眼睛看向張雅,從她扭曲的臉上讀到了很多種情緒。


    恐懼,生氣,害怕,後悔,不甘,痛苦,怨恨等等等等,所有的陸承澤能夠想到的負麵情緒,他竟是都在張雅這張扭曲到醜陋不堪的臉上看到了。


    “救...救救...救我...救救我...”張雅的嘴巴用盡全力的喃喃著。


    “她...還有救嗎?”陸承澤說話的聲音變得沙啞了起來,他的靈識能‘看到’張雅臉上的那些情緒,自然也能感知體會到。


    當看到張雅那張扭曲的臉的時候,蕭立天便已經知道結果了。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失控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她停車的太晚,沒有其他方法了。”


    “我隻能給你一個痛快了。”一柄月牙形狀的曲劍被蕭立天握在了手裏,蕭立天又歎了口氣,輕輕揮過她的脖頸。


    “謝...謝...”一道血線悄然爬上她的脖頸。


    “空...空......”


    她抓著蕭立天的手臂還想在說什麽,隻是一切早已來不及,她帶著難言的秘密永遠的沉寂了下去。


    “小陸。”


    蕭立天叫了陸承澤一聲,聲音中是沉穩到令人安心的平靜。


    “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你記好了。”


    “眼前的人不管是誰,到了失控這一步,都沒救了。你能幫到她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她一個痛快。”


    “哪怕眼前這個人,是我,是陳寧,是事務所的任何一個人。哪怕眼前這個人,是你親愛的弟弟,是你親愛的姑姑,是你親愛的任何一個家人。”


    說到這,蕭立天喘了口氣,才再次開口說道。


    “懂了嗎?”


    “我明白了。”良久,陸承澤才終於平複下自己的心情,輕聲回答。


    過了一會,道路的後方又響起了跟蕭立天車上相同的警笛聲,陳寧趕到了。


    “什麽情況這是?”


    “先去看看小陸的情況吧。”直到陳寧趕到,蕭立天的平淡的臉上才浮現了一絲苦笑。


    帶新人的活他基本不做,就是因為相比用嘴,他更習慣用行動來講道理。


    隻是很少有人能一下子適應他的這種方式,更何況在蕭立天看來,陸承澤還隻是個孩紙。


    “你倆去把傲因處理一下。”蕭立天招呼著跟陳寧一起下車的侯君益和陳奕文。


    “老蕭就這點不好,教學方式簡直粗暴,不懂得循序漸進。”


    陳寧來到陸承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其實還好。就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殺人有點不適應。”


    陸承澤搖了搖頭,他的臉色稍微有一點蒼白,不是被蕭立天一言不合就動手給嚇到了,而是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著人被殺。


    作為一個上輩子生活在和平年代長大的社會主義青年,他從前隻在電視上看過殺人。但你是在清楚的知道是假的的情況下,看著就也還好。


    先前自己撞見那傲因吃人的時候,也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林向陽敲了悶棍暈了過去。


    所以這是自己第一次,正正經經的,近距離的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死去,從過程上看,自己甚至全程都是高度參與的。


    哪怕這一過程,蕭立天已經盡量做到了快且體麵。


    陸承澤覺得她的死,自己也有責任。


    “實在難受,就去旁邊吐一下吧。大家第一次都這樣,不丟人。”


    陳寧的一個‘吐’字像是觸發到了陸承澤的哪個機關,他再也忍不住,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好在陸承澤胃裏並沒有什麽存貨可以給他吐,很快他就調整了過來。


    從口袋裏抽出紙巾擦了擦嘴,陸承澤的餘光感覺好像看到有人在朝他這邊望。


    他轉身向那感覺的方向看去,遠處街道上隻有零零散散幾個過路的人經過,都無一例外的直視前方,哪裏有人在朝著這邊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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